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似在翻轉。

一切事物都在扭曲。

渡劫。

一個站在凡塵之巔的境界。

一個修行到擁有與恐怖天災對抗資本的境界。

掌握的力量,極其可怕。

這一積攢了無數貪婪的凌厲殺招,演變成無數煉獄世界。

其近乎由虛化實,欲要讓葉歲安沉淪其中。

面對這種攻擊。

惟有同為渡劫境的存在,才能以自身之力破解。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葉歲安早已握在手中的荷花圖,擋在自己的身前。

轟!

旋即。

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道九天墜落的隕星,猛地朝後方犁去。

所過之處。

猶如分海一般。

海水化作兩道高聳入雲的懸崖。

即便荷花圖已經吸納了這可怖殺招的所有力量。

可手持著天仙之寶的葉歲安,仍舊感覺自己體內氣血沸騰似的湧動。

在合道境。

他能稱無敵。

但是。

在對上一位渡劫大妖時。

他能夠仰仗的,也就唯有手中的荷花圖。

畢竟。

這荷花圖來歷神秘。

乃是他從那天庭遺址中帶出。

相較於尋常天仙之寶,都多出許多非凡之處。

“拿來!”

看到自己的凌厲殺招,被心心念唸的天仙之寶擋下。

雙眼通紅的蜃族長,向前探出利爪。

在這一刻。

它的心神已經徹底迷失。

臉龐上原本朦朧的人臉,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嘶啦!

其觸碰到的空間,都佈滿道道黑色裂縫。

滋!滋!

隱約可見。

從這些裂縫中有液化的雷霆不住淌出。

與尋常的劫雷相比。

這些雷漿甚至能夠磨滅天地!

葉歲安見狀。

眸子猛地一縮!

“走!”

直覺告訴自己。

連荷花圖都接不住這些可怖的雷漿!

他感應到一張紙人所在之處。

瞬息間。

便換轉了位置。

嗤!

消失前。

他的目光與那人臉對視。

頃刻。

無邊黑暗欲要將其吞噬,天旋地轉之感陡然襲來。

同時。

耳邊有無盡呢喃。

似是誦經聲,又像是低沉勸告。

讓他放棄抵抗,投入到六慾的本源中。

鏘!

便在此刻。

無邊刀光如天光乍現,破開了無窮黑暗。

子曰刀綻放出極致的光澤,鋒銳刀氣斬盡一切。

回過神來的葉歲安,不敢有絲毫耽擱。

他就像是瞬移,不斷地與之人交換位置。

十張,百張,千張……

他的身影出現在了這片海域的任何一個角落。

直至那從神魂深處,一直追來的力量逐漸消弭後。

葉歲安才額上佈滿冷汗地,微微喘著氣。

“那張人臉……”

在他剛想要回憶時。

那臉龐的模樣,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好恐怖。”

葉歲安忍不住,低語說道。

自從修行到高深境界。

他從未遇到過,這麼恐怖的惡意。

“哪怕是在上一片海域,疑似暗算雲澤天仙之人的惡意,都沒有給我這麼強的壓迫感。”

“那一個紀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次。

葉歲安沒有再顯露氣息。

他踏入荷花圖中,準備繼續在第三根紫色天柱上刻下道紋。

“明神刀經這本技法,熟練度終於被我推入到圓滿之後。”

體悟著那源源不斷湧出的感悟,葉歲安又微微地搖了搖頭,低聲自語:

“或者說。”

“這已經不是刀經了。”

“而是一門全新的法。”

一門能夠增幅自身意志的法。

能大幅度增強自己的戰鬥力。

他盤膝坐在蓮蓬上。

神識來到體內天地中。

看著那聳立在天地之間,還未刻下道紋的五根天柱。

“明神法。”

他運轉萬相歸真映天法。

嗡!

當第一道道紋,出現在第三根紫色天柱上時。

接下來的道紋浮現極其流暢。

就像是水到渠成一樣。

道紋不住蔓延。

直至。

整根天柱上都留下了他對明神法的感悟。

耀眼紫霞瀰漫,光芒映照天地。

而相應地。

明神法這門功法,也能得到這些紫意的加持。

“還剩下四根天柱,對應四門技法。”

看著剩餘的天柱,葉歲安開始沉思。

“森羅斷魄這一類完整的真仙技法,以我合道境的修為,想要將熟練度推入到技可通神,根本就不可能。”

“牧星刀這一類有缺的真仙技法,也不行。”

