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李慶寧的身上。

解此局?

這可是天譴,是先皇顯靈降下的警示,怎麼可能有人能解。

“你不會想說,那個謝寧能解吧?”

皇太后冷笑一聲,說出這句近乎荒唐的話來。

可李慶寧,當真就點了點頭。

“不錯,此局謝寧可解。”

“慶寧,你瘋了。”

皇太后看著自己這個女兒,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在胡言亂語。為了那個廢物世子,你當真是什麼都不顧了麼?”

在她看來,李慶寧為了保住謝寧,已經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

一旁的宇文月,臉上也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鄙夷。

他往前一步,對著皇太后躬身行禮。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想必是關心則亂,才會說出這等話來。”

他先是替李慶寧開脫了一句,顯得自己大度得體,隨即話鋒一轉。

“這等玄學之事,虛無縹緲,尋常人又怎能解?”

“不過……”

他故意頓了頓,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臣倒是認識一位真正的高人,名號玄霄道長,乃是龍虎山天師道的嫡傳弟子,於風水堪輿、驅邪避煞之術上,頗有研究。”

“此刻,這位玄霄道長恰好就在京城之內,或許可以請他老人家入宮一試。”

宇文月說得一臉誠懇,心中卻是冷笑連連。他才不信那個廢物謝寧能有什麼本事。

長公主之所以這麼說,無非就是想找個藉口把謝寧推到臺前而已。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如順水推舟,也推舉一位真正的高人出來。

到時候兩相對比,自然是高下立判。

屆時,那個謝寧不就淪為笑柄了麼?

想到此處,宇文月也不禁在心中暗爽了起來。

皇太后聽完宇文月的話,略一思索,便覺得此法甚好。

一方面,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安撫人心。

另一方面,也能借此機會,徹底戳穿謝寧的真面目,好讓自己的女兒徹底死心。

“好。”

她點了點頭,看向宇文月。

“既是如此,你便立刻去請那位玄霄道長入宮。”

“臣,遵旨。”

宇文月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當即領命。

李慶寧看著自己的母親,又掃了一眼自作聰明的宇文月,無奈搖頭。

她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母親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她。

這讓她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和失望。

但她沒有再爭辯什麼。

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唯有事實,才能讓這些人閉嘴。

“桃花。”

她冷聲開口。

“是,殿下。”

桃花立刻上前。

“你親自去一趟定遠侯府,讓謝寧即刻進宮。”

李慶寧的語氣不容置疑。

“是。”

桃花不敢耽擱,立刻領著幾個宮人匆匆離去。

就這樣,兩撥人,一前一後,朝著宮外匆匆趕去。

祖殿之內,氣氛再次變得詭異起來。

近一個時辰,李慶寧再沒看皇太后一眼。

小皇帝李慶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臉上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似是為了緩和關係,皇太后深深地看了李慶寧一眼,這才走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

“慶寧,哀家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宇文月有才華有家世,對你更是一片痴心,哪裡比不上那個不學無術的謝寧?”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只要你答應嫁給宇文月,今日之事,哀家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李慶寧聞言,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的目光望向殿外,彷彿已經穿透了層層宮牆,看到了那個正在趕來的身影。

“母后,您不必再說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決。

“兒臣心意已決。”

“你……”

皇太后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臉色鐵青,恨鐵不成鋼地甩了甩袖子。

“好,好,好。哀家倒要看看,你選的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事。等他來了,要是解不了此局,那擅闖祖殿的罪名,沒人替他擔。”

就在這時。

一個懶洋洋,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臣既然來了,有什麼事當然得自己擔。”

謝寧毫不畏懼地與皇太后對視一眼,隨即就將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的宇文月。

“聽說宇文二公子文采斐然,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名動京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錦衣的少年,正緩步走入殿內。

他面容俊秀,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正是謝寧。

而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仙風道骨,鬚髮皆白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手持拂塵,身穿八卦道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宇文月看到那老道士,眼睛頓時一亮,也顧不上去理會謝寧的挑釁,趕忙迎了上去。

“玄霄道長,您可算來了。”

他姿態放得極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被稱作玄霄道長的老道士,只是鼻孔裡“嗯”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盡顯高人風範。

他走進大殿,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眉頭一皺,掐指一算,隨即沉聲開口。

“此地陰氣匯聚,煞氣沖天,必有妖邪作祟啊。”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

只有一旁的謝寧,被對方這副故作高深的模樣給逗樂了。

裝,你接著裝。

他也不去理會那個正在裝神弄鬼的老道士,只是將目光再次投向了宇文月。

“早就聽說宇文公子文采斐然,不如你我比上一比如何?”

宇文月眉頭微蹙,掃了謝寧一眼,眼中滿是不屑。

見宇文月不搭腔,謝寧反倒是來了興致。

“怎麼?”宇文公子是不敢,還是覺得自己肚子裡的墨水,其實也沒多少?”

謝寧哈哈大笑起來。

“你……”

宇文月猛地轉過頭,那張俊美的臉旁登時漲得通紅。

“你……你休要猖狂,謝寧。就憑你,還不配與我談論詩詞。”

“喲喲喲,就你那點兒酸水,我還不配與你談論詩詞,你知道什麼是詩麼?”

謝寧陰陽怪氣的模樣,把一旁嚴肅的桃花都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