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出攤

幾天後，奉城百姓發現市集上出現了一個新的早點攤子。

賣的吃食種類不算多，但瞧著倒是乾淨又誘人。

籠屜開啟就能瞧見擺的滿滿的胖嘟嘟大包子，整整齊齊的褶子團成花一樣。

兩個大木桶裡面分別裝著豆漿和粘稠的菜粥，混合的香氣絲絲縷縷飄進每個過路人的鼻子，勾的人不由自主想過去嚐嚐。

最吸引人的還是萬氏將配好的麵糊攤在大餅鐺上，拿著竹蜻蜓一轉就攤好一張雜糧餅，打個雞蛋，刷上醬汁，放上青菜和特製的一條肉乾，又好看又好吃的捲餅就做好了。

要說這幾樣早點在市集上並不罕見，可破天荒的人們就都想去嘗一嘗。

也不知道是因為萬氏看起來手腳太過麻利，還是這些吃食瞧著就實打實的足量。

反正不出一會兒功夫，攤子前面就排起了長隊。

沈大江早就端起練就已久的笑容利利索索的收錢、拿包子、盛粥盛豆漿，間或還跟人聊上兩句，遊刃有餘的樣子一看就是做生意的老手。

夫妻倆配合默契，加上今天第一天出攤兒，準備的東西算不上很多，很快就要見了底。

排隊的人有些見想要的吃食沒了，只能遺憾的先離開，走前還不忘問一句明天還來不。

對此，沈大江的回答自然是還來，也會多準備些一定讓大家夥兒都吃飽。

第一天開門紅，萬氏很興奮。

累是累了點兒，可要是每天生意都這麼好，他們家可就不愁攢不下銀子了。

至於殺千刀的黑虎幫，哼，搶了他們的銀子自然是要遭報應！

“這包子都有什麼餡的啊？”

熟悉的聲音響起，準備收拾東西的沈大江和萬氏猛的抬頭，就瞧見黑虎幫的二爺正朝他們笑。

“喲，熟人啊？你們這是在奉城紮根兒了？”

二爺懶洋洋的音調聽起來像是沒睡醒，可狹長的眸子裡一點兒睏意都沒有，亮的讓沈大江肝兒顫。

“哈哈，這不是二爺麼？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嗐，咱們這些窮老百姓沒啥本事，也就是家裡媳婦有些灶上手藝，擺個小攤兒勉強餬口。”

“二爺想吃咱家的吃食，那是咱們的福氣！但不湊巧啊，咱家今兒個第一天出攤兒，就只剩這點兒了。”

沈大江將萬氏拽到身後，堆著勉強的笑指了指兩個近乎於空了的木桶，又掀開籠屜蓋子讓他們瞅了瞅剩的幾個包子。

“這點兒東西我實在舍不下臉請你們吃，要不明兒咱家多做點兒給二爺和幾位兄弟留著？”

他躬著身子，一副老實人為難的樣子。

躲在後面的萬氏只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剛才要不是說黑虎幫的壞話也不能引來這幾個煞神。

二爺抬眼瞧了瞧他倆，呵呵一笑。

“沒事兒，咱們也算有緣。瞅著你們要收攤兒了，剩的這點兒咱們哥兒幾個就包圓了吧。”

說著，他邁開步子坐到了攤子旁的一張長桌旁邊。

在他身後跟著的幾個漢子見狀也不客氣，紛紛都跟著落座。

這下，沈大江也想抽自己大嘴巴。

這幾張長桌、長凳還是他靈機一動專門找木匠打的。

奉城這邊的市集比京城的寬敞許多，沒那麼多的限制，更沒多少需要避忌的地方，大家夥兒都是可著地方擺。

不過由於民風相對彪悍，所以這裡的人吃早點很多都習慣邊走邊吃。

在看到別的早點攤子挺多都沒什麼桌子凳子的時候，他提出可以打幾張桌子，不佔地方又能讓人吃的舒服。

沈秋是十分贊同的，還專門說不要方桌要長桌，能節省地方還好往推車上綁。

剛才幾張長桌都坐得滿滿當當，客人們確實喜歡有能舒舒服服吃飯的地方。

可現在這裡坐著的人變成了二爺這尊大佛，沈大江的心情就不那麼好了。

“這……剩的這點兒都涼了，再說也不太夠吃啊。”

“二爺，真不是我不想請您吃，實在是拿不出手！”

“要不您說您想吃點兒啥，我這就去買？”

沈大江的臉都要皺到一塊兒去了。

這個什麼狗屁二爺是不是有病？盯上他家了是咋的？

還吃早點？是想借著他家早點味兒不好估計找茬呢吧？是吧？

“廢什麼話啊？二爺想吃你們麻溜兒端過來就是了，唧唧歪歪的啥意思？看不起咱們黑虎幫還是看不起咱們二爺？”

有個黑臉的漢子一拍桌子騰的一下站起來，凶神惡煞的朝這邊喊。

萬氏嚇得一激靈，沈大江也瑟縮了下身子。

“不敢不敢，既然二爺和幾位兄弟願意賞臉，那我這就盛。”

說完，沈大江苦著臉哆哆嗦嗦拿了油紙將剩下的幾個包子包了放到桌上，又拿碗將最後一點兒豆漿和菜粥盛出來，躬著身子送過去。

雜糧捲餅早就賣完了，這會兒也沒法憑空變出來。

“你們這什麼意思？就這麼點兒夠誰吃的？”

黑臉漢子瞅了眼桌上這點兒吃食，不依不饒的想要衝過去拽沈大江的脖領子。

“行了！趕緊坐下吧，不夠丟人的。”

二爺翻了翻眼皮，將腰上掛著的大刀解下來往桌上一扔。

“是咱們今天來晚了，人家能給咱們口飯吃就不錯了。你還當這兒是咱黑虎幫，想要啥就能有啥？”

這話說的，沈大江和萬氏一時沒反應過來是這位二爺脾氣變好了還是拐彎抹角的罵他們呢？

“爹、娘！”沈秋的聲音水靈靈的傳過來。

二爺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瞧見穿著淡紫色衣裙的女人正跟在她大哥身後急匆匆的朝這邊過來。

“又見面了啊，沈姑娘。”

沈秋原本在家做著繡活兒，是在離家不遠的一個繡鋪接的活計。

活兒不算重，就是要些款式新巧的荷包香包。

對於她來說差不多閉著眼睛都能做，完全不影響養胎。

可沈年卻認為妹妹懷著孕還是不宜成日勞累，就勸她放下針線多休息休息。

原本就不累，還休息啥？

正巧今天爹孃第一天出攤兒，沈秋就拉著沈年想過來看看生意怎麼樣。

卻沒想到一過來就撞見了最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