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亂鬥

躲在屏風後的顏氏，聽到孫爽說出‘宋子謙必須活著時’終於鬆一口氣。

提在她嗓子眼的那顆心，落了下來。

吳攸這才注意到，顏氏仍在暗處，便把她叫到了前面，盯著她道：“你似乎很關心那個質子的死活？”

顏氏一驚，忙道：“回公子！奴婢不敢，奴婢剛才只是聽不懂公子與孫先生的話，產生了疑惑，因此發出聲音。”

孫爽看著顏氏，有心試探顏氏對吳攸的忠誠，便道：“什麼疑惑？”

顏氏道：“為什麼不在這起事件中，讓吳梟得逞，他那麼聰明，未來也將是公子的對手，此時派人往君上那邊傳遞吳梟殺質的訊息，不管宋質子死，或者不死，都不怕他將髒水潑到公子身上，不是嗎？”

吳攸看著顏氏，眯著眼睛微笑。

孫爽也呵呵笑道：“婦人之見！”

顏氏也不惱，只是把頭埋得更低。

吳攸倒是覺得顏氏若有這樣的忠心，未來可以調教出更合格的女侍，來進行一些更高難度的任務，便有心栽培道：“你便告訴她，為什麼宋子謙不能死。”

孫爽立刻讀懂了吳攸的心意。

不由得對顏氏多看一眼。

在吳攸的門客中，女性門客是沒有的，但不代表女性沒資格做門客。

聰明的女人，一直是很強勁的殺器。

但這種人，往往可遇不可求。

顏氏剛才的反應，確實比同齡人表現出了一些獨特的思想。

孫爽不敢怠慢，開口道：“十勝十敗論，是宋子謙提出來的，如果他死了，吳梟只需要把公子推出來反咬公子偽造，論點就很難站住腳。”

“宋子謙以質子身份提出該論，其存在本身便是公子得民心的活證，因為他代表第三方，他的言論，更易讓吳國計程車族採信。”

“再者，宋子謙若死，十勝十敗論便從綱領，變為遺產，引發士族對公子容人能力的質疑，如果連支援自己的盟友都保不住，士族很難堅定擁護。”

“這些都還只是最基礎的考量，若是往下深究，還能羅列更多他現在不能死的理由。”

顏氏聽完這次是徹底鬆了口氣。

她沒想到，宋子謙不僅提前預料到了吳梟的滅口，更算準了吳攸的保護。

難怪他自信讓自己明天聽到他活著的訊息再回質子館。

宋質子宛如神算！

顏氏驚喜過後，伏地叩首道：“是奴婢僭越了，請公子恕罪！”

吳攸淡淡道：“起來吧，我觀你也是個機靈的人，替我好好監視宋質子，未來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是！”

顏氏叩首感謝吳攸恩典。

“下去吧，明日再回質子館，今夜，質子館中必有一場惡鬥，免得受那無妄之災！”

“奴婢遵命！”

顏氏退出房舍，感覺自己幸不辱命，既完成了宋子謙的任務，又取得了吳攸的信任。

真切地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中西斜的月亮，喃喃道：“公子，你一定要活下來，顏兒一定助你早日回到吳國！”

此時。

宋質子館。

提前埋伏在質子館中的黑衣人，有的藏在假山石洞，有的藏在馬廄角落，有的藏在連廊頂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敵人出現。

宋子謙也早在這些人到的時候，就已經提前用枕頭，在床榻上做了一個假人。

他沒有時間製作夜行衣，只好提前改穿勁裝，爬到房樑上躲起來。

反正，房屋中黑暗，只要自己不出聲，刺客在有人埋伏的情況下胡亂砍兩刀就走的可能，非常大。

只做好防毒煙的措施就行。

時間悄悄流逝。

透過門窗上那個窟窿射到房間中的月光，一點一點移動著。

就在宋子謙快要睡著時。

嗖！

一個冒煙的布袋飛進了房間中。

雖說宋子謙這次換了觀看視角，但他驚訝地發現，那個布袋被扔進來的位置，沒有絲毫改變。

這讓宋子謙心中大定，他掩住口鼻，靜等外面的黑衣人出現。

就在他房間上的門閂被人用刀挪動時，外面突然響起成片的腳步聲。

那個用刀片挪動門閂的黑衣人，很乾脆地抽走了刀，一腳踹在門上，將門踹開。

接著就進來兩個黑衣人，一齊朝著宋子謙床榻衝去。

嗖嗖嗖！

數道箭矢射來，其中一個黑衣人瞬間後背中了三道箭矢，倒在地上。

另一個黑衣人嚇得躲到門後，避開了幾道箭矢。

等箭矢停了，又衝進來一個黑衣人，手中一把砍刀，直接朝著躲在門後的另一名黑衣人掄去。

先前的黑衣人立刻格擋，他用手中的短匕，擋下了致命一擊。

只可惜，短匕跟長刀比，劣勢太明顯，僅擋中要害，仍被砍刀，砍在身上，破了一個大口子。

許是因為拿砍刀的黑衣人經驗不足，砍傷對方後，便抽刀想要反制對手，結果，愣是被人用短匕，找到機會，一刀捅進他的咽喉。

那個後進來的黑衣人，鬆了砍刀，捂著脖子，後退三步後，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先進來的那個黑衣蒙面人，撿起地上的砍刀，在外面的械鬥聲中，朝著宋子謙的床榻奔去。

嗖嗖嗖！

又是幾支利箭射到房間中。

黑衣人只能再次躲在門後，他把門關了起來，就聽到‘鐸鐸鐸’三聲，箭矢射在了門板上。

宋子謙也不急，他在想能不能將這人反殺。

按體格，宋子謙偏瘦弱。

但對方已受輕傷。

戰力或許五五開之數。

但宋子謙決定，還是不冒險了，哪怕他覺得這些人，都是NPC，但眼下對他來說，也是活生生的人。

他不想讓自己的手，親自染血。

畢竟，君子遠庖廚就好，又不是不吃肉。

看著那個黑衣人來到床榻前，就對著上面的假人兇殘砍去，宋子謙就忍不住手癢，想動手。

忽然。

他聽到外面有人喝止，打鬥聲戛然而止。

而這時，砍向床榻上的黑衣人，也發現床榻上是假人後，撓了撓頭，又看向床下，也沒發現人。

於是黑衣人便對外面喊道：“頭兒，那個質子不在房間，床上是個假人！”

說著就往門外跑去。

宋子謙一看，臥槽，這不行啊！

你們鬥到一半，發現鬥了個寂寞，那我今天陪你們玩這麼長時間，豈不是很虧？

於是，躲在房樑上的宋子謙，咳嗽道：“咳咳！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