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陽仙庭?

就是雲澤天仙曾經加入的那座仙庭麼?

遭到了暗算?

還將通往天庭遺址的陣法訊息,洩露給了某個人?

葉歲安聽聞這段往事以後。

心中似有雷霆閃過。

一些疑惑,隱約有了答案!

甚至。

如今這場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浪湧期,或許也和這些事密切相關。

因為。

浪湧期的源頭,極有可能就是這座遍佈整個海底的大陣。

便在葉歲安沉思時。

雲澤天仙的留影,卻是冷漠一笑。

“雖說那人知曉此事。”

“但此地被蜃之精血覆蓋。”

“天仙亦是難以察覺。”

“他想要踏入天庭遺址,只能嘗試其他辦法。”

很明顯。

雲澤天仙口中那個暗算他的人,亦是一位實力可怕的天仙。

故而。

他並沒有在這段留影中,提起那位天仙的名號。

“只不過。”

留影的聲音,忽然低沉了幾分。

“真仙誓約鎖死天道。”

“縱使我得到天庭遺址的饋贈,亦是難以突破至真仙。”

葉歲安心中一震!

不少迷霧頓時被吹散。

“那人想要藉助天庭遺址之力突破,亦是做夢罷了。”

“他心思狠辣。”

“必然不會放過這一番機緣。”

“日後。”

“雲澤仙界應有一場大劫。”

雲澤天仙的留影,逐漸變得黯淡起來。

咻!

一道流光,倏然掠向葉歲安。

“這道法訣,可以開啟我的大墓。”

“雲澤仙界之禍,歸根結柢還是因我而起。”

在訊息洩露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雲澤天仙都在為這件事善後。

他將最後的底牌,全部留在了天仙大墓中。

“踏入天庭遺址,從中能得到什麼機緣,全看個人。”

“後來者。”

“希望你能走得比我更遠吧。”

譁!

當話音落盡後。

留影便化作了無數的流光,隨後好似光雨一般朝著四周漫開。

“呼!”

葉歲安感覺腦海中,有許多思緒交織。

“要慢慢理清楚。”

“劫力就快重新沉積了,暫時先離開這裡。”

將數張神機煉所煉製的紙人,埋入到那仿若在流淌的蜃之精血後。

葉歲安就以極快的速度,按照著原路返回。

譁!

轟!

巨浪翻滾之聲,在葉歲安耳中炸開。

他施展雲仙步,循著感知朝雲蘭仙舟而去。

與此同時。

在大海深處。

一頭頭散發著蜃氣,勾勒無數幻境的蜃,正不斷匯聚於一處。

“安靜!”

當那實力最強,有著渡劫六境的蜃,出現在此處後。

瞬間。

這裡就變得安靜下來。

“當初那艘闖入我族聖地的仙舟,又再次出現在這片海域。”

“這一次。”

“無論是奪回我們丟失的東西,亦或是洗刷我們的恥辱。”

“都必須要讓那那艘仙舟,沉沒到海底。”

聲音逐漸變得激昂。

那蜃氣演化而成的幻境中,猛地染上了濃重的血腥之意。

“打沉仙舟!”

“殺!殺!殺!”

這時。

那位渡劫六境的蜃,將目光投向一位渡劫五境,之前在那劫海中與六艘仙舟交鋒過的蜃身上。

“你與他們交過手。”

“剩下的。”

“就由你來細說。”

老東西!

聽聞這番話。

那渡劫五境的蜃心中,頓時暗罵出聲。

“我知曉的,也不算多。”

它開口就先給自己留了餘地。

“其中。”

“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夢蝶已經被他們養成了。”

譁!

霎那間。

一陣譁然。

這些蜃面面相覷,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那玩意怎麼可能被一艘仙舟養出?”

“就是。”

“畢竟是從那東西里面被卷出來的古老紀元之物,都已不知沉寂了多久,甚至極有可能已經了無生機。”

“一艘仙舟罷了,絕對沒有這種能力!”

這些質疑的聲音讓那位渡劫五境的蜃,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哼!”

“安靜!”

