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搶人

吳幹也不想承認，在這一次的計劃中，徹底敗給了宋子謙。

他已經意識到，宋子說的失蹤，是一場精心設計。

從開始的兵分兩路，來混淆自己視線，到借司徒的馬車脫身。

如果不是聽到司徒與吳王賽馬後，立薦吳攸，他都不能把這一切串聯起來。

宋子謙幾乎每一步都精彩預判了吳國境內各方反應。

在西河學宮時，他說出那句，他若死，自己的價值也終將失去一定價值時，自己就應該明白。

今天的這一切操作，都是宋子謙的一個局。

他甚至沒有把自己當成對手來看待，讓自己不知不覺成為了棋盤上的棋子，而不自知。

相比於跟宋子謙鬥，不如選擇結盟。

而看起來一直不太聰明的吳攸，反而因為堅定地相信宋子謙，使他們走到一起。

這對吳幹來說，很被動，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知道自己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吳幹低下頭，鄭重道：“少將軍息怒，宋子謙的失蹤，是他有意為之，他這是因為自救，而想出的一招陽謀！”

“陽謀？”吳梟仍沒看出陽謀在哪兒。

吳幹道：“他早算準，公孫徹與高肩相互指認他的藏身之處，讓大王以為是公孫氏與高氏的內鬥，在這樣的懷疑下，試問大王拉誰打誰？”

“這……”吳攸錯愕，覺得有些道理。

如果時間更長一些，父王一定會選出一方，打壓另一方，這是人之常情。

畢竟，兩大卿族都做大，對公族可沒好處。

但突然之間的拉踩，反而讓父王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難免跳入兩大卿族給父王安排的陷阱。

但宋子謙怎麼就這麼幹脆地利用起了他們的呢？

他正沉思時，吳幹接著道：“宋子謙有能力讓吳攸接手少將軍一職，就一定有能力讓您再搶回來，現在，只需要真誠與他結盟，換取信任，否則，我們要面臨的就不指是吳攸的反撲，那些卿族，會認為將軍無能，而缺少信心投靠。”

吳幹也不得不給自己想好退路。

與宋子謙交好，讓吳梟承認失敗，都是必不可少。

跟宋子謙玩心機，只會把他越推越遠。

聽到吳幹再三分析利弊，吳梟終於嘆息道：“沒想到，我今日之難，竟源於聰明，那個傻子攸，反而觸底反彈。”

他輕輕一嘆氣，抬頭看向吳幹，“你既然已經來見我，想必已經知道宋子謙的下落了吧？”

“是，”吳幹道，“他已經秘密回到子攸府邸。”

“搶！去搶人！”吳梟摸了一下斜貫眉骨的傷疤，蹭地一下站起。

吳幹道：“已經為將軍準備好六十名甲士，得知吳攸出府，已經秘密靠近吳攸府底，只缺少將軍下令。”

“好！”

吳梟準備去摸盔甲，但一想又有不對，“幹！我現在無將軍身份，此次去若被吳攸反咬，我怎麼辦？”

“找到宋子謙，問他，甚至……”吳幹頓了頓，硬著頭皮道，“甚至不異自降身份，下跪求他指點迷津！”

“這……”

吳梟很想臭罵吳幹一頓，讓他給一個質子下跪？

虧你想得出來！

可是，眼下連吳幹都覺得棘手的問題，對宋子謙來說，好像真的不是什麼難事，況且，現在的一切，本就是他促成的。

要想回到原點，不求還真不行。

吳梟思來想去沒有辦法，只能頷首道：“好吧，就聽你的，這次便當成我最後的殊死一搏！”

他咬著牙，叫下人拿來夜行衣。

穿戴好，隨吳幹一起出發，藉著夜色如墨，很快來到吳攸府邸，也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這次的六十個人，全是吳梟的心腹死士，縱使死，他們也不會出場自己。

吳梟見時機不等人，看了看隱在雲層後面若隱若現的月亮，大手一揮。

六十名身穿夜行衣，拿著精鋼刀劍的黑衣人，森然踹開吳攸府邸的大門。

院中下人一時間被嚇呆。

有膽大的門客喝斥道：“這裡是少將軍吳攸的府邸，爾等亂賊，不想活命了吧？”

吳梟本來還有些忌憚強闖，聽到那門客的話，頓時火氣上來。

他拿起刀，直接來到那門客跟前，一刀捅進門客腹部，低聲道：“宋子謙在哪兒？”

門客已經嚇傻，低頭看著捅進自己腹中的刀，那陣陣冰涼中帶著的絞痛，讓他全身顫抖。

吳梟又問，“宋子謙在哪兒？”

說著，吳梟攪動刀柄，傷口變大，滾燙的熱血，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流。

門客已經嚇破膽，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吳梟見狀，把刀一抽，一腳踹倒那門客，帶著人便往門客所指的方向去了。

來到宋子謙臨時居住的別院，吳梟等人二話不說，便上去把門拆掉。

宋子謙迷迷糊糊醒來，就見被一個大漢，一把提起自己，背在身上，就這麼看著黑暗中的地面，光速出去。

一路上這些黑衣人一句話也不說。

宋子謙開口說了兩句，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後，也不說了。

他知道，吳梟會來，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他還沒睡多長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子謙被扛著自己的人，從肩膀上放了下來。

對方很有禮數，並沒有摔自己，反而還擔心自己站不穩，在旁邊等了等，見自己沒事，才退下。

時間不長。

一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身後的火把，把這個略黑的院落，給照得通亮。

宋子謙見來人是吳梟後，微笑道：“梟兄，你可算把我救出來了！”

吳梟一愣，原本準備的質問言詞，被宋子謙一句話給說得問不出來。

他也隨即改換表情，先是詢問宋子謙傷勢如何，近幾日躲在何處，又是如何被吳攸給軟禁的。

宋子謙一一回答。

吳梟聽完，痛心疾首道：“子謙，搞砸了！事情徹底砸了啊！我與子攸本來都雙雙革職，怎麼地，他突然得到司徒的舉薦，要接替我的少將軍一職？如此一來，我保得了你一時，我，我後面也自身難保了啊！”

宋子謙眯眼。

心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玩這一套？

吳梟見宋子謙表情不對勁，突然想起吳幹說的話，要放下成見，真心對待宋子謙的話。

於是，他一咬牙，跪了下來，求救道：“子謙，數日前，我沒聽你的話，誤了計劃，現在，我已經失勢，子攸成事，他必殺我，子謙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吳梟說得聲淚俱下，演技精湛。

宋子謙長嘆一聲，扶起吳梟說道：“起來起來，你跪我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