石鑫深吸一口氣，丹田內的靈液急速流轉，赤金色的光芒在經脈中奔湧。
他突然將龍吟劍拋向空中，雙手結出與譚青雲相似的印訣。
這是他偷學的流雲劍法起手式，此刻用來操控金輪恰好合適。
懸浮的金輪驟然暴漲，化作直徑丈許的巨輪，金光璀璨如烈日，將湧來的毒絲盡數燒斷，空氣中瀰漫著燒焦頭髮般的臭味。
“就是現在！”
石鑫抓住趙峰操控毒絲導致身形滯澀的空隙，腳下發力，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對手。
空中的龍吟劍彷彿有了靈性，自動調轉方向，帶著赤金色的光弧斬向趙峰的後心。
這招“人劍分攻”是他從千機陣的群戰中悟出的，劍與身各司其職，專門用來破解防禦嚴密的對手。
趙峰顯然沒料到石鑫還有這手，倉促間回身格擋。
腐骨劍與龍吟劍在空中激烈碰撞，墨綠色與赤金色的靈力相互湮滅，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氣浪向四周擴散，吹得兩人的衣袂獵獵作響。
石鑫藉著碰撞的反震力旋身，右拳凝聚起金行法則，拳面泛起淡淡的金光，帶著破空之聲砸向趙峰的面門。
這是他摹仿周通的破空拳，雖然威力不及，卻勝在出其不意。
“卑鄙！”趙峰怒吼著偏頭躲避，拳風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竟將他的一縷頭髮絞成了粉末。
他趁機將腐骨劍向前一送，劍尖直指石鑫的小腹，毒霧順著劍刃蒸騰而上，帶著令人作嘔的惡臭，聞之慾嘔。
石鑫早有防備，左手的青鱗腕甲突然亮起，光盾瞬間擴大至三尺見方，將毒霧盡數擋在外面。
同時右手猛地抓住趙峰的手腕，金行法則順著指尖湧入。
這是他新練的“蝕金手”，能在接觸瞬間瓦解對方的靈力，如同強酸腐蝕金屬。
“啊！”趙峰發出一聲慘叫，只覺手腕傳來刺骨的疼痛，彷彿被燒紅的烙鐵燙到。
腐骨劍上的墨綠色靈力如同遇到烈火的油脂，瞬間消退大半，劍身上甚至浮現出細微的裂紋。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靈力竟在快速流失，經脈中傳來陣陣灼燒感，如同有無數小蛇在啃噬。
石鑫沒有給對手喘息的機會，左手光盾猛地向前一推。
趙峰被巨大的力量撞得連連後退，腳下的玄鐵巖被踩出淺淺的腳印。
胸前的衣襟被光盾邊緣劃開，露出裡面貼身穿著的黑色毒囊。
那裡裝著他最後的殺招“化骨散”，粉末狀的毒素遇風即燃，能將血肉化為膿水。
“結束了！”
石鑫低喝一聲，右手的龍吟劍順勢前送。
赤金色的劍光如同流星趕月，精準地刺穿了趙峰手中的腐骨劍劍格。
“咔嚓”一聲脆響，腐骨劍從中斷裂，墨綠色的毒汁濺落滿地，在臺面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坑，卻被石鑫周身的金光擋在三尺之外，無法近身。
趙峰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斷劍，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突然噴出一口黑血，血珠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在臺面上瞬間將岩石腐蝕出小孔。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重重摔倒在擂臺上，臉色迅速變得烏黑，嘴唇發紫，顯然是剛才被自己的毒汁濺到了手臂上的傷口。
“石鑫勝！”李長老的聲音在演武場迴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他手中的青銅令牌輕輕敲擊著臺柱，目光落在石鑫身上時，多了幾分欣賞。
全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外門弟子們激動地揮舞著拳頭，內門弟子們則低聲議論，那些原本不看好他的人，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畏。
石鑫走下擂臺時，林曉雲立刻遞來一瓶清水和一塊雪白的帕子：“快擦擦，趙峰的毒沾不得。”
她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劍上的毒汁，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帕子接觸到毒汁的地方迅速變黑，散發出淡淡的異味。
“多謝師姐。”石鑫看著帕子上迅速擴大的黑斑，心中一陣後怕。