這下子。

葉歲安頭疼了。

他後面修行的技法,層次最低的都極為接近仙法。

“還剩下一門雲仙步而已。”

“熟練度倒是已經推入到圓滿了,但再往後便需機緣才能繼續推演。”

不過。

他恰好要為突破到渡劫境後,所需的功法與技法做準備。

“既然需要創法。”

“那麼就要博覽群書,瀏覽諸法。”

到時候。

挑選一些合適的技法,並不難。

梳理好自己接下來,需要走的路以後。

葉歲安在察覺到那恐怖之意逐漸遠離以後。

就離開荷花圖。

他引導天劫之力流淌,隨後踏上海底的傳送陣。

身影霎那消失不見。

那正在發瘋一樣,尋找著葉歲安身影的蜃族長,巨大妖軀陡然一滯。

在它的感知中。

葉歲安與夢蝶的氣息,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會如此?”

“怎麼又消失了?!”

它難以置信地怒吼。

但更加詭異的一幕卻是。

發出怒吼的那張臉龐,神色卻是晦暗不明。

那雙朦朧無比的眼眸,正注視著海底深處。

道道陣法紋路,在其眸中倒映而出。

……

九天之上。

衣著華貴,氣勢非凡的青年渡劫,忽然睜開眼睛。

他腰間的玉佩,正閃爍著光澤。

這是一件天仙之寶。

是他的師父,那位在乾陽仙庭有著極重地位的天仙,在其拜師入門時,為他打造之物。

對於踏足在天仙境界的存在而言。

打造一件天仙之寶,也並非難事。

然而。

在當初那場拜師宴上。

這位老牌天仙手摘仙月之精,以仙陽之火煅燒。

展示出了極為可怕,控制陰陽的手段。

不過是一刻鐘。

就鍛造出這件天仙之寶。

“咦?”

這枚玉佩,還有著傳信之能。

縱使相隔三千仙界。

也能暢通無阻地將訊息,傳遞給另一位佩戴玉佩之人。

青年看著上面浮現出的資訊,眉頭微微一挑。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傳下法旨,要提前破開那座大陣?”

他沉思片刻。

“莫非?”

“是因為飛仙令的變故?”

目前來說。

也唯有這件事,能夠解釋得通。

畢竟。

飛仙令只能出自真仙之手。

“師父為了這枚真仙道果,已經準備了不知多少年。”

“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想到這個。

青年取出之前,傾倒那血紅霧氣的玉壺。

這一次。

他在自己的掌心上,輕輕地劃了一刀。

滴滴晶瑩剔透的血珠,滴落到玉壺之中。

嗡!

玉壺轟鳴。

其上繁雜的紋路,就像是要活過來。

陣陣猩紅的光澤更是在不斷跳動。

此時此刻。

青年手中的玉壺,仿若是一顆正在顫動的心臟。

將自身的精血作為材料,青年身上氣息也在波動著。

甚至。

還有著掉落境界的跡象。

可即便如此。

他也是在成功煉化出玉壺內的“亂神霧”後。

才快速取出丹藥服下,原地打坐調息。

待到呼吸平穩,狀態重回巔峰。

青年開啟玉壺的蓋子。

在他的注視中。

那妖仙屍骸所在的海域內,無數生靈至今還在廝殺不斷。

“不夠。”

“光是這一片海還不夠。”

他微微傾斜掌中玉壺。

縷縷猩紅的亂神霧,頓時之間不住流淌而出。

“可惜。”

“有仙庭壓著。”

“沒辦法煉化出更多的亂神霧,要不然將整個雲澤仙界籠罩,大陣在這一刻就能開啟。”

青年的話語中,透露著些許對乾陽仙庭的不滿。

因為。

如果不是仙庭的緣故。

他們無法大規模地儲備亂神霧。

自己也不用以這般手段,冒著風險來現場煉製。

“待到師父摘下那真仙道果。”

“這三千仙界中,也該再立下一座不朽仙庭。”

到那個時候。

自己作為師父的關門弟子。

“何必再與那些人爭?”

想到這些。

青年的身影瞬間消失。

他來到另一片,相鄰之處的海域。

譁!

亂神霧融入濃郁無比的天地靈氣中。

液化所化的靈氣雨,悄無聲息地變成殷紅。

從天邊望去。

猶如有一隻猩紅魔爪,已經向著這片海域探去!

不多時。

沾染了亂神霧的生靈,神識和腦海之中,就只剩下最為純粹的殺戮。

“還差一點東西。”

看著海上,青年眉頭緊皺。

他一指點在玉佩上。

圈圈漣漪泛開。

“找到了。”

青年低語著。

四周空間不住變幻。

吱!

