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一過,清風徐徐。
醉仙閣外,青石長街上瀰漫著只有康平坊獨有的散漫和喧鬧,才子佳人開始漫步街頭,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卻不顯嘈雜,反而給正午之後的街巷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息。
而三樓包廂內的氣氛跟街巷上的熱鬧相反,此刻詭異的安靜。
看著祝想容和紫菀的表情,秦亦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暗道這一千五百兩銀子穩了。
而兩女的反應也完全在秦亦的意料之中,畢竟他隨手一寫(剽)就是千古絕句,擱誰誰不迷糊?
“啊~”
當茶盞中的茶水緩緩溢位,順著雪白的脖頸一路向下,最後奔于山腳下,又匯於丘壑之間,祝想容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就伸手去抹。
當她的手快要探進紗裙之中時,終於想起對面還坐著一個男子,猛然抬頭,好在此刻的秦亦如同正人君子一般,把頭扭向了一側。
祝想容長舒一口氣,輕輕拉了拉胸襟,只能任那零星的水漬在山巒下自然風乾,俏臉如同傍晚的天幕,紅霞如飛。
“想容姑娘,這詩如何?”
“這詩極好,想容喜歡的緊。”
平復下心情的祝想容又問道:“秦公子,這首詩當真是為想容所寫?”
秦亦攤攤手,“這裡好像也沒有第二個叫想容的姑娘了吧?”
“雲想衣裳花想容”,這詩說不是給祝想容寫的怕是都沒人信,但她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能有人在瞬息間就寫出此等佳作,他甚至都沒思考…
兩人昨晚才有一絲交集,哪怕秦亦是提前準備好的,那準備時間也不過一晚上而已,若不是親眼所見,祝想容簡直不能相信。
難道這就是天才嗎?
見祝想容絲毫不提銀子的事,秦亦倒是急了。
於是他提醒道:“想容姑娘,那你覺得這詩值不值一千五百兩銀子?”
“值。”
這次祝想容非常乾脆,直接點頭。
“紫菀,你去給秦公子拿銀票。”
紫菀答應一聲,便走進了珠簾後的閨房。
秦亦心中狂喜,又有些好奇,遂問了起來。
“想容姑娘跟徐振林很熟嗎?”
“只是昨晚見過,未曾說過話。”
“那你跟李慕白很熟咯?”
“只是有所耳聞,未曾見過面。”
“……”
秦亦剛才突然想到,祝想容不讓他參加七夕詩會,應該是怕他搶了某人的風頭,而除他之外,最有可能拿下七夕詩會頭名的就是徐振林和李慕白。
因此秦亦以為祝想容如此大費周章,肯定是為了兩人中的一個,誰知她都不認識他們。
見秦亦冥思苦想,祝想容眼眸輕眨,笑道:“秦公子想知道原因嗎?”
“願聞其詳。”
“告訴秦公子也無妨,只是這個訊息價值五百兩銀子,秦公子可否願意?”
此時,紫菀已經拿出了一千五百兩銀票交到了秦亦手上,聽到祝想容的話,嚇得秦亦直接把銀票塞進了衣服中。
於是一臉正色道:“君子不強人所難,既然是想容姑娘的私事,在下還是不打聽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要秦公子給銀子,那想容說一說也無妨的。”
“那個…”
秦亦站起身來朝窗外掃了一眼,“起風了,我得回去收衣服了。想容姑娘,告辭!”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一股風沿著三樓盡頭的樓梯口吹進包廂,祝想容和紫菀這才把視線收回來。
“他就這麼走了?”
紫菀搖了搖腦袋,依舊有點不敢相信。
“這位秦公子,好生奇怪呀!”
“怎麼個奇怪法?”
“他出口成章,就算紫菀不懂詩詞,也能聽出他剛才為小姐寫的這首詩是極好的,想來他從小就飽讀詩書,是個讀書人。”
紫菀皺著眉頭,繼續道:“可讀書人不是都淡泊名利,志向高雅嗎?但他似乎更看重…銀子?”
“噗嗤~”
彷彿又想到剛才秦亦聽自己要五百兩銀子時的窘迫模樣,祝想容頓時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這位秦公子確實挺奇怪的。”
祝想容點著頭,說道:“你說這天下的男子都一個樣,可他偏偏不一樣。”
紫菀一個勁的點頭,“是呀,剛才小姐都那樣求他了,紫菀都想答應,可他卻不為所動,這倒是像坐懷不亂的真君子。只是他一個讀書人,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呢?”
“……”
祝想容也想不明白,不過她也不需要明白,她很慶幸秦亦自己找上門來,雖說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價格不低,但錢財對她們來說不算什麼,倘若秦亦真的參加了七夕詩會…
以他出口成章的本事,怕是無人能及,到時候結果遠非一千五百兩銀子可比,所以她不後悔。
……
進醉仙閣之前,秦亦兩手空空。
從醉仙閣出來,身上赫然多了一千五百兩。
就連此刻依舊熱氣騰騰的殘陽,秦亦看著都感覺格外親切,暗道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等他花費五百兩買了【傷害免疫】後,剛剛到手的一千五百兩銀子瞬間少了三分之一。
掙錢的速度快,但是花錢的速度更快,尤其是武器庫中還有那麼多未解鎖的武器,想要得到它們就要掙更多的錢,區區一千五百兩銀子,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這正是秦亦缺錢的原因,只是這些原因,祝想容和紫菀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
“秦兄弟!”
剛從醉仙閣出來,熟悉的聲音就從身後響起。
一臉興奮的寧國韜朝著秦亦跑了過來。
昨晚秦亦用“靈州第一才子”回答康王世子,普通人肯定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對於寧國韜這樣的權貴,想知道並不難。
“寧公子…”
寧國韜走上前來拍著他的肩膀,故意板著臉說道:“秦兄弟,不論是以秦伯父跟我爹的交情,還是憑你昨晚為我作證,你都當得起我兄弟,叫我寧公子豈不見外?若是你不嫌棄,我長你幾歲,你叫我一聲大哥便是!”
秦亦見狀也不推辭,笑道:“寧大哥,你怎麼會在此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