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戰可以，回國公府不行！

那先前凝滯的空氣，此刻更是因這異族女子的出現，變得愈發沉重，落針可聞。

萬眾矚目之下，那北蠻女首領向前一步，環視了一圈宴會廳內神色各異的大奉官員。

她的目光帶著一絲草原的遼闊與不羈，最終，落在了龍椅之上那位身著明黃龍袍的皇帝身上。

女子紅唇微啟，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響徹整個大殿：“北蠻使團首領，大公主溫，見過大奉皇帝。”

溫雅只是微微頷首，並無半分跪拜之意，下一句，更是直接開口挑戰！

“聽聞大奉人才濟濟，此次前來，特為領教一二。”

“陛下，我北蠻願與大奉進行一場文鬥，不知可敢應戰？”

此言一出，猶如平地驚雷！

龍椅之側，侍立已久的掌印太監臉色驟變。

“大膽！”

他尖細的嗓音劃破寂靜，帶著一絲內侍特有的陰柔與怒意：“蠻夷使者面見聖上，安敢如此無禮，還不速速跪下！”

掌印太監往前一步，蘭花指幾乎要戳到溫雅的臉上。

溫雅聞言，卻只是發出一聲嗤笑，那碧藍的眸子裡滿是輕蔑。

“跪？”

“我北蠻之人，從不向弱者低頭，想讓我溫雅下跪？”

“可以，待會兒的文鬥，你們大奉若能贏了我，我自當叩首！”

這話囂張至極，瞬間將現場氣氛點燃！

“放肆！”

“狂妄！”

“簡直目無君上！”

一時間，滿朝文武如同被點燃的炮仗，紛紛怒斥出聲，群情激憤。

他們何曾見過如此跋扈的使臣？

溫雅面對這洶湧的怒意，卻只是冷冷一掃。

“哦？”

她挑了挑秀眉，語帶嘲弄：“諸位大人如此義憤填膺，莫非是覺得，這文鬥，你們比國公府更有把握？”

“若是不服，大可以代替那國公府出面，接下我這挑戰！”

此話一出，方才還喧囂鼎沸的宴會廳，瞬間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全場鴉雀無聲！

那些方才還叫囂著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噤若寒蟬。

誰都知道，這北蠻使團來者不善，這場文鬥分明就是個燙手山芋。

國公府被推出來，本就是要找個替死鬼。

這個時候誰再冒頭，那不是自尋死路？

眼見這般場景，溫雅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

“呵。”她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一群懦夫。”

“泱泱大奉，竟無一人敢應戰麼？”

龍椅之上，大奉皇帝的面色早已鐵青一片，額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一拍龍案，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放肆！”

皇帝怒不可遏，胸膛劇烈起伏：“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他目光如電，掃過下方噤聲的群臣，最終厲聲道：“宣！鎮國公陳世權覲見！”

很快，身著國公朝服的陳世權快步從末席走出，來到大殿中央。

他神色沉穩，不見半分慌亂，躬身行禮：“臣陳世權，參見陛下。”

皇帝指著殿中依舊傲立的溫雅，怒聲道：“陳愛卿，你都看見了，這北蠻使者，欺我大奉無人！”

“朕今日便要你立下軍令狀！”

“這場文鬥，你國公府，必須給朕拿下！”

“若是輸了，朕唯你是問！”

陳世權聞言，依舊面不改色。

他再次躬身，聲音沉穩有力：“陛下息怒。”

“臣領旨。”

“臣在此立誓，若國公府此次派出之人，在文鬥中敗於北蠻使團，那便證明此人學藝不精，有負聖恩，甘願受罰，萬死不辭！”

聽聞此言，偏僻角落中，一直冷眼旁觀的林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如此。

他心中冷笑，已然看清了這父子二人的險惡用心。

陳世權這番話，看似承擔了責任，實則早已將國公府摘了個乾淨，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派出之人身上。

而這個人，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陳世權深吸一口氣，再次朗聲道：“陛下，為振我大奉國威，為顯我皇恩浩蕩，臣有一請！”

“臣懇請陛下，當眾宣佈，重立我鎮國公府世子！”

他猛地抬高了聲音，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林宇的方向。

“如此一來，新任世子自當身先士卒，代表我大奉代表國公府，迎戰這北蠻使團，以正視聽！”

來了！

林宇心中冷笑一聲。

這老狐狸，算盤打得真響！

要我當替死鬼，還要我感恩戴德重回國公府，繼續被你們算計？

做夢！

他眼底寒芒一閃，瞬間已有了決斷。

龍椅之上，大奉皇帝面色稍緩，顯然對陳世權這番深明大義頗為滿意。

他正要開口，金口玉言一旦落下，便是定局。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突兀地從那無人關注的角落緩緩站起。

“嗯？”

皇帝微微一怔，龍目不由自主地投了過去。

滿朝文武，連同那北蠻公主溫雅，也都齊刷刷地將目光匯聚而去，紛紛心驚。

是林宇！

那個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掖幽庭黴味的罪囚！

他怎麼敢在這種時候站起來？

眾人注視之下，林宇面無表情，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最終，在陳世權的身旁站定。

父子二人，時隔兩年，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並肩而立。

一個錦衣華服，氣度儼然，此刻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一個衣衫破舊，眼神卻如萬年寒冰，平靜得可怕。

陳世權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旋即恢復如常，嘴角甚至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在他看來，林宇這是想通了，準備屈服了。

也是，皇命難違，他一個罪囚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不少大臣也暗自點頭，覺得這棄子總算還有點用處，知道出來領命了。

柳如意更是美眸中閃過一絲得意與輕蔑，看吧，還不是要乖乖聽話，出來送死？

就連龍椅上的皇帝，也以為林宇是要順從父意，主動請纓。

然而下一刻！

林宇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頭！

“陛下，這北蠻的文鬥，臣願意代表大奉接下！”

“若臣不幸落敗，無需陛下責罰，臣，願以項上人頭謝罪！”

“但是，臣有一個條件，臣不願重回鎮國公府，還望陛下能夠應允！”

什麼？

陳世權如遭雷擊，猛地瞪大了眼睛。

顧常婉手中的酒杯哐噹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滿座賓客更是譁然一片，議論聲嗡嗡作響。

誰也沒想到，林宇出面，竟然會有這般操作！

“臣懇請陛下恩准，自今日起，我林宇與鎮國公府徹底斷絕所有關係！”

林宇的聲音字字清晰，如同刀子一般割裂著鎮國公府的臉面！

“我林宇，生是大奉之人，死亦是大奉之鬼，但絕不再是陳家之人！”

“若陛下能下旨昭告天下，成全臣這個小小請求，”

“這文鬥，無論輸贏，所有責任林宇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