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懸崖，本尊有隻吞金獸

冰冷，刺骨的冰冷，帶著腥鹹的溼氣，還有深入骨髓的劇痛。

淵燼的意識像沉船被打撈上岸的破水桶，一點一點，艱難地滲進這個陌生的軀殼裡。最先恢復的是痛覺，渾身上下彷彿被拆散了架，骨頭縫裡都透著碎裂的呻吟。他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濛濛的天空，幾縷慘淡的雲絮黏在上面，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幽暗峽谷，罡風呼嘯著從崖底倒捲上來，刮在臉上如刀割。

“嘶……”他倒抽一口涼氣，牽動了胸腹間火辣辣的傷口，疼得眼前發黑。大量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粗暴地湧入他的腦海，衝擊著他原本屬於藍星社畜的靈魂。

淵燼，青雲宗外門弟子，十六歲，煉氣三重天——一個標準的修仙界底層炮灰。記憶裡充斥著同門師兄趙虎那張獰笑的臉，還有他帶著幾個狗腿子將自己堵在宗門後山僻靜處，拳腳相加的片段。原因？可笑！僅僅是因為這個淵燼打掃演武場時，不小心拂到了一位內門師兄的衣角。趙虎是那位內門師兄的忠實走狗，為了討好主子，便拿他這個毫無背景的螻蟻開刀洩憤。

“廢物！連路都走不穩，活在青雲宗也是浪費靈氣！”趙虎的唾罵猶在耳邊。

記憶的最後一幕，是趙虎獰笑著，一腳狠狠踹在他的小腹丹田處，狂暴的靈力瞬間沖垮了他本就微弱的修為根基。劇痛和絕望中，他被趙虎像丟垃圾一樣，從這斷魂崖邊扔了下來。

“操！”淵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聲音嘶啞乾澀，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一個來自藍星的、剛因連續加班熬夜趕方案而猝死的普通青年（社畜中的戰鬥機），靈魂竟然穿越到了這個同名同姓、開局就被人扔下懸崖的倒黴蛋身上？這劇本也太地獄了吧！他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看過的網文套路——廢柴逆襲？莫欺少年窮？可前提是得先活下來啊！

“趙虎是吧？此仇不報，本尊跟你姓！”淵燼咬著後槽牙，試圖挪動身體。然而稍微一動，全身的骨頭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胸口更是悶痛欲裂，丹田位置空空蕩蕩，像個破掉的水囊，一絲靈力也提不起來。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正卡在懸崖峭壁上一塊突出的、搖搖欲墜的岩石邊緣，全靠幾根頑強的小樹藤和一堆溼滑的苔蘚暫時緩衝了下墜之勢。下方依舊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罡風越來越猛烈，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完了完了，剛穿越就要再死一次？還是摔成肉泥這種死法？”淵燼心裡瘋狂吐槽，“別人穿越不是系統就是老爺爺，我這倒好，附贈一個懸崖自由落體體驗券？差評！必須差評！”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點淹沒上來。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從他靈魂深處傳來。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穿越而來的靈魂中甦醒了。緊接著，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帶著強烈渴望的意念，直接投射到他的意識裡：

“餓……好餓……吃……”

“？？？”淵燼懵了。什麼玩意兒？餓？他現在只想活命！這意念極其微弱，卻異常執著，像只剛出生的幼崽，本能地向著唯一能感知到的“母體”發出最原始的訴求。

“吃？吃啥？啃石頭嗎大哥？”淵燼欲哭無淚。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唯一能觸碰到的“食物”——身下那塊佈滿青苔、溼漉漉的岩石。

就在他目光觸及岩石的瞬間，那靈魂深處的悸動陡然變得強烈！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吸力，以他為中心悄然散開。只見他身下那片溼滑的青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乾癟、失去所有水分和微薄的靈氣，化作了毫無生機的灰燼！而他身下那塊岩石接觸他身體的部分，也無聲無息地凹陷下去一小塊，彷彿被無形的蛀蟲啃噬過！

“臥槽？！”淵燼驚得差點從石頭上彈起來（如果他能動的話）。剛才那股暖流是什麼？雖然極其微弱，但確確實實有一絲精純的能量，順著他的身體，流入了那空空如也、瀕臨破碎的丹田！如同久旱龜裂的土地迎來了一滴甘霖，雖然微不足道，卻帶來了一絲生的希望！

“吞噬？我能吞噬東西轉化為能量？！”淵燼的心臟狂跳起來，一個網文讀者刻在dna裡的詞彙瞬間蹦出。金手指！這難道就是穿越者必備的金手指？！雖然這“金手指”目前看起來弱雞得很，只能吸乾點青苔石頭渣，但在這絕境之下，這就是救命稻草啊！

