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小子怎麼這麼會侮辱人？

豐璇璣一怔，清亮的眸子下意識眯了起來。這小子又想做什麼，作詩？他會作詩嗎？

想起那日課堂上趙開的回答，她就有些哭笑不得，讀書那麼多年，她還真沒見過這麼回答問題的。

這學生的腦回路總是那麼出人意料。

不過緊張歸緊張，豐璇璣倒也不是特別慌，畢竟趙開那日在課堂上的表現仍歷歷在目，後面火力全開，可不像是會吃虧的樣子。

豐璇璣穩坐在上，下面的人就坐不住了，紛紛議論起來。

“這小子是不是飄了？”

“豐大家的弟子就這麼不知分寸？”

“也是正常，他還年輕，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

“張兄那可是二甲第七名，這小子還真以為豐大家勝過張兄，便以為張兄好拿捏吧？而且張兄輸後，可是夜以繼日，埋頭苦讀，進步相當之大呢。”

“有熱鬧可瞧嘍，好歹也是豐大家的學生，且看看他有幾分實力吧。”

這群人彼此都很熟悉，他們很清楚，張高翰的水平，即使是在這京城，也是數得上名號的，哪是一個毛頭小子說比就能比的，因此，還真沒幾個人看好趙開。

張高翰聽了這句話，絲毫沒有被輕視的憤怒，反而是大喜過望。

條件？

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必贏的賭局，賭注再大又有何妨？

張高翰一口答應下來，“好，我答應你。”

“別急啊，我還沒說是什麼呢。”趙開幽幽的道。“條件就是，如果你輸了，我也不用你道歉，就在這裡學三聲狗叫，然後滾出去就好。”

“怎麼樣，你可敢答應？”

老實說，他原本是不想搭理這舔狗的，可他實在是不知好歹，一直蹬鼻子上臉，就跟癩蛤蟆趴腳面上一樣。

噁心人！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條件？

呵呵，讀書人不是愛面子嗎……

聽了趙開的條件，張高翰臉色一黑，要是真這麼做了，明天就能傳遍整個京城，他必然會淪落為所有人的笑柄。

可看著趙開那泰然自若的表情，他狠狠地咬了咬牙，“行，我答應你！”

“你要是輸了，就滾出這個詩會。”

“我會讓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也會讓你知道，某些廢物，不配與我同席。”

如果說，之前他針對趙開時還只是因為豐璇璣而遷怒他的話，那麼從趙開“不知好歹”提出條件時，已經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

趙開啞然失笑，這人還挺有意思的，搞的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不過想想也能理解，讀書人嘛，尤其是這些理想主義、書生意氣的讀書人……最好騙了。

（ಡωಡ）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趙開嘴角微微翹起，滿不在乎的道：“我也不佔你便宜，讓讓你好了，比什麼就由你定吧。”

噗。

剛想喝口茶壓壓火氣的張高翰瞬間噴了出來，他死死地抓住杯子，指節都有些泛白，“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張高翰的肺都快氣炸了，他覺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視。

讓？我張某人和你一個毛頭小子比試還需要你讓我？

真是豈有此理！

一旁的青衣男子也是神色愕然，內心不自覺的泛起了嘀咕，“這小子……怎麼這麼會侮辱人？”

其他人也都滿眼震驚之色。

狂！

太狂了！

讀書人心高氣傲不假，但心氣這麼高的，就很離譜了。

豐璇璣柳眉微蹙，內心已經開始盤算著回去要怎麼收拾趙開了，她原本還以為趙開是有幾分底氣，可現在看來，怕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倒是元康，眼底露出幾分讚賞之色，讓張高翰出題，即使他贏了，也還有轉圜的餘地，這小子很聰明啊。

張高翰猛地一甩袖袍，“哼。”

“我才不屑於在這上面佔便宜，既然如此，便由在座的諸位出題好了。”

趙開聳了聳肩，“可以。”

元康看向一旁的豐璇璣，豐璇璣微微頷首。

見兩人都同意了，下方人瞬間就興奮了起來，現場吃瓜不說，還能出題？

當即就有一人舉手道：“諸位兄臺近日可曾聽聞過過那首詞，真是絕妙，今日出題不如……”

不需明說，在座的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自然是名聲大噪的《鵲橋仙·纖雲弄巧》

就這麼兩天，便已傳遍整個京城，引發無數士子追捧研讀。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得一道酸溜溜的聲音響起，“那鵲橋仙也不過如此，文采雖好，可太過小家子氣，沉迷於兒女情長，我看難成大器，不妥不妥。”

趙開身邊的青衣男子忍不住出聲調侃：“李兄，這話聽著怎麼有點酸啊，這麼說真的不是因為這首詞搶了你心心念唸的夢嬋嗎？”

那人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他連連擺手，“在青樓自然是不一樣，可是如今我等高雅之士坐在一起，怎可像在青樓一樣。”

豐璇璣不著痕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些許嫌棄。

這人一看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什麼時候詩詞的好壞還需要拘泥於題材了，若真是如此，那才是真正的小家子氣。

元康沉吟片刻，緩緩道：“其實李兄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倒是有個想法，比試以愛國為題如何？”

此言一出，不出意外的引發一片吹捧之聲。

“元兄說的好。”

“元兄大氣！”

“不愧是榜眼，格局就是不一樣。”

元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看向了張高翰和趙開，“二位覺得如何？”

張高翰揚了揚下巴，“我沒問題。”

“我也沒問題。”趙開聳了聳肩。

元康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以一炷香為限，香盡未成詩者為負。”

香被點起，張高翰神色一肅，似是在認真思考，事關他的尊嚴之戰，只能贏，不能輸！

不多時，他就已經有了思路，一臉自信的握起了筆。

至於另一邊的趙開，悠哉悠哉的坐著，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看的豐璇璣眼皮子直跳。

這是沒打算作詩的感覺啊，那你還答應的那麼幹脆……

她那麼好的脾氣都忍不住有點想打人的衝動了。

原本就是主角之一，現在又是這副出奇的表現，很快，趙開就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眾人內心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想法：

他這是打算認輸？

“成了！”

張高翰大喝一聲，放下手中的筆。

此時，香還未燃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