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投石問路藏玄機,一帕驚瀾識故人
娘娘又嬌又媚,一路宮鬥上位 糯兔兔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兵部尚書府的一場大火,燒斷了陸美人入宮的青雲路,也給這本就暗流湧動的後宮,投下了一塊巨石。
瑤華宮內,白若曦靜靜地聽著琳琅從外面打探回來的訊息,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茶盞。
“……都說是意外,夜裡天乾物燥,燭火不慎引燃了窗幔。陸美人在閣樓上繡嫁妝,為了搶救御賜之物,情急之下失足摔斷了腿,如今只能在家中靜養,怕是……再無入宮的可能了。”
意外?
白若曦在心中冷笑。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意外。
前腳剛冊封,後腳就遭災。這分明是有人算準了時機,用最乾淨利落的法子,除掉了一個家世顯赫的勁敵。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長信宮廊下的那盆“鬼眼愁”,以及曼月那張美得極具攻擊性的臉。
用一個未來新人的殘廢,來展示自己的實力,順便攪亂後宮這池水。
這位新鄰居,不僅手段狠,心也夠野。
只是,她這塊“石頭”砸下來,到底是想給自己看,還是給所有人看?
是在示威,還是在……遞投名狀?
“娘娘,此事透著古怪,宮裡如今都在私下議論,猜是誰動的手。”春桃憂心忡忡,“您說,皇上會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
畢竟,瑤華宮是明面上最得寵的,也最有可能容不下新人。
白若曦放下茶盞,鳳眸中一片清明:“懷疑是必然的。不止是本宮,這宮裡有頭有臉的,怕是都要被他放在心裡過一遍篩子。”
她的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了李德全那標誌性的,略帶尖細的通傳聲。
“啟稟娘娘,皇上請您去養心殿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來了。
白若曦心中瞭然。這哪裡是要事相商,分明是“期末考查”。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由著春桃為她整理好衣襟,換上一件顏色素雅的湖藍色宮裝,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臉,更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柔弱。
養心殿內,閻澈並未在御案後處理政務,而是在一旁的桌案上練習書法。
他手執紫毫,筆走龍蛇,神情專注,殿內瀰漫著一股清冷的墨香,氣氛卻緊繃得如同一根即將斷裂的弦。
“臣妾參見皇上。”
閻澈寫完最後一筆,才緩緩擱下筆,抬眼看向她,聲音聽不出情緒:“愛妃來了。賜座。”
白若曦依言坐下,姿態端莊,眼觀鼻鼻觀心。
閻澈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語氣尋常得如同在談論天氣:“兵部尚書府的事,你聽說了吧?”
白若曦立刻抬起頭,眼眶微微泛紅,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驚懼與同情:“臣妾聽說了,心中驚駭不已。那位陸妹妹,臣妾還想著等她入宮,能多個說體己話的姐妹,誰知竟遭此橫禍……”
她說著,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哽咽:“皇上,這宮裡宮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您的恩寵,容不得旁人分一杯羹。她們連一個尚未入宮的妹妹都不放過,手段如此狠毒。臣妾……臣妾一想到腹中的孩兒,就有些後怕。”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表達了對陸美人的惋惜,又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將矛頭巧妙地引向了整個後宮——所有可能會嫉妒新人的舊人。
最重要的是,她點出了自己最大的軟肋和最大的護身符——腹中的龍裔。
閻澈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眼中的審視與探究,漸漸化為一絲溫和。
他走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是朕疏忽了。你放心,有朕在,沒人敢動你和我們的孩子。”
