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任由她打量著。

良久,千仞雪才幽幽地嘆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

她彎下腰,雙手撐在瀾身側的床榻上,俯下身子,將那張絕美的臉龐湊到了瀾的面前。

溫熱的呼吸,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輕輕噴吐在瀾的臉頰上。

“你好像,又變強了。”

她輕聲說道,吐氣如蘭。

“嗯。”

瀾的回應簡單而直接。

千仞雪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她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度。

她就這麼保持著俯身的姿勢,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在睡裙下若隱若現,充滿了驚人的誘惑力。

“我有點冷。”

她忽然說。

瀾的目光動了動,看了一眼她赤裸的雙足。

“把鞋穿上。”

“......”

千仞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有些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她沒有聽話,反而身子一軟,順勢側躺在了瀾的身旁,然後像只慵懶的貓兒一樣,伸出白皙的手臂,輕輕環住了瀾的腰。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溫熱和那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樣就不冷了。”

她將臉頰貼在瀾的後背上,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嘴角噙著一絲計謀得逞的笑意。

瀾沒有推開她。

庭院裡,又響起了屋簷滴水的聲音。

一滴,一滴,敲打在石階上,也敲打在寂靜的夜裡。

......

與此同時。

史萊克學院眾人的臨時據點內,氣氛壓抑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這一次夜雨峽谷之行,他們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玉小剛獨自一人坐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整個人彷彿都籠罩在一層化不開的陰影裡。

恥辱。

無盡的恥辱感,像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他,理論無敵的大師玉小剛,如今成了一個廢人。

一個連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監。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盤旋,讓他痛不欲生。

房間的另一邊,戴沐白和馬紅俊也是一臉的灰敗,兩人並排坐著,低著頭,誰也不看誰。

復仇的怒火早已被冰冷的現實澆滅,剩下的只有空洞和茫然。

戴沐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身,那裡空空如也的感覺,讓他心臟猛地一抽。

馬紅俊的眼中更是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那邪火鳳凰武魂,如今聽上去更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沒有了根,哪來的火?

他甚至覺得,自己唯一能聊以自慰的,竟然是……

馬紅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角落裡的玉小剛。

大師也和我們一樣了。

我們,好像不那麼孤單了。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是弗蘭德。

他看著自己的弟子和摯友這副模樣,心如刀割。

他一直把馬紅俊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來養,寄予了厚望。

可現在……

弗蘭德的視線掃過馬紅俊,又掃過戴沐白,最後落在了玉小剛身上。

史萊克,他的心血,他的驕傲。

可如今,史萊克的核心成員裡,大師、邪眸白虎、邪火鳳凰……全都成了太監。

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史萊克學院這四個字,恐怕會成為整個斗羅大陸最大的笑柄。

以後,史萊克還如何招收學員?

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來一個專門出產太監的怪物學院?

弗蘭德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史萊克學院的未來,和他一樣,一片灰暗,看不到半點光亮。

與弗蘭德等人所在的房間僅一牆之隔,另一間房內,氣氛同樣凝重如鐵。

唐三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無神地盯著自己的右手。

那裡,曾是他最大的驕傲與底牌。

昊天錘。

大陸第一器武魂。

可現在,那柄本該霸道絕倫的錘子虛影,卻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武魂之光黯淡到了極點,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崩碎。

被那個叫瀾的男人,用一柄幽藍色的鯊刃,硬生生劈成了兩半。

這種傷害,已經觸及了武魂的本源,想要恢復,難如登天。

他一直順風順水,雙生武魂,唐門絕學,讓他自認同輩無敵。

可現實,卻給了他最響亮,也最屈辱的一記耳光。

他無法接受。

“小三。”

一道沉穩而充滿疲憊的聲音響起,唐昊坐在床邊,巨大的手掌按在唐三的肩膀上。

“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的失敗,打不垮我們昊天宗的子孫。”

唐三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父親不懂。

那不僅僅是失敗。

更是信念的崩塌。

就在這時,床榻之上,一道輕微的呻吟聲響起。

“唔……”

小舞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躺在床上,嬌俏的身軀上遍佈著傷痕,原本粉色的衣裙也變得破破爛爛,眼神裡充滿了迷茫與驚恐。

“這……這是哪裡?”

她的聲音微弱。

“三哥?”

她看到了床邊的唐三,眼中立刻燃起了一絲光亮。

那一戰,她直面瀾,卻被對方以一種詭異的手段直接剝奪了六感,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與沉寂,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

唐三轉過頭,看向她,眼神複雜。

“小舞,你醒了。”

“我們……我們怎麼了?”小舞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唐三沉默了片刻。

“我們輸了。”

“史萊克……慘敗。”

小舞坐到一半的身體僵住了,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輸了?”

“怎麼會……我們怎麼會輸?那個瀾……他真的有那麼強大嗎?”

在她的記憶裡,唐三是無敵的。史萊克戰隊,是不可戰勝的。

唐三沒有回答。

但他那死寂的沉默,已經給了小舞最明確的答案。

那個男人,不是強大。

是恐怖。

是如同深淵一般,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恐怖。

看著唐三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小舞心中一痛,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抓住他的手,給予一些安慰。

“三哥,你別難過……”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唐三手背的那一刻。

唐三的身體,卻如同觸電一般,猛地向後一縮。

他躲開了。

是本能的,毫不猶豫的躲開了。

那一瞬間,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嫌棄。

小舞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