剛才若不是青鱗腕甲及時展開光盾，恐怕自己也會中了劇毒，落得和趙峰一樣的下場。
“你這招‘人劍分攻’真是妙極了！”劉澈搖著摺扇走過來，扇面上的山水在清風中彷彿活了過來，“尤其是最後那記蝕金手，連趙峰的毒靈力都能化解，佩服佩服。看來用不了多久，師弟就要趕上我們這些老傢伙了。”
石鑫謙虛地笑了笑，目光卻投向了下一場比試的擂臺。
張猛正站在臺上，他的對手是個擅長用鞭的內門弟子，此刻已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鞭子被震飛在臺下，人蜷縮在角落，嘴角溢著鮮血。
張猛的狂獅變顯然又精進了幾分，周身的金色靈力如同燃燒的火焰，每一拳都帶著崩山裂石的威勢，將檯面砸出一個個淺坑。
“這傢伙越來越難纏了。”林曉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語氣中帶著擔憂，“他剛才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剝。狂獅變練到第四重，據說能硬抗納靈境後期的一擊。”
石鑫沒有答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龍吟劍。
劍柄的防滑紋路嵌入掌心的老繭，帶來熟悉的踏實感。
他知道，與張猛的對決恐怕在所難免，那將是一場硬碰硬的較量，容不得半點疏忽，必須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接下來的幾場比試同樣精彩。
二師兄周通只用了十招就擊敗對手，他的破空拳勢大力沉，拳頭未到，拳風已將對方的兵器震得嗡嗡作響，最後一拳更是將對手震飛出臺，摔在臺下的軟墊上暈了過去。
劉澈則繼續著他的詭道，摺扇中的毒針神出鬼沒，對手剛一交手就中了招，手臂迅速麻痺，不得不認輸離場。
還有一個名叫孫婷的女弟子爆冷獲勝，她的“千絲掌”柔中帶剛，掌風如同蠶絲般纏繞，將對手的重劍纏得毫無用武之地，最後一掌拍在對手胸口，看似輕柔卻蘊含巧勁，將其擊退數步。
當夕陽將天空染成金紅色時，四強名單終於出爐：石鑫、張猛、周通、孫婷。
“明日進行半決賽，石鑫對戰孫婷，周通對戰張猛！”李長老的聲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迴盪在演武場上空，“各位弟子回去好生準備，明日將決出參加決賽的名額！”
弟子們漸漸散去，演武場上只剩下少數幾人在收拾東西。
石鑫將龍吟劍收入劍鞘時，譚青雲走了過來，玄鐵劍在他手中轉了個圈，劍穗上的玉佩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孫婷的千絲掌擅長卸力，你的裂金式對她效果不大，硬碰硬只會吃虧。明天記得多用纏金式，先破了她的掌法再說，等她卸力的節奏被打亂，再用星閃步尋找破綻。”
“我明白。”石鑫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師兄覺得張猛和二師兄誰能贏？”
譚青雲望著遠處正在練拳的張猛，他每一拳都將空氣打得爆響，金色的靈力在拳頭上凝聚成淡淡的獅頭虛影。
譚青雲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不好說。周通的破空拳剛猛，張猛的狂獅變霸道，這兩人交手，怕是要兩敗俱傷。無論誰贏，狀態都會受影響，對你來說或許是機會。”
他拍了拍石鑫的肩膀，“不管明天對手是誰，你都要全力以赴。記住，論劍大會不僅是為了名次，更是為了檢驗自己的修行，找到不足之處。”
石鑫用力點頭，將譚青雲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回到院落時，石佳雯正在院子裡擺弄她新煉的解毒膏。
青瓷小碗裡裝著乳白色的藥膏，散發著淡淡的薄荷香，旁邊還放著幾株晶瑩剔透的凝冰花，花瓣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
“哥，你看這個。”
她用玉勺舀起一點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沾了毒汁的帕子上，原本烏黑的痕跡竟漸漸變淡，露出帕子原本的白色，“我加了凝冰花和清心草，對付腐骨草的毒素應該有效，明天你帶上，以防萬一。”
石鑫拿起帕子，觸感清涼，原本刺鼻的腥氣也消散了不少。
“辛苦了。”
他看著妹妹鼻尖上沾著的白色藥粉，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替她拂去。
