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誤會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二人一站一坐。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的氛圍。

江齊望著眼前這位倔強的少女，她明明被鎖鏈束縛著，可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眸子像淬了寒星的劍，明亮得刺眼。

他沒有拿出那些調教工具，去磨滅少女的意志。

寧死不屈之人，應當得到尊重。

沉默良久。

江齊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睫毛猛地一顫，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問題。

長久的沉默後。

她抬起頭，目光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直直刺進江齊眼底，乾裂的唇間終於擠出三個字：

“謝、挽、戈。”

每個字都像玉佩墜地，清冷決絕。

謝挽戈，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止息兵戈。

這是一個充滿了家國情懷與悲壯色彩的名字。

“謝挽戈……”江齊在心中默唸這個名字，又是問道：

“你來自哪裡？”

提到故鄉，少女眼中驟然翻湧起一股滔天恨意，卻又很快化作深不見底的悲涼，咬牙回道：

“人類世界，東海省！”

話落。

她下巴微微揚起，臉上滿是凜然赴死的決絕：

“妖物，你可以殺死我，但休想讓我屈服！”

江齊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又沒想讓你屈服。”

謝挽戈微微一愣：

“那你是想吃了我，聽說你們妖族最愛生啖人肉！”

“(⊙o⊙)…”江齊撓了撓頭：

“一些妖確實喜歡透過吞噬人類來變強，不過…請問你好吃嗎？”

“你……無恥之徒！”少女瞬間漲紅了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士可殺，不可辱！”

江齊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

“你知道嗎？其實你越是這樣掙扎不屈，反而越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這在心理學上叫……”

“閉嘴！”謝挽戈厲聲喝斷了他：

“你這妖物，到底想怎麼樣？”

江齊嘆了口氣：“我沒想怎樣啊，現在我不就跟你聊聊天嗎？”

謝挽戈臉上警惕更甚：

“如果你是想用攻心的手段，來瓦解我意志的話，我勸你還是免了！”

“我心如鐵石，矢志不移，你註定只能是徒勞無功！”

“小姐姐！”江齊面容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的想多了，我又不喜歡你，我攻你什麼心啊。”

謝挽戈冷哼了一聲：

“如果你是想使用什麼陰謀詭計的話，也趁早收起來，免得白費功夫！”

江齊徹底敗下陣來，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聲音有氣無力：

“你真的想多了，老實說，我對你…其實真不是很感興趣。”

這句話的殺傷力，似乎比任何威脅和調戲都要大。

謝挽戈：“……”

她臉色驟然凝固，上下打量著江齊，問出了那個壓在心底的問題：

“你……到底是不是妖？”

江齊很誠實地說道：

“我應該不算是純粹的妖吧。”

“妖還有純不純粹的？”謝挽戈眉頭皺得更緊了：

“莫非……你是人妖？”

“喂！”江齊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額頭掛上幾道黑線：

“你怎麼還罵人呢？”

“人身攻擊就過分了啊！”

謝挽戈直直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說道：

“你過來，讓我聞一口，我就知道你是什麼物種了。”

江齊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你不會是想趁機咬我一口吧？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謝挽戈臉上露出一絲鄙夷：

“我現在被縛靈鎖束縛著，渾身上下連一絲靈力都無法運轉，比普通人還要虛弱，你堂堂妖族，還會怕我一個弱女子？”

“倒也是，”江齊覺得有理，於是就起身，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在距她一步之遙處停下。

“再靠近點，”少女一臉不耐地勾了勾手指。

江齊無奈又向前挪了半步，幾乎要貼到她身上，一股混合著塵土與血腥的幽香鑽入了鼻腔。

“你這鼻子也不太靈啊？”

謝挽戈臉頰又是一紅，辯解道：

“還不是我現在五感六識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要不然，隔著三條街，我都能聞出你身上的氣味！”

說罷。

她閉上眼睛，長睫輕顫，挺翹的鼻尖湊近江齊脖頸，深深嗅了一口氣，史詩級過肺。

“嗯？”

下一秒。

謝挽戈猛地睜開雙眼，清冷的眸子中，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與駭然！

“你……你不是妖！”

“你是人！”

“你居然是人！莫非…你是被妖族抓來玩弄的寵物人？”

“不對！你的地位明顯不低，難道說，你是潛伏在妖族的…臥底？！”

“(⊙o⊙)…”江齊滿頭霧水，一臉懵逼：

“你在說什麼？”

“我可不是……”

“原來你是臥底啊！”謝挽戈瞬間茅塞頓開，看著江齊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佩與同情：

“我明白了，幹你們這一行的，行走於黑暗之中，與妖為伍，再如何謹慎都是不為過的！”

“偽裝成一位實力低微的妖族子弟，當真是……”

說著說著，她眼中閃爍著崇拜的火花：

“這份忍辱負重的覺悟，當真令人敬佩啊！”

江齊嘴角抽搐：

“那個，其實我…”

“不必解釋！”謝挽戈做了個封口的手勢，一臉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以劍心起誓，我絕對不會暴露你的身份！”

“能告訴我，你的使命是什麼嗎？是為了竊取妖族的情報，還是為了刺殺某位妖族高層？”

江齊：“……”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我真的不是臥底！”

“我知道我知道！”謝挽戈連連點頭，臉上滿是“我懂你”的理解：

“我懂你的意思，這是你們的紀律！”

“看來還是我太冒昧了，我不該問你這種機密問題，請原諒我的唐突！”

江齊：“…………”

這姑娘的腦子，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不過這樣的誤會，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果不其然。

謝挽戈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望向他的目光也是充滿了熾熱與堅定：

“臥底兄弟，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無論你想讓我做什麼，哪怕是犧牲我，只要能完成你的任務，我都心甘情願！”

“咳咳！”江齊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決定順著她的思路走下去：

“要不……你先說說，你是怎麼被抓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