“餓……還要……吃……”那微弱而執著的意念再次傳來。

“吃吃吃！給你吃！”淵燼激動得幾乎熱淚盈眶，哪還管得了那麼多。他艱難地挪動唯一能稍微活動的左手，狠狠拍在旁邊一塊更乾燥些的岩石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吸！給老子吸乾它！”

這一次，吸力明顯強了一絲。那塊岩石表面迅速失去光澤，變得灰白、酥脆，細小的石屑簌簌落下。一股比剛才稍大一點點的暖流湧入丹田，雖然依舊杯水車薪，但至少讓那瀕臨崩潰的丹田穩定了一絲，身體的劇痛也似乎減輕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有門！”淵燼精神大振。他如同發現了新大陸的探險家，開始瘋狂地用手去觸碰身邊一切能碰到的東西——更多的苔蘚、凸起的岩石稜角、甚至崖壁上頑強生長的一小簇不知名的野草！

“吞噬！吞噬！吞噬！”他在心中吶喊。那股源自靈魂的吸力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求生意志，變得越來越活躍。暖流涓涓細流般匯入丹田，雖然每一次都極其微弱，但積少成多，如同在乾涸的河床上重新挖掘出一條小小的溪流。破碎的丹田被這股微弱的能量勉強粘合住，不再繼續惡化，甚至開始極其緩慢地自我修復。

就在淵燼如同壁虎般貼在岩石上瘋狂“啃”石頭求生時，崖頂上方，傳來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虎哥，那小子……真死了吧？這麼高摔下去，鐵定成肉醬了！”一個有些諂媚的聲音響起，是趙虎的狗腿子之一。

“哼，一個煉氣三重的廢物，丹田被老子親手廢掉，又從斷魂崖扔下去，不死才見鬼了！”趙虎那熟悉而令人憎惡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傳來，“不過，王師兄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小子身上說不定還有他爹孃留下的那點破爛玩意兒。走，下去看看！活要剝皮，死也要搜魂！”

淵燼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一股冰冷的殺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趙虎這個王八蛋，竟然還要下來確認？！而且聽語氣，似乎那個什麼王師兄才是幕後主使？原主這記憶碎片裡可沒這號人物！

他立刻停止了吞噬動作，屏住呼吸，將身體死死貼在冰冷的岩石上，藉助凸起的石塊和垂下的藤蔓陰影極力隱藏自己。丹田內那絲好不容易匯聚起來的微弱靈力也被他死死壓制住，不敢洩露分毫氣息。他能清晰地聽到上面繩索摩擦崖壁和碎石滾落的聲音，趙虎他們正在往下攀！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本就破爛的衣衫。他現在就是個半殘廢，丹田勉強穩住但離恢復戰力還差十萬八千里，唯一依仗的“吞噬”能力在這種正面遭遇下，難道指望它把趙虎的拳頭或者飛劍吸掉？想想就不靠譜！

“餓……好吃……上面……有……好吃的……”靈魂深處，那微弱的意念再次傳來，這一次，指向性異常明確——指向了上方，趙虎他們下來的方向！而且意念中傳遞出一種強烈的渴望，彷彿聞到了絕世珍饈！

“吃你個頭啊！上面是催命符！”淵燼在心裡狂吼。這“金手指”怕不是個傻子吧？那是敵人！是來要命的！

然而，那意念不管不顧，越發清晰地指向趙虎腰間的位置。“好……香……亮亮的……吃……”

亮亮的？淵燼心中一動，難道是……靈石？！

修仙界常識瞬間湧入腦海。靈石蘊含精純靈氣，是修士的硬通貨，也是修煉和恢復的必需品。趙虎這種外門弟子中的惡霸，身上有幾塊下品靈石再正常不過！對於他這“吞噬”能力來說，靈石絕對是超級大補之物！如果能搞到手……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在淵燼絕望的心中滋生。

趙虎兩人下降的速度很快，聲音越來越近，粗重的喘息和攀爬的響動清晰可聞。淵燼甚至能聽到趙虎腰間金屬撞擊的輕微脆響，那可能是儲物袋的扣環！

“媽的，富貴險中求！拼了！”淵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前世作為社畜的謹小慎微在生死危機面前被徹底拋棄，取而代之的是被逼到絕境後的孤注一擲。他死死盯著上方，全身肌肉緊繃，如同蟄伏的毒蛇，將靈魂深處那股因“聞到”靈石而異常活躍的吞噬意念，悄然引而不發，全部凝聚在唯一能活動的左手上。他需要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趙虎靠近、注意力分散的瞬間！

