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我的誠意

吳梟看著宋子謙笑，愣了愣，又坐在案几對面。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

吳梟假裝生氣，輕拍了一下案几，表示自己很生氣，又拿宋子謙無可奈何。

宋子謙仍是笑著不說話。

張順這時把燒開的水，倒進茶壺，給兩人上了茶。

吳梟等張順下去，才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誰想跟你結盟？我聽到反賊立刻就來了，子攸呢？他怎麼到現在都沒來？你不會以為有反賊，能在這城中，躲開他的耳目吧？”

宋子謙笑道：“將軍就別在裝了，你已看出我那十勝十敗論的缺陷，卻來我面前說這些做甚？”

“缺陷？什麼缺陷？”吳梟一怔，看向了一旁的吳幹。

見吳幹仍在觀察著宋子謙，便抽回目光道：“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宋子謙便道：“十勝十敗，看似是對你揚起了屠刀，但其實這裡有一個致命的漏洞。”

“漏洞？”

“也就是缺陷，致命的缺陷，這把屠刀砍不到你頭上，卻會讓用它的人，呵呵，你懂的！”

宋子謙深諳話說一半的威力。

吳梟算半個粗人，肯定聽不懂這些彎彎繞，他又一次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吳幹。

這個細節，被宋子謙捕獲到。

他終於想通關鍵，吳梟很多想法，很大機率都聽身邊這個裨將的。

宋子謙飲了口茶水，放下道：“吳將軍這是結盟的態度嗎？我對你敞開心扉，你跟我玩心眼子？”

“這話可不能說！”

吳梟立刻否認。

宋子謙道：“將軍能在吳國得掌兵權，且在立賢不立長的情況下，一直握著兵權，你以為我會信你聽不出來？”

“我……”

“咳咳……”

吳梟話說一半，聽到吳乾的咳嗽聲，便沒再繼續說。

這時。

一直不開口的吳幹，終於開口道：“公子的十勝十敗論，非常精彩，吳幹向來仰慕才情高絕之人，恕在下愚鈍，這個論點，除了把我們將軍貶低到一文不值，屬下並沒有看到有什麼致命的缺陷。”

“是啊，你說的缺陷是什麼呢？”

吳梟追問。

宋子謙淡淡道：“喝茶吧！喝茶！”

喝了一口茶，宋子謙便吐槽道：“此茶茶湯渾濁，與我在宋國所喝的茶，差了幾個品級，將軍，將就一下！”

吳梟‘呃’了一下，端起來品了品，心說不就是解個渴嗎，這茶有什麼品級了還？

沒聽說過！

但是，他旁邊的裨將吳幹，則道：“將軍，宋國確實有茶商經營蠻國茶葉，既然公子愛喝，將軍應該替公子採買些啊！”

吳梟‘啊’了一聲，“對對對，子謙愛喝，買就是了，你現在是我們吳國的貴客，還是吳宋交好的人證，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就是我們的失禮！”

宋子謙這才道：“多謝多謝。”

吳梟見宋子謙有鬆口的跡象，便要開口再追問，那個論點的缺陷。

這時。

宋子謙忽然道：“稍等一下，我忽然尿急！”

“啊？請，請！”

吳梟也趕緊站起，此時，在宋子謙面前，可謂裝穩了孫子。

待宋子謙離開之後，吳幹小聲道：“將軍，他是在跟你講條件，可不是想要喝什麼茶，恐怕今日之事，他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我們來的快，沒有讓他拿到把柄而已。”

“是嗎？”

吳梟心中微驚，心想這個宋子謙，真是可惡。

說這麼多有的沒的，居然是這個意思。

吳梟皺眉道：“你以為他想要什麼條件？想回宋國？那是想都沒想。”

“非也！”

吳幹分析道：“他應該是想要安全，質子館這裡，難免會再出現問題，他這是在要你的讓步。”

“讓我派人保護質子館？”吳梟追問。

“有這種可能，但我現在也摸不清他是怎麼想的，這個人很聰明，他借尿急離開，其實有跟您溝通不方便，讓我點明的意思。”

吳幹想起宋子謙離開時，有意無意瞟自己那一眼，如是說道。

“什麼！”

吳梟一聽火氣就要上來，當我是愚夫嗎，還溝通不方便。

“我知道了，等下直接明著問他，我不信他還給我裝！”

“也好。”

兩人交談完畢，宋子謙也放了水，回到廳堂，重新坐在吳梟對面。

吳梟便道：“子謙，我猜你今日有氣，我也不瞞你，我的確有看戲的意思，如果反賊將你殺了，我正好借捉拿反賊一事，牢牢控制手中兵權，就算與宋國再開戰，我依然是少將軍。”

宋子謙看向吳梟，微微頷首。

吳梟繼續道：“但最後，我還是來了，我覺得既然兩國休戰，就要有休戰的樣子，可我不明白，你為何表面與我交好，暗中給子攸出謀，我不值得你結交嗎？”

宋子謙沉默。

吳幹也錯愕看著吳梟，覺得他這些話，說得很漂亮。

吳梟又道：“今日我來，便是要與你攤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別想著回國！這是我的誠意，他子攸給得了你嗎？”

宋子謙這才認真地看向了吳梟。

他覺得吳梟這人，雖說與陶晃口中暴戾蠻橫沾邊，但也絕不是內裡。

那是他的保護色。

宋子謙笑道：“既然將軍與我開誠佈公，那子謙也在此發誓，十勝十敗論，絕不是加害公子的言論，而是幫助您剷除子攸勢力的最強工具，這一點，三日後，你便知其威力！”

“三日就能看到威力？”吳梟的眼中透著不信。

宋子謙道：“不錯，三日足夠！”

“好！”

吳梟起身道：“那三日後，我再來拜訪子謙，若見您這言論之威力，除了助你回宋國，你提的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天不早了，請！”

說罷，吳梟帶著吳幹，與宋子謙施禮，走出廳堂。

宋子謙一直送到質子館外。

吳梟留下了一隊衛兵，守在質子館周圍後，帶著吳幹回營。

路上。

吳梟騎在馬上，望向跟在身邊的吳幹，“宋子謙說的話，你信嗎？”

“不好說。”

吳幹也拿不定主意，他自以為自己不比別的謀士差，可在十勝十敗論上，他也沒有想到缺陷。

否則，就不會讓吳梟去求解救之法。

“能用如此曠世之論，給子攸埋下隱患？我怎麼就不信呢？”

吳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