蒼老的聲音傳出。

那渡劫六境的蜃開口,讓那些嘈雜話音全部消失不見。

然後。

示意那五境的蜃,繼續說下去。

“那艘仙舟正是借了夢蝶之力,這才破開了我的本源蜃氣。”

在靈桑仙舟闖出去以後。

這位蜃就思考了許久。

後來。

才想起了族裡的傳說。

數萬年前。

它還未有出生。

唯有那六境的蜃,經歷過當年那場混亂。

只不過。

隨著它的境界越來越高。

它也很明顯能夠感覺到,一股惡意開始針對自己。

“老東西。”

“時代變了。”

“待我拿下那艘仙舟,族長之位也該換人了。”

它心中惡狠狠地暗想到,神情卻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繼續開口說道:

“除此以外。”

“暗中還有一股力量,除去了我麾下的合道境。”

“而且悄無聲息,不可小覷。”

嗤!

這時。

有冷笑聲傳出。

那亦是一尊渡劫五境的蜃。

往日裡。

就和它爭鋒相對。

“老東西用靈藥堆出來的藥罐子。”

“待我上位,就拿你來立威!”

悄然握緊爪子,它就沒有繼續說話。

“都聽明白了吧?”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打沉那艘仙舟,滅去那隻夢蝶,還有迎回我族的聖物。”

“誰要是敢在這件事上偷奸耍滑……”

“哼!”

一陣無形的寒意,悄然間在四周瀰漫。

“是!”

眾多蜃都是異口同聲,滿臉憤懣。

隨即。

它們便紛紛離開。

待到這裡還剩下那頭年邁的老蜃,和剛才冷哼出聲的蜃後。

後者冷笑了一句。

“族長。”

“那傢伙仗著自己的天賦更好,突破境界更快。”

“竟然敢不把您放在眼裡。”

“簡直就是放肆。”

老蜃聞言,幽幽說道:

“只要能讓我之一族重回輝煌,不必屈身於此,那麼誰來當這個族長,都無所謂。”

說完。

其身影亦是化作漫天水泡,消失不見。

最後留下的那頭蜃,看著那些水泡似笑非笑。

重回輝煌?

老東西這是已經神志不清了麼?

且不論。

蜃之一族內部的各種勾心鬥角。

雲蘭仙舟。

當葉歲安的身影重新出現後。

蘭家合道的雙眼,頓時之間就瞪得極大!

“葉大人!”

“之前那場戰爭中,蜃的那些手下,都已被你鎮殺了吧?”

葉歲安只是微微點頭,隨後說道:

“有我在。”

“不必擔心。”

大不了。

將六艘仙舟都裝在荷花圖中。

反正。

他已經找到了海底深處的傳送陣。

就在蘭家合道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靈桑渡劫的身影,出現在此處。

“葉小友。”

“我還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葉歲安挑眉,道:

“請講。”

沉吟片刻。

靈桑渡劫徐徐開口:

“數萬年前。”

“我們的先輩曾駕駛著靈桑仙舟,闖入過這片混亂的海域。”

嘶!

一旁的蘭家合道,頃刻倒吸一口涼氣。

他之前就疑惑。

為何靈桑仙舟這麼熟悉這一條航路。

就連對付那些鮮為人知的蜃,也有不少手段。

特別是當那片海域被本源蜃氣籠罩時。

靈桑仙舟上瀰漫出的光澤,竟然還可以破開濃郁的本源蜃氣。

這讓不少人都大吃一驚。

“先祖曾經得到過幾頁,雲澤天仙所留的親筆記載。”

“為了尋找記載中的那些寶物。”

“數萬年前的先輩們御使仙舟,闖入到此處,去追尋雲澤天仙所言之寶。”

蘭家合道聞言,只感覺自己腦海中有隆隆雷聲。

至於葉歲安。

他想起了雲澤天仙的第一句話:

終於有人來了。

也即是說。

他早已預料到這一幕。

原來是提前做好了佈置。

不過。

雲澤天仙可能也沒想到。

靈桑仙舟並沒有真正尋到那傳送陣所在。

而是葉歲安誤打誤撞之間,找到了雲澤天仙的留影。

“後來我們才知曉。”

突然。

靈桑渡劫臉上露出苦笑。

“原來雲澤天仙所記載的那個地方,竟然就是蜃之一族的聖地。”

“啊?!”

蘭家合道張口結舌,整個人都在發麻。

難怪。

那時蜃在認出了靈桑仙舟以後,就表現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原來還有這種淵源!

