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人計

幾個正在數落孫爽，瞧他不順眼，卻也無可奈何。

晚宴的時候，他們也的確沒有壓制住宋子謙，使得局面很被動。

因此，看到孫爽這種不合群的，嘴上難免想多說兩句。

孫爽則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走下連廊，急著去打聽季扎的訊息，剛下臺階，要出月洞門，迎面撞見一個婢女。

那婢女端著的茶盤，失手掉在地上，茶碗碎了一地。

婢女趕緊跪下，一邊撿茶碗碎片，一邊以額頭觸地道：“婢死罪，婢死罪，願受鞭笞！”

孫爽低頭看著自己前襟已經水溼，加上心情不好，正要喝斥。

忽聽身後跟上的幾名門客笑了起來。

“著急忙慌，終難成大事，剛才他在宋子謙身上受了氣，此時必將氣撒在那婢女身上！”

“在婢女面前立威，算什麼本事？”

孫爽聽著身後幾個門客的聲音，想發的脾氣，只能忍住。

他狠狠瞪了那婢女一眼，一甩袖子，準備離開。

忽然！

他發現那婢女面板白皙細膩，青絲如瀑，身量勻稱，便頓住腳步道：“抬起頭來！”

在這年代，婢女屬於賤籍，她們大多數是戰爭俘虜，亦或者是罪犯家屬，更甚至是被販賣的平民女子。

在律法中屬於主人的財產。

孫爽是吳攸的門客，只是依附於貴族，但在律法中，是自由人。

那婢女不敢頂撞，只能咬著嘴唇，抬起頭，準備挨孫爽的巴掌。

但是，當她抬起頭看到孫爽直視著自己，露出驚訝的神色，只能再次叩首求饒。

孫爽道：“你起來，隨我見公子！”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婢女嚇得哭了出來。

一旁，剛才還在看熱鬧的幾個門客，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孫爽，你這未免小提大作了吧？只是撞到了你，弄髒你的衣服，你就要公子處死她？”

“枉你一直自稱不近女色！原來是沒見到真正的美人胚子啊，哈哈哈……”

“算了算了，忙你的正事要緊！”

孫爽聽著這些人一言一語，氣得鼻子都冒煙了，他直接彎腰抓住那婢女的手腕。

“起來，我不是要公子處死你，我是要讓公子獎勵你！”

“啊？”

婢女聞言表情都懵了，見過無恥的門客，但這般奸詐的，還是頭一次見。

孫爽的行為，也讓另外幾個不修邊幅的門客，看傻了眼。

直接愣在原地不出聲。

孫爽扶起婢女，牽著她的手腕，繞過那幾個門客，來到了吳攸的起居室外。

他站在階下拱手作揖道：“公子！孫爽心生一計，可更好的監視宋子謙！”

吳攸正揉著額頭，聽到孫爽的聲音，讓他進來說話。

孫爽進來後，直接開門見山道：“公子！若想讓宋子謙為您所用，必須要確保，他與吳梟不能有任何來往，或者，有任何來往的情況下，也要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麼！”

“嗯。”

吳攸點點頭，“然後呢？”

孫爽拍了拍手，站在階下的那名婢女，踏著小步，低著頭，走進吳攸的起居室，跪了下來。

吳攸皺眉。

孫爽道：“將此婢女送給宋子謙，當他的貼身婢女，十二個時辰不離左右，如此一來，宋子謙的一切，都將展示在公子面前！”

吳攸展眉笑道：“這個主意不錯。”

他看著跪倒的婢女，大聲道：“抬起頭來！”

婢女抬頭。

吳攸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顏氏！”

“處子否？”

“喏。”

婢女輕輕顫抖地點頭應喏。

吳攸先是愣了一下，自己的府中，還有處子？

不過，正好保下了貞操，否則，這樣的禮物送給宋子謙，他未必寵幸。

於是吳攸笑道：“不錯不錯，帶下去捯飭捯飭，打扮成歌姬，你親自跑一趟，送給他！”

孫爽應諾，帶著顏氏走出吳攸的起居室。

有吳攸的命令，府中的傅母不敢怠慢，當即燒了熱水，給顏氏清洗身子，然後梳妝。

半個時辰都不到，一個堪比公主的美人胚子，就這麼出爐了。

孫爽見到顏氏的那一刻，也被她的美給驚豔到。

顏氏見到孫爽，便要跪下叩首。

作為奴隸，突然穿這麼華麗昂貴的衣裳，顏氏也惴惴不安。

孫爽連忙扶住顏氏，“從今天起，你有了不一樣的身份，公子把你送給宋質子，你除了要把他服侍好，更要將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彙報給公子！包括他的夢語，聽清楚了嗎？”

“是，奴婢記住了！”

“走吧！”

孫爽最後打量了顏氏一眼，叫來府中僕人，牽了馬車，把顏氏裝進去，一路開往宋質子館。

來到質子館，孫爽發現館內靜悄悄的。

正疑惑時，從街道的另一面，終於來了一輛馬車。

等靠近後，才發現宋子謙步行跟在車旁，整個人沒有任何頹廢與沮喪，還有些竊喜？

孫爽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宋子謙看到孫爽出現在質子館前，好奇問道：“是你？”

孫爽拱手作揖。

“公子因擔心君上給您館中配的甲士僕人，照顧不周，特命我送來一名歌姬，若公子有思鄉之情，可讓她給公子解悶兒！”

孫爽說完，讓顏氏從馬車中的下來，跟宋子謙見禮。

宋子謙本不以為意，只知道不過是吳攸又往自己身邊派了個眼睛，更近的眼睛。

可是，當他看到顏氏的容貌時，眼睛也直了！

美人計？

臥槽，這關我可過不去啊！

以前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那些成語，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這個女人簡直長到了自己的審美上！

“主人，婢女顏氏，祝秋安！”

顏氏來到宋子謙面前，雙膝跪地，雙手前伸平鋪，額頭幾乎貼著地面。

她呼吸屏住，靜待回應。

宋子謙眼睛已經無法從顏氏身上挪開，一時間竟忘了回應。

孫爽把一切看在眼中，臉上一陣鄙夷，但仍對顏氏說道：“奴婢見主人時行禮，須以首叩席，身不可過主履，你這見禮不合規矩，重來！”

宋子謙回過神，一把扶起顏氏，“不用，美人做的已經很標準，不要苛責她！”

孫爽暗中鄙視！

顏氏側開宋子謙的直視，咬著紅唇，稍稍低首道：“奴婢身份卑賤，蒙主上不棄，得侍貴人，願以蒲柳之姿，盡心侍奉，萬望主人不嫌粗陋！”

“不嫌不嫌，隨我進來！”

宋子謙抓住顏氏的手，急急入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