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毅然走了出來,趙開對他印象,是侍衛隊長。

他饒有趣味的看了過去。

正疑惑時,卻聽他道:“殿下,您幫救了俺爹,還替俺家要回了田,俺這條命,早就是您的了。”

“俺願意試!”

趙開愣了一下,記憶中模模糊糊有點印象,但並不深刻,這會聽他提起才記起了一點,至於他說的幫助這回事,是有,不過前身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連他什麼名字都不記得了。

這侍衛倒是記得深刻。

看著他那堅決的樣子,趙開微微頷首,沒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次試驗全憑自願,畢竟關係到身家性命,你們不願我也不會怪罪。”趙開扭頭看向其他人道。“當然,若是有願意者,不管結果如何,每人賞銀五十兩。”

“若是你們發生了什麼不測,我會給你們的家屬發一筆豐厚的撫卹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又一個下人站了出來,“奴才也願。”

不一會,人就湊齊了。

趙開看向其他人,揮了揮手,“都散了,記住,今日之事,萬萬不可洩露出去。”

“是。”

院內只剩趙開,小六子,還有四位勇士。

趙開看向小六子,“拿筆墨紙硯來,看看他們還有什麼遺言,都記錄下來,還有家庭住址,也記住。”

待到幾人都交代清楚,氣氛越來越緊張,這院裡也越來越安靜,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誰先來?”趙開平靜的問道。

侍衛上前一步,視死如歸的道:“俺先!”

“你叫什麼名字?”

“回殿下,俺叫大壯,俺娘給俺起的,賤名,好養活。”

趙開點點頭,“我記住了,挑一個吧。”

大壯深吸口氣,雖然願意,可真到了這一步,心底還是打鼓,他走到一包鹽前,小心翼翼的捏了一點,然後放進嘴裡。

小六子和另外三個人都緊緊的盯著他。

大壯愣了一下,帶著幾分迷茫問道:“殿下,這是鹽?”

緊接著,大壯閉上了眼睛,還咂巴著嘴,似乎是回味了一下,然後確定的道:

“就是鹽!香的嘞。”

鹽?

不是毒藥嗎?

趙開輕笑一聲,“不錯,是鹽。”

“那、那為何殿下要與我們說試毒?”一小廝迷茫的問道。

“這個啊。”趙開理直氣壯的道。“那不得走個流程,萬一它真有毒呢?”

雖然趙開覺得大概應該也許吃不死人,但是他只有99.99%的把握,還是不夠穩健。

他趙·穩如老狗·開豈是浪得虛名?

要真是有毒,他怎麼可能找人來試,自己人的命還是很寶貴的,自己的命更寶貴。

至於敵人的命?

嗯……一文不值。

大壯接連吃了好幾口,眼睛直放光,“殿下,絕了!”

“俺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鹽,這宮裡頭也沒有,一點都不澀,香!”

聽趙開親口承認是鹽,又看著活蹦亂跳的大壯讚不絕口,其他三個人也忍不住了,主動上去嚐了起來。

趙開也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第一次沒提純乾淨,有點澀,但不苦。

第二次火候不到位,顏色有點深,看著醜了點,不過還是比粗鹽強多了。

第三次是目前最好的,顏色味道都完美。

第四次一般。

趙開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第三遍的流程,確保時間火候都記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

看著下面的四人,趙開直接開始掏銀子,昨天蕭安世在醉春坊連花帶賞花了五十多,現在他身上還剩了四百七十兩。

銀子到手,幾人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原本以為要拿命換,現在看來,這銀子,好像也沒那麼難掙啊。

趙開眯了眯眼,幽幽的道:“臨走之前,提醒你們一句,不該說的不要說,今日這裡什麼都沒發生,懂?”

“是,殿下。”四人齊刷刷的道。

“去吧。”

小六子看著趙開,有些好奇的問道:“殿下,這鹽是您弄出來的?”

趙開點了點頭。

“您剛才賞他們是不是賞的太多了,我們殿上現在都沒幾個錢了。”小六子眼巴巴的道。

“哈哈哈。”

“您笑什麼?”小六子有些不解。

趙開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銀子算什麼?”

“有人,有這鹽,還怕沒有銀子?”

沒錯,對於他而言,這鹽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沒了鹽,他還有腦子,還能琢磨其他東西。

可這人,就很難得了。

“是嗎?”

小六子歪了歪腦袋,有些想不明白,不過殿下好像真的很開心呢。

正事忙完了,趙開便一頭扎進廚房,再次把那些廚子們攆了出去。

看來是時候招幾個俊俏的小廚娘了,他手把手教她們做飯。

趙開做了一道紅燒肉,還有一隻香燜雞。

隨著火候的變化,香氣也逐漸逸散開來,趙開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穿越到現在他還沒好好吃一頓飯呢。

再怎麼忙,也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終於,出鍋裝盤端走一氣呵成。

就在他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了敲。

趙開一怔,下意識的道:“進。”

豐璇璣徑直走了進來,“七殿下,我回去查了一些資料,發現……”

待到看清屋內的情形,話音頓時一頓。

“七殿下用膳這麼晚?”

趙開撓了撓頭,確實是晚了點,這都快晚上了,主要是在鹽上耽擱的太久了,好在成功了。

“夫子要不要一起?”

豐璇璣下意識就想搖頭,拒絕道:“不了,既然殿下在用膳,那我過會再來就是。”

趙開連忙起身,攔住豐璇璣,“夫子不急走,多少吃點,今日我在課堂上太過失禮了,也算是向夫子賠禮道歉。”

豐璇璣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哪有你這樣賠禮道歉的,請人吃飯,還是人家來剛好蹭上。”

“而且我也沒生氣,確實是我出題不嚴謹,我回去查閱了一些古籍,你說的是對的。”

說到這,她看向趙開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正常人誰答題會往這方面答啊。

這柔和的聲音,而且身為夫子竟然向自己道歉。

這態度,絕了!

趙開悄悄的瞥了她一眼,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確實是胸懷寬廣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