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各懷鬼胎

宋子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蝗災會不會來，但你說的情況，的確有可能發生。”

“那公子你還賭？萬一失敗，吳國的氏族，一定會把鄭乾推出來，說他抬高糧價，說不定把他給五馬分屍的。”

顏氏擔憂道。

宋子謙笑了笑，知道顏氏已經猜出，鄭乾的身份很特殊，她在為自己擔心。

不過，他有非常逆天的系統。

可以無視錯誤，玩不轉，大不了讀檔重來，可以無限試錯。

有這樣的底氣怎麼不能嘗試一番？

如果沒有攪動吳國的根基，也不打緊。

至少可以藉著這個油頭，讓吳梟與吳攸，以為可以離開自己，變得不得不圍繞自己做事。

萬一，變法真讓他們變成功，那對宋國來說，可就是個巨大的威脅。

“顏兒，準備竹簡油墨！我要給兩位公子，寫信，借點錢花花！”

宋子謙一甩袍袖說道。

顏氏起身準備竹簡筆墨，總覺得心不踏實。

宋子謙則在吃晚膳前，把兩個竹簡寫好，分別交給了張順和黑夫，讓他們給吳梟和吳攸送信。

吳攸府邸。

接到宋子謙的竹簡，吳攸立刻檢視，他現在對宋子謙有些忌憚，擔心宋子謙跟自己玩心眼，一邊假裝幫自己，又一邊暗中幫吳梟。

雖說宋子謙幫他拿到兵權，依然不能信任。

看完竹簡上的內容，吳攸皺眉道：“借錢買糧？嘶，他覺得這是發財機會嗎？”

說著，吳攸把竹簡給了座下的許清看，許清看完，又給其他幾個食客們看。

眾人便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少將軍，這件事不能聽那個宋子謙的，去年蝗災已經發生過，今年就算有，也不會有很大規模，囤積糧食，會讓整個吳國陷入恐慌。”

“是啊少將軍，您剛接任少將軍一職，最需要的是穩定，不能亂，如果出現亂子，以您現在的掌控力，一定會出大問題，屆時，子梟告狀到君上那裡，將會放大您的威望。”

“要穩，一定要穩，說不定是子梟在背後推動這一傳言，就想要城邑內生亂呢。”

幾人你一言我一句，讓吳攸眉頭緊皺。

他很苦惱。

本來可以在軍營中來商議這些，但營中士兵，大多數都是吳梟的人，尤其是那個吳幹，提點什麼，都會進行說教，還有板有眼，搞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會治軍一樣。

如果真有亂子，那些士兵，能發揮幾成作用，都不知道。

自己又是扮演的一個仁慈愛民的形象，真要拿吳幹祭旗，也不能現在就祭。

吳攸看向許清，“你的意見呢？”

許清已經有食客之首的架勢，聽到吳攸問自己，作揖道：“少將軍，宋子謙此人很聰明，輕易不做無謂的選擇，他這次選擇讓你採買糧食，一定有其深意，他想……他想在您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還有用。”

“哦？”吳攸沒從其他人那兒聽到這種說法，很好奇，“仔細說說。”

“我猜他是想用自己獨一無二的見識，來證明自己價值，好讓少將軍，別對他忽視，質子處境尷尬，沒有靠山，很容易就……”

許清微笑，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吳攸摸摸下巴，細長的眼睛，如毒蛇般掃過眾人，“囤糧，確實不好，我若用這樣的方式，搞得民怨沸騰，大家吃不起飯的話，也一定會讓子梟抓我把柄，但若是不囤，將來，真來蝗災，百姓吃不起飯，吳梟藉機施粥，我如何應對？”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只有許清點點頭，感覺吳攸確實有進步。

吳攸道：“不能參與，但也不能旁觀，你們都退下，去商量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眾門客只能依次退出議事廳。

只有許清被吳攸留下。

“許先生，你是不是早已想到辦法了？”

“回少將軍，的確有個法子，即不重度參與，又可以做好一切應對準備，那就是，把錢借給宋子謙，由他出面來囤積糧食。”許清說完，怕吳攸誤會，輕咳了幾聲。

等吳攸想追問時，接著道：“宋子謙此人的確才智過人，有見識，有能力，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一來，避免嫌疑，二來，如果出現騷亂，我們可以找他要糧，連本帶利一起收回，少將軍你不虧啊！”

吳攸微微點頭。

許清接著道：“他在吳國沒有根基，你現在是少將軍，只要派兩百刀斧手，他敢不把糧給您？”

吳攸笑了，看著許清，用讚許的眼光認可道：“許先生說得在理，那依你看，我借多少給他合適？”

許清皺眉思考。

“多了不好，少了不起作用，我覺得三百萬貫刀幣，剛剛好。”

“三百萬貫？”

吳攸聽到這個數字，也不由得咋舌，這個錢不算一筆小數目。

哪怕他為吳王的兒子，由公族供養吃穿用度，想要攢下這些閒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田產他物另算。

許清道：“聽聞去歲，城邑中就有人囤積糧食，拿出一千五百萬貫，最後收穫兩千五百萬貫，三百萬貫其實正常來說，也只能買下今年收成的三成，可要是蝗災真有可能來，那這些錢，其實頂多買一成的糧食。動搖不了城邑中的根基。”

“三百萬貫……”吳攸還在猶豫不定。

許清也不再繼續往下說，出主意陳述利弊就好，真要幫吳攸拿主意，一切與自己預想的一樣發生，那肯定沒事。

如果不能，下場太慘。

季扎與孫爽就是前車之鑑，許清當然不想步這樣的後塵。

許久。

吳攸終於下定決心，“不能與宋子謙牽涉太深，免得被他利用，但也不能把他直接推到吳梟那邊，你拿我令牌，去庫房中取三百萬貫刀幣給他，另外派二十個人給他調遣。”

許清接了吳攸給的令牌，作揖道：“喏。”

……

城中另一邊，吳梟府邸，同時也有訊息送到吳梟手中。

他看完後，直接把竹簡給了吳幹。

等吳幹看過竹簡，便搖頭說道：“單憑一隻蝗蟲，就要斷言今年會有蝗災，未免太過武斷！”

吳梟則摸著那道斜貫眉骨的傷疤，說道：“你別忘了，他可以精準預言第二天有大風，他可能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

吳幹想起那件事，就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一時間不敢給吳梟再提建議，因為，但凡牽涉宋子謙，他的計策，往往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