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皆是命

聽到這話，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從一開始，秦書賢就被算計了。

他惦記著上神鼓身上的高維特性，而上神鼓，則惦記著他和他另外八個一起升維的同伴。

狡猾的獵人，往往透過獵物的方式出現。

得知真相的我繼續問道：

“那西山龍潭裡的高維生物，和上神鼓又是什麼關係？”

現在看來，他與上神鼓，恐怕是關係密切。

果不其然。

只聽李默聞沉聲說道：

“西山龍潭之中潛伏著的，就是上神鼓真正的肉身。”

“昔日黃帝將他斬殺，屍首落入龍潭深澗，腐爛後生出蟲卵來，孵化出萬千螣蛇，再修煉孕育成了幽州的龍族。”

“幽州龍族的祖先，實際上便是燭龍之子——鼓。”

此時此刻，我與倩兮才恍然大悟。

就連姚廣孝，也是破天荒頭一次聽到這西山龍潭中高維生物，真正的身份。

可就在說出西山龍潭高維生物的身份之後，遠處雲端的煙雨迷濛當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咆哮——

“吼——！”

聽到這聲咆哮，李默聞渾身一顫，如中雷擊，臉色轉紅，“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起來。

“默聞！”

“你撐住！”

我懷抱著他，連忙朝著他度過去一縷淡淡的真氣，試圖護住他的心脈。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的姚廣孝卻是無奈搖頭，默默嘆息道：

“唉……”

“罷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李默聞的命勢，在今日便要散了……”

聽了這話，我忍不住心中酸楚，喉頭哽咽。

而倩兮更是眼眶泛紅道：

“不要！”

“陶虛，你們不是升維玩家嗎？”

“你們的體內，不是都有著高維屬性嗎？”

“難道這還救不下李默聞的命嗎？”

“他畢竟是……畢竟是……畢竟是我們的孩子啊……”

說到這最後一句，倩兮似乎不敢面對李默聞，聲音變得輕微虛弱，頭也緩緩低下。

而儘管倩兮這聲音說的很低，李默聞卻也清楚的聽到了這句話。

他從我的懷中抬起頭來，瞥向一旁的倩兮，嘴角似笑非笑，似勾起，又似墜下。

他動了動嘴唇，用最後的力氣說道：

“一開始，我很是恨你們，因為別的孩子都有爸爸，有媽媽，唯獨我沒有。”

“我覺得，是你們拋棄了我，是你們剝奪了我當一個正常孩子的權力……”

“漸漸的，這恨意支撐著我活下去，支撐著我成長，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目標就是親手殺了你們，在你們臨死之前，質問你們當初為什麼要拋棄我……”

“但沒想到，我卻走在你們兩夫妻的前頭……”

“此時我要死了，可我卻也不恨了。”

“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苦衷……”

“我親眼見到你們對顧思源的付出，見到你們夫妻兩個的人品……”

“我又承受了師父的背叛與算計，體會到了生死訣別……”

“這一刻，我什麼都看開了。”

“唉……”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只希望，下一世，我能降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過上普通的生活吧……”

話至此處，只聽他悠悠然一聲長嘆。

“唉……”

淡淡的白霧從他的口中噴出，我卻知道，那是他的命格破散。

“默聞！”

儘管與他之間恩怨情仇，勾心鬥角，可我卻仍舊無法放下他！

畢竟他，是我和倩兮一起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啊！

倩兮也是不顧身份，緊緊抱住李默聞，大聲呼喊道：

“默聞！默聞！”

“你堅持住！”

“你撐住啊！”

“爸爸媽媽一定還有辦法的！”

“爸爸媽媽既然能救下小思源，就一定也能救下你！”

“撐住，默聞，給媽媽撐住啊……”

“……”

說話的同時，滾滾的淚水順著臉頰淌落。

可沒等李默聞再多說一句話，只見他眼兒口鼻，七竅之中，忽然閃爍出璀璨的光芒。

就好像是在他的體內，亮起了一盞無比明亮的燈火。

光芒閃爍，並且朝著周圍迸發。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姚廣孝微微搖頭，遺憾說道：

“來不及了。”

“李默聞的命格已經破碎，體內的高維特性——也就是那真龍之力，馬上就要洩露出來了。”

“快快閃開。”

我聞言連忙一把推開抱住李默聞的倩兮，再把他的身體，緩緩平放在地上。

轟——！

果然如同姚廣孝所說。

下一秒，李默聞的體內便有一道白光沖天而起。

一如當初被我們斬殺的林初淵、林初見兩兄弟似的。

這是他高維特性的洩露，也宣告著他的生命的終結。

望著沖天而起的白光，我不由得想起了千百年前，我與肚子裡還懷著李默聞的倩兮，在五代十國，晉陽城中，那一方古樸小院中的生活。

我們坐在參天的大樹下，享受著陽光微風的滋潤，幸福的彷彿是一對活神仙。

可如今。

我們站在這漫天的雨中，身上滿是泥濘。

眼前的長子，卻已經離我們而去。

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要！”

“默聞！”

倩兮痛苦的嘶聲吶喊，卻也無法挽回這眼前的一切。

我回頭望著同樣表情肅穆的姚廣孝，沉聲道：

“陶虛。”

“李默聞的高維特性既然已經洩露。”

“他本人也已經離世……”

“那麼我們的升維計劃，是不是也徹底宣告失敗了？”

不料姚廣孝卻是朝著我搖頭否認道：

“這也未必。”

“因為李默聞雖然沒了，顧思源卻還在。”

“這也是我今日將顧思源帶到這裡來的第二個目的……”

說到這裡，只見他忽然抬起手來，將顧思源高高舉過頭頂，朝著那李默聞身上洩露出來的真龍之力對準，大喊一聲：

“思源！”

“這真龍之力，你還熟悉嗎？”

“沉寂了這許多天，你肯定餓了吧？”

“還不速速來填飽肚子？”

此言說罷。

只見小思源輕車熟路，嘴巴一張。

“嗷嗚”一聲……

又把李默聞身上洩露出來，沖天的真龍之力吞入自己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