“在蜃之一族的聖地之中,我們得到了兩件寶物。”

“一個是夢蝶。”

“在雲澤天仙的記載中,夢蝶能夠洞穿所有幻境,是蜃之一族的天敵。”

“我們以靈桑蘊養了數萬年。”

“在踏入浪湧期後,沉寂的繭中才重新湧現出生機。”

這是靈桑仙舟上,對付蜃最為有效的底牌。

“夢蝶甦醒,反哺靈桑。”

“結出的果實,能夠助人突破渡劫境。”

嘶!

蘭家合道的眼中,頓時就露出羨慕之色。

他們雲蘭仙舟上得自仙庭賞賜的雲仙蘭,雖然也有著助人悟道的玄妙之處。

可與得到夢蝶反哺的靈桑相比,依舊有著不小的差距。

“日後。”

“靈桑仙舟必然人才輩出了。”

“不知是否有一日,可以重回巔峰,再走出一尊地仙境。”

沉默了片刻。

看到葉歲安的神情,並無太大變化。

靈桑渡劫心中微微一嘆。

不愧是仙庭走出的天驕。

見多識廣。

其實。

葉歲安自己能夠煉化道之碎片,更快地突破境界。

其餘任何手段機緣,都不可能比這種方式更快。

所以。

他並沒有感覺到驚訝。

靈桑渡劫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不過。”

“另一件寶物,來歷則是十分神秘。”

“在雲澤天仙的記載中,將那東西稱作是天庭遺物。”

咦?

蘭家合道疑惑。

“天庭?”

“是某個仙庭麼?”

“但遺物?”

“仙庭永懸於九天之上,從未有任何一座仙庭隕落吧?”

真仙。

渡過三災,不死不滅。

與創世之花同壽的存在。

仙庭有真仙坐鎮,那麼就是萬古永恆存在的勢力。

怎可能會墜落?

靈桑渡劫搖頭,說道:

“我亦是不清楚。”

“葉小友來歷非凡,或許知曉?”

葉歲安倒也沒有隱瞞,揹著手輕聲說道:

“天庭。”

“一個古老紀元中的勢力。”

二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不過。

葉歲安心中則是泛起了些許漣漪。

居然是天庭所留之物麼?

“來歷竟然這麼久遠?”

蘭家合道驚歎。

“唉!”

靈桑渡劫搖頭嘆氣,說:

“但我們將那件寶物拿到手數萬年,至今也還未弄明白,其究竟有什麼效用。”

在靈桑渡劫將過往之事,都說清楚以後。

葉歲安便回到了別苑。

他也想見識一下那件天庭遺物。

只是。

現在他還有其他事情,需要整理清楚。

盤膝而坐。

葉歲安回憶著,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蜃。”

“在雲澤天仙的時代,也即是最少三十萬年前,就已經生存在這片混亂海域。”

“我本還以為。”

“這是雲澤天仙的手筆。”

蜃之一族的精血,可以遮蔽天仙的感知。

“但是。”

“雲澤天仙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踏上了傳送陣,去到天庭遺址中。”

“另外。”

葉歲安的眉頭,悄然皺起。

“在雲澤天仙的時代,雲澤仙界的這些大陣,能用的也僅有那座埋藏在蜃之精血下的。”

“可是如今。”

“這遍佈在海底深處的各個大陣都能使用。”

無論是在哪一片海域的傳送陣。

葉歲安只需以歸元太初經,去追溯陣法的本源氣息。

便可藉此踏入到傳送陣之中。

甚至有一座殘破的傳送陣,能讓那蛤蟆大妖踏入到天庭遺址的草廬中。

“究竟是什麼原因?”

“讓這些不可用的傳送陣,變得重新能夠使用?”

“還有……”

葉歲安想到了上一片海域發生的那些事。

那一截百萬年前被斬落的妖仙屍骸,以及寄生在其上的古怪藤蔓。

“難道。”

“那也和雲澤天仙口中,暗算他的人有關?”

“乾陽仙庭麼?”

葉歲安並不知曉那位天仙的名號。

可是。

若推測無誤。

想到那可怖的大劫。

他心中就有陣陣冷意瀰漫。

“呼!”

吐出一口濁氣。

讓自己重新變得冷靜。

“當務之急。”

“還是儘快突破,踏入到渡劫境。”

“恰好。”

“這一次有那些蜃,主動送上門來。”

當得知那針對自己無端冒出的惡意,極有可能是來自一位天仙以後。

葉歲安覺得,還不如不知道。

“好在。”

“雲澤天仙也留下了,對付這場災禍的底牌。”

“待到我踏入渡劫境後。”

“先去悟出擎蒼,再去天仙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