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猜 忌

此時，長公主正在向秦武帝講述今天遇到狼群的經過。

秦武帝認真地聽完，又把長公主拉到身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看著這個最美豔，又最懂事的女兒，露出無比憐愛的表情，“皇兒今天受了驚嚇，等會好好喝碗安神茶，好好休息一番！”

“至於那幾個英勇殺狼的公子和小姐，父皇都會好好地重賞他們的。”

“就憑那四個孩子，能憑自身的能力，就救了朕的兩位公主，還有這麼多公子小姐，就十分了不起。”

“尤其你說的那位‘神箭手’，還有定北侯府那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少女，朕都十分好奇，等過了這兩天，朕空閒下來，就召來見一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朕的乖女兒如此的崇拜。”

父女兩人說話時，動作和表情都十分親暱，好一派父慈子孝的場景。

看起來讓人羨慕。

在他們父女說話之際，四位相貌俊逸的皇子，長身玉立地站在兩側，沒有一人插嘴，靜靜地聽著父女二人的談話。

一位俊美又高冷的男子，則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神態閒適地喝著茶。

好似周遭一切，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一般。

他時不時捂著嘴輕咳一聲，看起來身體很虛弱的樣子。

長公主和皇帝的談話，他好像聽了，又好似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就是當今太子霍御宸，也是長公主的嫡親兄長。

以前的太子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對待周圍的人都如清風般溫暖和煦，讓人想要親近。

但從三年多前開始，他的身上就褪去了原來的溫文爾雅，變得陰鬱而高冷，性格也開始陰晴不定，讓人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甚至連穿衣的風格也和原來截然不同。

以前他喜歡穿淺色的衣服居多，搭配他時常溫和淺笑的面容，讓人感覺如輕風拂面，無比溫暖舒適。

後來，他就總是喜歡穿一身深色的衣服，臉上也再難看到一絲笑顏，常年沒有表情，有一種少年持重，穩重又高不可攀的樣子。

時常讓人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這幾年，他的身體也十分不好，動不動就會大病上一場。

咳嗽聲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常年伴隨在他的身邊。

以前，他的頭髮，如瀑布一般，烏黑髮亮，是繼承了衛皇后的一頭漂亮的長髮，如今卻是乾枯發灰，再也沒有以前的油光鋥亮了。

霍御宸常年都是一臉病態，臉色慘白一片，也缺少了往日神采熠熠的風姿。

雖然請了無數太醫和郎中診治，也沒有真正查出病因，更何談病情好轉了。

長公主霍瑤詩深深地看了兄長一眼，見他極為冷漠的樣子，就停止了想和他交流的心思。

秦武帝看了一眼已經長大成人的皇子，個個風神俊朗，玉樹臨風，表面一副慈父之態，心裡卻時時都在審視著他們，想把他們的行為和心思，都摸得透透的。

隨著年紀越大，身體不再強壯後，他的危機意識也與日俱增。

唯恐逐漸長成參天大樹的兒子們，覬覦他的皇位，可以說，對每位妄想伸爪子的兒子，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斬斷，不留任何餘地，不念任何父子情分。

秦武帝掃視了一眼四周，才將目光落到長公主和太子的身上。

見他們兄妹竟是如此疏離，私下裡也從不來往，如今好不容易見了面，卻連句多餘的話也不說，他反而放心地輕笑了起來。

如今，衛皇后一脈，勢力龐大，盤根錯節。

雖然是自己扶持起來的，但隨著年歲越大，顧忌也就越多，想得也更加深遠，猜忌心也越來越重。

不管曾經多麼寵愛的女子，都在日積月累的時光中，變得不再光彩照人了。

如今，衛皇后早已年老色衰，秦武帝對她再無往昔的濃情蜜意，愛意也早已在日積月累的歲月中，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的心思，早就放在了更加年輕貌美的李貴妃、趙妃和王淑妃身上。

那些年輕又美好的身體，才更加讓他流連忘返，樂此不疲。

他對衛皇后，除了面子情和兒女的牽絆，關係也越來越疏遠了。

有了猜忌，他當然不希望皇后一脈權力過盛，又太過於團結。

如今看到兄妹二人如同陌生人，秦武帝反而是樂見其成的。

這幾年，太子身體欠佳，對朝政也十分不上心，這更是秦武帝樂見的。

如今他的身體日漸衰弱，十分不希望看到“父衰而子壯”的一幕，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他對權力的掌控慾望卻越來越強。

他不希望任何人分走他的皇權，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

如今，他有八個如狼似虎的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而太子之位，並不是非霍御宸不可。

若論他現在最寵愛的女人，必是李貴妃莫屬，他現在更屬意李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和六皇子，尤其是四皇子霍鈺，更是深受他的倚重和寵愛。

這幾年，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會交給他去做，培養之意非常明顯。

如今太子並無重大過錯，根本不可能廢立，只能等待機會。

秦武帝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對著眾位皇子吩咐，“你們去代朕慰問一下那些受傷的公子、小姐吧！好好安撫一番，多帶些藥材去！”

霍御宸和其它幾位皇子鄭重地行禮，“兒臣遵旨！”

說完以後，幾人就往外走去。

秦武帝留下長公主，又問道，“聽說你皇妹被救後，就自己偷偷跑回來了，可有此事？”

“皇妹說是回來搬救兵的，我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她。”長公主實話實說，卻沒有去想父皇又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

秦武帝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臉上卻不動聲色。

繼續問道，“懷安連她的表妹林楚顏也沒有去救嗎？”

“是呀！懷安說如果她的暗衛受傷了，就沒有人保護她了，我告訴她不能見死不救，她就大義凜然地說去請救兵，自從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秦武帝聽完以後，一臉的凝重，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是這麼無情無義的東西，與在他面前乖巧懂事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看來，她的這個女兒還真是出人意料呀！

在他面前和在外人面前，完全是兩副面孔！

父女兩人又親熱地聊了好一會，秦武帝才放長公主離去。

長公主走後，秦武帝的眼神逐漸凌厲起來，面容冷凝了好幾分。

「萬水千山總是情，給個好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