“虎哥，你看！那小子好像掛在下面那塊石頭上了！”一個狗腿子驚喜（或者說帶著完成任務後的輕鬆）地喊道。

“哦？”趙虎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外和殘忍的玩味，“命還挺硬？可惜，是活到頭了！”他加快了下降速度，粗壯的繩索猛地一蕩，身形已經落在了淵燼上方不遠的一塊凸起岩石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淵燼的“屍體”。

趙虎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抽出腰間的精鋼短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芒。“廢物，下輩子投胎，記得把眼睛擦亮點！”他獰笑著，手腕一抖，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淵燼的咽喉！這一刀，狠辣迅捷，根本不留任何餘地！

就是現在！

淵燼猛地睜開了雙眼！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片冰冷和決絕！在趙虎錯愕的目光中，他那原本看似癱軟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閃電探出！

目標，並非襲來的刀鋒，而是趙虎腰間那個鼓鼓囊囊、散發著微弱靈氣波動的灰色布袋——儲物袋！

“給老子拿來！”淵燼嘶吼出聲，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左手五指成爪，狠狠抓向儲物袋！

趙虎完全沒料到這“死人”會突然暴起！他的刀勢已老，變招不及，只能下意識地扭身想要躲開。然而，淵燼這一抓，志在必得！手指險之又險地勾住了儲物袋的繫帶！

“找死！”趙虎驚怒交加，左手握拳，帶著煉氣五重天的靈力，狠狠砸向淵燼的腦袋！這一拳若中，淵燼的腦袋絕對會像西瓜一樣爆開！

千鈞一髮之際！

淵燼靈魂深處那股早已飢渴難耐的吞噬意念，如同開閘的洪水，順著他勾住儲物袋繫帶的手指，狂暴地湧出！

“吞——噬——！！！”

無聲的尖嘯在淵燼意識中炸響！

嗡！

一股無形的、強橫的吸力瞬間爆發！目標，正是儲物袋！

趙虎只覺得腰間一輕，繫帶應聲而斷！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一股詭異的力量順著那斷開的繫帶，如同跗骨之蛆，瞬間纏上了他握著短刀的右手手腕！

“啊——！”趙虎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他驚恐地看到，自己右手腕接觸那詭異吸力的地方，面板瞬間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灰敗乾癟！一股精純的生命力和靈力，正被瘋狂地抽離身體！他煉氣五重的護體靈力，在這詭異的吞噬之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層薄紙！

那精鋼短刀更是首當其衝，刀身上蘊含的微弱靈性光芒如同風中殘燭，瞬間熄滅，整個刀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鏽跡斑斑、佈滿裂紋，彷彿經歷了千年的風化！

“妖…妖怪！！”旁邊的狗腿子嚇得肝膽俱裂，怪叫一聲，竟然手一鬆，直接朝著下方深淵跌落，慘叫聲迅速被罡風吞沒。

趙虎也是亡魂大冒，強烈的劇痛和生命力飛速流逝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儲物袋，什麼王師兄的任務，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全部潛力，左手猛地一掌拍在淵燼胸口！

“噗——！”淵燼如遭重錘，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被這蘊含靈力的一掌打得向後倒飛，狠狠撞在身後的崖壁上，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但他那隻左手，卻死死地攥著剛剛奪來的儲物袋！

趙虎趁機猛地一扯，掙脫了那恐怖的吞噬之力，手腕處留下了一圈觸目驚心的灰敗萎縮痕跡。他驚恐萬分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淵燼，又看了看自己那彷彿蒼老了幾十歲的手腕，再也不敢停留半秒，如同見了鬼一般，手腳並用地瘋狂向上攀爬，繩索被他扯得嘩嘩作響，很快消失在崖頂的霧氣中。

“咳…咳咳……”淵燼蜷縮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咳著血，胸口劇痛無比，感覺肋骨可能又斷了幾根。但此刻，他佈滿血汙的臉上，卻咧開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成功了！

他顫抖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個沾著血的灰色儲物袋死死按在自己小腹丹田的位置。

“球球……餓……吃……好吃的……”靈魂深處，那微弱卻無比興奮的意念再次傳來，如同嗷嗷待哺的雛鳥。

“吃……給你吃個夠……”淵燼意識開始模糊，心中默唸著，將吞噬的意念引導向儲物袋。

一股遠比之前吞噬石頭苔蘚龐大、精純了無數倍的暖流，如同溫潤的泉水，順著他的手掌，洶湧澎湃地湧入他那破損不堪的丹田！這股精純的靈氣迅速修復著傷勢，滋養著乾涸的經脈，將他從瀕死的邊緣硬生生拉了回來！