忽然。

一聲銳利的鳴叫響起。

如水流動般的空間霎那開始凝固起來。

一截僅有食指長短,有著三隻眼眸的藤蔓,動彈不得。

“嗤!”

“還想逃到哪裡去?”

“師兄覺得,碰你是髒了自己的手。”

“但我不是師兄。”

青年手持玉佩,道道鎖鏈纏繞而出。

吱!

那藤蔓瘋狂扭動著。

想要將四周的空間擾亂。

然後藉此機會逃跑。

但它這都是做無用功而已。

這蘊藏著真正天仙之力的鎖鏈,死死地纏繞上那三顆瘋狂轉動的眼珠。

不多時。

其搖晃的枝葉,就逐漸不再動彈。

“去。”

青年一指。

藤蔓頃刻伸展枝葉。

猛地扎入到這片海域中去。

嘩啦啦!

那些在海中流淌的血肉精華,被其不斷地吞噬。

青年手握玉佩,突然眸光一凝。

“哦?”

“這是誰?”

在藤蔓所剩不多的記憶中。

青年發現了一個頗為有趣的存在。

“為何會這麼恨他?”

“竊取了一絲天仙之力的東西,居然還會對一個人這麼怨恨?”

“有意思。”

因為藤蔓的記憶,實在是太過破碎。

這青年也僅僅只能是看到模糊的背景。

清晰的只有那張同樣年輕的臉。

“嘖!”

“既然如此。”

“反正我閒著也是沒事。”

青年嘴角一翹。

“我就幫你,去了結了他吧。”

不知為何。

得知有這麼年輕的人,能讓竊取天仙之力的古怪藤蔓產生這麼濃烈的怨恨之後。

這青年的心底中,就有一股無名怒火翻滾。

或許是?

嫉妒?

在他看來。

哪怕是其他仙庭的天驕,也不可能在面對這竊取天仙偉力的古怪藤蔓時,顯得遊刃有餘不止。

還能讓其“念念不忘。”

若非是因為那枚玉佩,恰好能夠操控這古怪藤蔓。

他出手對付這古怪藤蔓,也會非常狼狽。

畢竟連他那位踏入地仙境的師兄,都需藉助天仙寶劍。

“或許是借了什麼外物?”

“嗤!”

“這又如何?”

各個仙庭中那些他不可輕易得罪的人,他都全部認識。

而這張臉根本就不在他的印象中。

殺了也就殺了。

難道還有誰敢跳出來,與仙庭作對麼?

“好久沒有動過手了。”

“竟是有些癢癢。”

摩挲著玉佩。

青年施展仙人功法開始推演。

但是。

幾息過去後。

他眉頭便緊緊凝起。

“咦?”

“不在這片天地?”

“不可能”

青年神色逐漸變得陰沉。

這段時日。

他一直都坐鎮在九天之上。

想要離開雲澤仙界,就必須要透過這裡的先天大陣。

否則。

擅自闖出所在仙界的生靈,都會被仙庭通緝。

“難怪。”

“原來是這類人啊!”

青年眼中閃過凌厲殺意,嘴角亦是露出殘忍笑容。

“那我就更要斬了你。”

“待到血祭足夠,看你還能躲在哪個仙界。”

青年心中泛起獵殺之意,整個人都變得極為興奮!

因為他佔了更加正當的理由!

譁!

譁!

巨浪翻滾。

在紅色雨水籠罩的範圍內。

一場場殘酷到極致的廝殺,正在不斷出現。

……

荷花圖內。

葉歲安猛地抬頭,望向遠處。

就在方才。

他的直覺再次感知到一陣濃重到極致的惡意,正在朝著自己源源不斷襲來。

“不對。”

忽然。

他眼中閃過厲色。

所有功法悉數運轉。

同時。

體內天地中那些篆刻滿道紋的天柱,也綻放著耀眼無比的光澤。

嗡!

道道漣漪向著四周泛開。

很快。

葉歲安就知曉。

“剛才有人透過某種手段,想要定位到我。”

“但是因為荷花圖蘊含天仙之力的緣故,這才隔絕了這些手段。”

在天柱的光芒映照下。

葉歲安能夠看到在體內天地外,隱隱約約有繩索探向此處。

而在繩索的末端,則是掛著一個又符文凝聚而成的魚鉤!

其閃爍著寒芒,讓人心中不安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