他的語氣是溫情的,但白若曦卻能感覺到,那雙環抱著她的手臂,沒有一絲真正的暖意。
帝王的情愛,永遠夾雜著算計和權衡。
又安撫了幾句,閻澈便讓她先行回宮休息。
白若曦走出養心殿,寒風一吹,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剛才那一番應對,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
就在她走到殿前拐角處時,卻迎面遇上了一隊人。
為首的,正是新晉的麗才人,曼月。
她今日換下了一身舞衣,穿了件淡紫色的宮裝,外面罩著一件月白色的斗篷,未施粉黛,卻更顯得眉眼深邃,五官立體,像一朵開在冰天雪地裡的雪蓮,清冷而孤傲。
兩人狹路相逢,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
“妹妹見過瑾妃娘娘,娘娘萬福。”曼月率先反應過來,對著白若曦盈盈一拜,姿態無可挑剔。
“麗才人免禮。”白若曦站定,目光平靜地從她臉上掃過,“妹妹也是來見皇上的?這天寒地凍的,妹妹瞧著身子單薄,可要多仔細些。”
這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關心,卻帶著高位妃嬪對低位者的敲打與審視。
曼月緩緩直起身,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多謝娘娘關心。妹妹自幼在南疆長大,體熱,不畏嚴寒。”她頓了頓,抬起眼,目光直視著白若,一字一句地說道,“倒是娘娘身懷龍裔,金尊玉貴,萬事,都得加倍小心才是。”
她的話,像一根淬了毒的銀針,看似關切,實則暗藏鋒芒。
她是在提醒白若曦,別忘了自己才是那個最容易被攻擊的目標。
兩人對視片刻,最終是白若曦先移開了目光。她沒有再多言,帶著宮人轉身離去。
回到瑤華宮,白若曦依舊心神不寧。
與曼月的每一次接觸,都讓她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這個女人太聰明,也太危險,她完全猜不透她的底牌。
傍晚時分,長信宮的太監過來傳話,說是麗才人為了答謝昨日的賞賜,特備了份回禮。
送來的是一個錦盒,開啟一看,裡面是一方繡工精美的真絲手帕。
手帕的料子是頂級的雲錦,柔滑如水。正中用金線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鳥兒,翎羽華麗,神態高傲,分明是一隻鳳凰。
“哼,她倒會拍馬屁,知道娘娘您的封號裡有個‘瑾’字,這鳳凰又是百鳥之王,她這是在向您示好呢。”春桃撇了撇嘴,對這份禮物不以為然。
白若曦拿起那方手帕,指尖拂過那隻金色的鳳凰。
起初她也以為這只是尋常的奉承,可當她的目光落在鳳凰的尾羽上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那鳳凰的九條尾羽,繡法極為繁複,看似雜亂無章,可其中三根尾羽的末端,卻用一種極其隱晦的針法,勾勒出了一個細小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圖樣。
那是一個的“羽”字。
旁人或許看不出端倪,只會覺得那是個精巧的花紋。
可白若曦,卻在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
這個圖樣!
她認得!
上一世,她被打入冷宮,萬念俱灰之際,曾在一本被列為禁書的野史雜談上,看到過這個圖樣。
書中記載,前朝末年,曾有一個名為“飛羽閣”的神秘組織。
這個組織由一群身份各異的奇女子組成,她們散佈於天下九州,或為名妓,或為俠女,或為高門貴婦,甚至……身處深宮。
她們行事詭秘,亦正亦邪,插手過數次足以顛覆王朝的事件。她們時而是救人於水火的菩薩,時而又是取人性命於無形的羅剎。
她們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改變那些被命運困住的、不甘為囚籠之鳥的女子的人生。
而這個由三根尾羽組成的“羽”字,便是飛羽閣成員之間,用於相互識別的最高密令!
“鳳凰浴火,非為囚籠……”
那句話,根本不是在說她的重生!
鳳凰,是百鳥之王,是女性至尊的象徵。
浴火,是掙脫束縛,是破而後立。
非為囚籠,是她們共同的信念!
這個曼月,她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南疆的人!她……她是飛羽閣的人!
她是在問她,願不願意,也成為一隻掙脫牢籠的飛鳥!
白若曦死死地攥著那方手帕,錦緞的柔滑觸感,此刻卻像烙鐵一般滾燙。
她以為自己已經站在了棋盤的中央,卻沒想到,在這盤棋之外,還有另一個更加廣闊,也更加兇險的戰場。
這個麗才人,她送來的不是一方手帕。
而是一份來自深淵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