“對了，五師姐剛才送來些桂花糕，說是給你補身子的。”石佳雯指著石桌上的食盒，食盒上還貼著張小紙條，是林曉雲娟秀的字跡，“她說孫婷師姐的千絲掌很厲害，讓你明天一定要小心，別被她的掌風掃到，據說能讓人手臂痠麻半天。”
石鑫開啟食盒，清甜的香氣立刻瀰漫開來。
他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軟糯的口感中帶著淡淡的靈力，順著喉嚨滑下，讓連日來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
夜深人靜時，石鑫坐在修煉室中，再次回想今日與趙峰的打鬥。
他將每一個招式、每一次靈力碰撞都在腦海中反覆推演，尋找其中的破綻與改進之處。
尤其是“人劍分攻”這招，雖然效果顯著，但靈力消耗太大，剛才短短片刻，就用掉了近半的靈液，若是遇到持久戰恐怕難以支撐。
“或許可以結合星閃步，減少靈力消耗。”石鑫喃喃自語，起身在房間裡演練起來。
他嘗試著在操控金輪的同時移動身形，雖然一開始有些滯澀，金輪的轉速忽快忽慢，甚至差點失控撞到牆壁，但練了幾十遍後，漸漸找到了節奏。
金輪負責防禦和牽制，身形負責尋找破綻，龍吟劍則伺機發動致命一擊。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石鑫的身影在光影中穿梭，劍光與身影交織，如同一場無聲的舞蹈。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小小的水漬。
他知道，明日的半決賽將會更加艱難，但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對戰鬥的渴望。
因為他明白，每一次挑戰都是一次成長，每一個對手都是一面鏡子，能照出自己的不足，也能激發自己的潛能。
只有不斷打磨自己的劍，才能在未來的斬妖路上走得更遠。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石鑫終於收功。
他拿起龍吟劍，劍穗上的雄獅繡品在晨光中輕輕搖曳，彷彿帶著無盡的戰意。新的一天開始了，論劍大會的半決賽，即將拉開序幕。
而他的劍，早已飢渴難耐。
天還未亮，演武場已是人聲鼎沸。
弟子們自發地在擂臺周圍鋪設了青氈，防止等下激戰時被靈力波及。
十六根石柱頂端的水晶球徹夜未熄，此刻光芒熾烈如驕陽，將白玉擂臺映照得如同鑲嵌在大地上的明珠。
石鑫踏著晨露走向待戰區時，看到觀禮臺中央的楊玉澤已端坐多時，青灰色道袍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手中的白玉茶盞正氤氳著嫋嫋熱氣。
“小師弟，準備好了嗎？”林曉雲從人群中擠過來，手裡捧著個錦盒，“這是我託人從山下帶來的‘醒神香’，點燃後能讓心神清明。”她的指尖微微顫抖，顯然比石鑫還要緊張。
石鑫接過錦盒，入手溫熱，裡面的香料散發著淡淡的松木香。
“多謝師姐。”
他注意到林曉雲的眼圈有些發紅，想必是昨夜沒睡好。
譚青雲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玄鐵劍斜挎在肩頭，劍穗上的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碰撞：“二師兄的玉虛破雖然厲害，但每次動用都會消耗大量靈力。你只需撐過前三十招，勝算便會大增。”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師父剛才傳音給我，說二師兄三年前受過傷，右肋下是舊疾所在。”
石鑫心中一動，正欲細問，卻見周通從東側通道走來。
這位二師兄今日換了件月白色的勁裝，裸露的右臂纏著玄鐵護腕，步伐沉穩如鍾，每一步落下都讓地面微微震顫。他經過石鑫身邊時，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龍吟劍上：“你的劍不錯。”
“二師兄謬讚。”石鑫拱手行禮，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周身流轉的靈力如同深潭，看似平靜卻蘊含著翻江倒海的力量。
周通微微頷首，轉身走向擂臺。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卻在轉身的剎那，石鑫捕捉到他右手不自覺地按了下右肋。
果然如譚青雲所言，那裡確實有舊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