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智商稅

“小了！”

“什麼小了？”

“格局小了！”

鄭乾看著宋子謙眼中展示出不合其年齡的深邃，虛心道：“世子是不想得罪那些公族與卿族，只讓百姓們感覺到恐慌？”

宋子謙搖頭道：“百姓們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反，他們沒有能力，但他們也有底層之怒，現在我需要這種為這種底層之怒，埋下‘反’的種子！”

“反的種子？”鄭乾越聽越吃驚。

聽宋子謙說話，感覺像是跟一個活成人精的老人似的。

這種洞見能力也不知道怎麼會的。

宋子謙道：“搶購官鋪，會觸動貴族利益，但無法引動貴族的恐慌與不滿，他們的糧食吃不完，見到市井缺糧，甚至可以會讓糧鋪關門，等百姓們手中的糧消耗完之後，才會拿出來賣，但這不夠，我想要讓他們也加入這個計劃中來。”

“他們有很深的底蘊，不會輕易動根本吧？”鄭乾覺得不太可能。

宋子謙道：“明日，你大規模的收購市集中的糧食，百姓給的糧，只要出價不高於正常的三成，有多少收多少！”

“收完加價賣給官營糧鋪？”鄭乾好奇。

“嗯。”

宋子謙道：“加價不要加太多，確保他們必收，因為，接下來我會讓糧食在幾天內，恢復到原價，加上收成近了，百姓們採收新的糧食，讓糧鋪以為後面要爆倉，光是囤糧的成本，就讓他們感覺肉疼，屆時，你再出手以低價收糧。”

“世子，這幾乎不可能做到！而且，這種情況，往年也不是沒有，大的波動，很難出現。”

鄭乾提醒道，他也不知道宋子謙為什麼這麼自信。

雖說，宋子謙很輕易地說動人參加進來，可這畢竟不是兒戲。

“先按我說的做，如果做錯了，我會調整策略，你只要確保能準確地執行。”宋子謙看著鄭乾，微笑鼓勵。

他知道鄭乾作為陶晃安排的海東青，能力是有的。

但見識，跟自己這種兩世為人，經歷發展節奏快到沒邊的人來說，那不是欺負他，是差距太大。

他根本就看不懂自己的策略。

他只需要鄭乾能較完美的執行就行，不需要自作聰明的人。

鄭乾看出宋子謙的堅定，聽完整個計劃，也就不再多問，選擇離開。

宋子謙等他走後，繼續回到起居室，製作飛書令。

這種飛書令，通常是用來傳遞情報的傳令兵用的竹簡。

常用於一些訊息傳遞，他製作的這種，是宋國專用的一種飛書令。

偽造別國，他沒有經驗，但偽造宋國的，他至少還有些印象。

第一批囤糧恐慌開始後，讓鄭乾去給糧鋪補充一些糧食，等到糧鋪後面的那些公族與卿族，發現市面上開始搶買糧食，也會加入到收購糧食的行列中來。

如此一來，就完成了第一波囤糧，製造恐慌的前戲。

而在這個時候，行走於別的諸侯國，做買賣的那些行販，也應該會帶來別國的蝗災發展訊息。

並對吳國的這種囤糧行為，給出他們這些人的一個‘第三方’評價。

這個時候，公族與卿族會出現搖擺不定的心態。

宋子謙要的就是這種心態，他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來確定蝗災會不會真的發生，並記錄好每天糧食的價格。

如果蝗災來，就按蝗災來的方法做。

如果不來，就讀檔，收這些公族與卿族一筆智商稅，來平衡吳梟與吳攸的爭鬥。

讓他們背後的司徒與司空，跟其餘的四卿，產生隙縫。

這個計劃很長，宋子謙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只能嘗試，大不了讀檔。

宋子謙製造完宋國那邊專屬的飛書令，看著顏氏端來的參茶，微笑將其摟在懷中。

顏氏道：“公子，那麼多糧食，如果都堆積在質子館，您不怕惹來大麻煩嗎？”

宋子謙愣了一下，說道：“哎呀，我怎麼把這個忘記了？一車一車的糧食，三百萬貫，還不知道能買多少糧食，存放在哪兒，的確是個大問題。”

顏氏道：“鄭氏布行後邊有一個閒置的院子，可以買下來囤積糧食，那個院子裡，有一個很大的窨井，可以存放很多糧食。”

宋子謙怔了怔，“你怎麼知道的？”

顏氏苦笑道：“那裡曾經就是顏氏的府邸，後來被一個大王賞給了一個公族，結果，那個大人搬到那邊，沒多久，就病死了，便有傳聞說那裡不吉利，就閒置下來，聽真兒說，現在那個院子，有人出價五萬貫，都沒人買。”

“啊？”

宋子謙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質子館只是個二進的院子，日常居住還行，但要跟一些大的宅院比，就顯得很寒酸。

既然有這樣的院子，而且還是顏氏一族用過的大院。

可以買下來，做這些隱蔽的用處。

五萬貫，對於普通人來說，一生可能都存不下來。

但對宋子謙來說，問題不大。

只不過宋子謙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去戶籍那邊，辦理房產登記，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得讓鄭乾去買。

只要事情不敗露，光是用土辦法，一點一點查資訊，查到鄭乾，估計那時候，他和鄭乾都已經回到宋國。

宋子謙看著顏氏的眸子，安慰道：“五萬貫對我來說不多，便是買下來登記在你或者顏真名下，也都可以，但我總感覺，那樣太過招搖，顏氏的祖宅，又被顏氏的後人買下，好說，不好聽，萬一有心人盯上，比較麻煩。”

顏氏道：“公子不必解釋，而且，我這麼做，也不是想要回那個宅子，只是想替公子分憂，況且，您說得很對，一個落魄的人，就算買下那個宅院，也沒能力照顧它，反添笑話。”

宋子謙微笑輕撫了一下顏氏耳朵旁的秀髮，重申道：“你將來是要跟我一起回宋為王后的，宅院可以當個念想，但要等我們有一天，滅了吳國，我把整個吳國封給顏真。”

顏氏搖搖頭，“公子若真疼顏兒，就別這麼說，真兒是個單純的人，我們已經沒有族人，若是身居高位，下場，一般都……”

她沒有再說下去，宋子謙也點點頭。

說那些太遙遠，但這還真是宋子謙的計劃，人丁稀少，不代表不能身居高位，要會團結能團結的人。

這一點，可以在未來，教給顏真。

“公子，天不早了，我服侍您就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