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起疑心的朱標與朱棣

乾清宮內。

朱元璋下達完，尋找青衣女子的命令後，強撐著那副，彷彿被掏空了的虛弱身體，半靠在龍榻之上。

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如同山嶽，壓在他的心頭。

他剛想再睡會，打算養足精神，開始下次的模擬。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傳聲。

太子朱標，攜秦王、晉王、燕王等幾位親王，前來探病。

“讓他們，都進來吧。”

朱元璋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

很快，朱標領頭，朱樉、朱棡、朱棣幾人，魚貫而入。

他們看著龍榻之上，那個面色蒼白如紙，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的皇帝，臉色都有點擔憂。

“父皇！”

朱標搶先一步，來到榻前，臉上，是發自內心的，濃濃的擔憂。

“爹，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

朱樉和朱棡，也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口中，說著各種“請父皇保重龍體”的孝順話語。

但他們的眼神深處，卻各自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

父皇，病了。

而且，病得很重！

這，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麼？

只有朱棣，站在最後。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朱元璋的臉上。

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破綻？

父皇之前，那毫無緣由的，召自己入宮睡覺的，反常舉動。

以及，自己醒來後，便聽到的，父皇吐血昏迷的訊息！

這一切，太過巧合！

巧合得，讓他，不寒而慄！

他總感覺其中有什麼秘密。

“都起來吧。”

朱元璋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他看著眼前這幾個兒子，心中，卻是一片清明。

老二、老三自從去了藩地擁有了兵權，心，已經野了。

老大，雖然能壓住他們，但壽命不長。

只有老四……

他的目光，與朱棣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瞬。

朱棣立刻，低下頭，掩去眼中的疑慮，與其他兄弟一樣，表現出，恰到好處的擔憂與恭順。

朱元璋簡單地，安撫了他們幾句，說自己只是操勞過度，並無大礙。

隨即便以“需要靜養”為由，將他們，全部打發了出去。

他現在的心思，全都在如何找到老九，如何將大明，平穩地，交到老九手上。

實在沒空，也沒精力，去應付這些，各懷鬼胎的兒子。

……

走出乾清宮。

朱棣的心中，依舊是疑雲密佈。

他感覺，自己，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給籠罩了起來。

而這張網的中心，就是他的父皇。

以及，那個，神秘莫測的，九弟。

就在他滿懷心事，準備出宮回府之時。

一隻手，卻突然從旁邊伸出，將他拉到了一處僻靜的宮牆的角落。

朱棣心中一驚，剛要反抗。

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四弟，是我。”

他回頭一看拉住他的，竟然是，太子大哥，朱標！

此刻的朱標，臉上，再無剛才在人前的那份沉穩與從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凝重，甚至帶著幾分迷茫的神色。

“大哥？你……”

朱標沒有回答，而是屏退了左右的太監。

他看著朱棣，沉默了片刻，彷彿在組織語言。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開門見山地問道：

“四弟，你老實告訴我。”

“前日，你被父皇，叫去偏殿睡覺。”

“可曾……做了什麼，奇怪的夢？”

“關於……老九的？”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朱棣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大哥！

他眼中的震驚，幾乎要溢位來！

大哥……

他怎麼會知道？！

看著朱棣那副，如同白日見了鬼神的表情。

朱標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苦笑一聲，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不怕你笑話。”

“前些日子，父皇，也用同樣的理由叫我去睡過。”

“那天，我做了個夢。”

“夢到了老九。”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也更加虛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他在我的夢裡，宛若……仙人。”

“他踏天而行，劍斬雷雲，救下了即將死去的我。”

朱標的眼神，變得無比的複雜。

“雖然，我知道那只是個夢。”

“但，那種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我醒來之後都能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

“更奇怪的是……”

朱標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我去探望母后的時候，竟也無意間聽她提起，說她也夢到了類似的場景。”

“她夢到，老九白衣勝雪，在北極的雪山之上，為她，續命。”

朱標說完，便不再言語。

他只是，用那雙，充滿了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朱棣。

“四弟，我知道，父皇也叫你去睡了。”

“你老實告訴我。”

“你，是不是，也夢到了？”

乾清宮外，一片寂靜。

只有，風，吹過宮牆的，嗚咽聲。

朱棣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來，不只我一人！

大哥也……

母后也……

這，已經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

他對夢境的真實性，從五分，瞬間飆升到了七分！

他對父皇的懷疑，也達到了頂峰！

父皇！

他，到底在用我們做什麼？！

他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朱棣沉默了許久，久到，朱標都以為他不會回答。

他才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用一種，同樣沙啞的聲音，將自己夢中那場慘烈無比的“北平血戰”。

以及，那毀天滅地，震撼人心的，“九龍滅世”的場景。

簡略地，卻又無比清晰地，敘述了一遍。

當朱標聽完，朱棣的講述。

他也同樣，陷入了，長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劍斬雷雲……

九龍滅世……

這些，真的是凡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嗎？

良久。

朱棣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哥，你說……”

“老九他，難道真的……”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但朱標，卻明白他的意思。

朱標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神無比的凝重。

“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老九他，平安無事。而且過得，可能比我們所有人都好。”

“這就，夠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母后的身子每況愈下，全靠著想再見老九一面這口氣吊著。”

“只要老九無事，母后，就還有希望。”

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眼下，父皇定是有事，瞞著我們。”

“既然他不願說，我們做兒子的，也不好追問。”

“四弟，你我今後，多加留意。”

“若再做此等奇夢，你我兄弟，定要互通有無！”

朱棣看著大哥那，充滿了信任與凝重的眼神。

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