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救命之恩是假的呢

今夜這一場亂局，成為了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世人雖不知其中具體糾葛，卻也知道了齊王世子於這天夜裡，大鬧了蘇家大小姐的婚禮。

有人猜測，齊王世子此舉，乃是為了替蘇渺渺出氣。

“據說，齊王世子是怨怪蘇大小姐的婚禮，搶了蘇渺渺蘇渺渺的風頭！

他那天夜裡，本打算宴請所有勳貴，見證他向蘇渺渺表白來著！結果，卻被這場婚禮給破壞了。

他氣不過，便去大鬧人家婚禮！還好有晉王坐鎮，才不至於生出亂子！”

“這齊王世子也是真瘋！蘇大小姐真可憐！”

“話說，晉王為何要去幫助蘇大小姐？”

“你們還不知道吧！據說，當日在天香樓救下晉王世子的，是蘇家大小姐。這功勞，卻被蘇渺渺給冒認了！

不愧是外室女！真跟她那外室娘一樣，淨幹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眾人正議論紛紛間，卻被一聲怒斥給打斷了。

“住口！蘇二小姐，絕非這樣的人！”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來人，乃是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

他容貌俊美，氣質出塵，只是臉色蒼白的很是嚇人。

“本來就是！還不許人說！你當她是什麼好東西！她和她娘一樣，都是勾搭男人成癮的腌臢貨！”那人還在說著，卻被同伴給拉走了。

慕硯川緊緊攥著手中的劍，指節都攥的發了白。

遠遠的，卻仍是聽到那人道：“這暢音閣從前的名角季秋白，就是因她痴纏，才被人所害的！”

聞言，慕硯川死死的盯著說話的那人。

那些人瞬間噤了聲，灰溜溜的離開了。

此時，溫鶴閒從樓上跑了下來，“祖宗喲！你不好生養傷，怎麼又跑出來了！你沒看看你這臉色，白的像個鬼！

而且，你為什麼這樣打扮？怎麼？扮侍衛上癮了？”

侍衛這個詞，似乎刺激到了他。

慕硯川眉心緊蹙，陰沉的眸子裡，快速閃過了一絲痛楚。

“我……去過蘇家了。”

那裡連蘇清洛的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就好像，這個世上，從未有過這個人一樣。

從前並未覺得，蘇清洛住的遙香苑有多破舊窄小。

如今再故地重遊，他才發現，那院子比起蘇家其他任何一處，都顯得如此不堪。

大概，從前是因為，她費心妝點的一切，以至於那小小的院子，顯得那般欣欣向榮。

溫鶴閒卻並未察覺到他的傷感一般，淡笑道：“啊？是嗎？那你怎麼不陪在蘇二小姐身邊？如今你得償所願，應當高興才是啊！”

聞言，慕硯川轉頭，木木的看向了他。

“你這眼神，叫人毛骨悚然。”溫鶴閒搓了搓手臂，拉著他便上了樓，“暢音閣新上了一出好戲，快隨我來瞧瞧！”

慕硯川隨他走進了雅間，這才啞聲道：“我來，是想讓你幫我查一些事。”

說著，他停頓了片刻，這才艱難開口道：“關於……渺渺。”

“嗯？”溫鶴閒訝然，“是什麼喚回了我們世子殿下的心智，叫你終於不再受人矇昧了！”

慕硯川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之中，隱忍著痛苦。

他看到了素沁給他的證據，關於蘇渺渺的相關經歷。

這些證據跟齊王給他的差不多，但是，素沁給出的細節更多，多的猶如親身經歷一般。

而一切的證據，都在向他表明，蘇渺渺並不是他看到的那般純粹美好！

她私下裡陰狠惡毒，放蕩不堪！

只是這些事，被蘇父早年利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給壓下去了。

他不願相信，自己一直喜歡的，是自己鉤織的假象！

更不願意接受，自己傾心相待的蘇渺渺，會是這樣的人！

這將叫他不得不去面對，自己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傷害了蘇清洛的事實！

這種錯誤，他甚至沒有勇氣去深想。

所以，他一直都在糾結，在將錯就錯和揭露真相之間徘徊。

若一切都是假的，那救命之恩呢？

“我不信他們說的！”慕硯川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我要你去幫我再查一查！”

溫鶴閒看著他捏成一團的信件，開啟掃了眼上頭的資訊，不由皺起了眉頭。

“嘖！說實話，這些資訊如此詳細！便是我查，也未必會有這麼細緻！要想造假的話，這手段未免太明顯了！”

他說著，看了眼慕硯川強忍著痛意的表情，嘆聲道：“其實，你未必不知道真相。只是真相太殘酷了！”

離著真相不過一層窗戶紙，一旦戳破，他只怕會被悔恨吞噬。

慕硯川沒說話，只是臉色越發蒼白。

“你……確定要我查？”溫鶴閒說著，正要去拿他手中那張紙的時候，卻見他忽然攥緊了拳頭。

下一刻，那張紙在他的手中，化作了齏粉。

“不必了。”慕硯川啞聲說著，轉身欲走，卻是不禁頭暈眼花。

他身形搖晃片刻，便被溫鶴閒給扶住了。

“別逞強了！再這麼下去，你會沒命的！”溫鶴閒無奈的扶著他坐下，“先歇歇，我通知王府侍衛，來接你回去！”

“不必。”慕硯川搖了搖頭，“休息片刻即可！”

他大鬧蘇清洛婚禮一事，遭到了皇上訓斥。

齊王特令他閉門思過！

而他為了查明真相，便私自跑出來了。

溫鶴閒沒有強求，而是嘆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如今京中皆傳你中意蘇渺渺，你當真打算，娶她過門嗎？”

“娶她，本就是我的心願。”慕硯川這一番話，說的很是艱難。

溫鶴閒搖了搖頭，沒有戳破他的倔強。

“行！先看戲吧！”溫鶴閒道，“好戲開場了！”

正說著，底下傳來了咿咿呀呀的聲音。

伴隨著陣陣喝彩聲，整個暢音閣都熱鬧了起來。

溫鶴閒聚精會神的看著，而慕硯川對此並無興趣。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是忽然聽到了，門口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尖叫。

“啊——鬼啊！”

是蘇渺渺！

他正要起身，卻是驀地被人拉住了手臂。

慕硯川下意識轉頭看去，卻見溫鶴閒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別急！先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