“爽……”淵燼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但身體卻像一塊貪婪的海綿，本能地吸收著這救命的能量。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帶著滿足感的飽嗝意念傳入淵燼昏沉的意識：“嗝……”

他緩緩睜開眼。雖然依舊虛弱，但胸口那致命的悶痛已經大大緩解，丹田內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了一絲微弱卻真實流轉的暖流——靈力！雖然遠未恢復，但命保住了！

他看向手中的儲物袋，袋子癟下去大半，邊緣甚至有些焦黑的痕跡，顯然被那狂暴的吞噬之力傷得不輕。他勉強用剛恢復的一絲靈識探入其中。

果然！原本屬於趙虎的“財產”——大約二十幾塊下品靈石，此刻只剩下三塊黯淡無光、靈氣幾乎耗盡的殘渣。幾瓶劣質的療傷丹藥也化作了粉末。唯一完好的，是一塊黑黢黢的、非金非木、刻著模糊紋路的令牌，以及一張繪製著簡陋路線的皮質地圖，上面標註著一個紅點和一個名字：隱霧谷。

“球球……你他娘真是個吞金獸啊……”淵燼哭笑不得。二十多塊下品靈石，足夠一個外門弟子省吃儉用修煉幾個月，結果被這“金手指”一頓飯幹光了？不過，值！太值了！沒有這一頓，他淵燼現在已經涼透了。

他嘗試著去感應靈魂深處那個“存在”。這一次，感應清晰了很多。那是一個極其微弱的、圓滾滾的意識核心，像一顆蒙塵的灰色小球，此刻正散發著慵懶和滿足的情緒。

“以後……就叫你球球吧。”淵燼在心中默唸。這名字，形象又接地氣，完美符合它圓滾滾（意念感知）和吃貨的本質。

“球……球……”那意識核心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滿意，傳遞迴一絲微弱的親暱和……意猶未盡的“餓”？

“……”淵燼無語。剛吞了二十多塊靈石還餓？這飯量也太驚人了！看來以後得努力搞錢（靈石）養家（球）了。

他掙扎著坐起身，藉著昏暗的光線，仔細打量那塊令牌和地圖。令牌入手冰涼，材質奇特，地圖上的“隱霧谷”位置，似乎就在這斷魂崖附近區域。

“難道是原主爹孃留下的機緣？還是趙虎他們要找的東西？”淵燼眼神閃爍。無論是什麼，現在都是他唯一的線索和希望。青雲宗是絕對不能回去了，趙虎沒死，那個什麼王師兄肯定還會找他麻煩。這隱霧谷，或許是個暫時的落腳點。

他小心翼翼地將令牌和地圖收好（儲物袋暫時還能用，雖然破了個洞），又指揮著球球將身下岩石和藤蔓殘留的微弱靈氣吸乾，補充了一絲體力。然後，他忍著痛，仔細觀察崖壁，尋找可能的路徑。地圖上標註的路線，似乎指向懸崖下方的某個位置。

淵燼深吸一口氣，開始沿著陡峭溼滑的崖壁，向下艱難地攀爬。每一步都牽動著傷口，但他眼神堅定。穿越、瀕死、反殺、獲得金手指……開局雖然慘烈，但這修仙之路，他淵燼，算是正式踏上了！

“球球，指路，看看哪邊有好吃的……呃，靈氣比較濃郁？”淵燼在心中溝通。

“餓……下面……亮……”球球微弱的意念指向了左下方一處被濃密藤蔓遮蔽的崖壁。

淵燼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撥開厚厚的藤蔓。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透過的、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一股極其微弱、但比外界精純清涼許多的靈氣，正從洞內緩緩溢位！

“就是這了！”淵燼心中一喜。他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洞內狹窄幽深，走了約莫十幾米，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約莫三丈方圓的天然石室呈現在眼前。石室頂部鑲嵌著幾塊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石頭（月光石？），照亮了內部。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中央，一個小小的石質祭壇。祭壇上，供奉著半塊斷裂的玉佩，玉佩材質溫潤，刻著古樸的雲紋，散發著淡淡的靈光。祭壇下方，散落著幾個蒙塵的蒲團。

而在祭壇旁邊，靠近洞壁的位置，竟然生長著一小片奇特的植物！植株不高，葉片呈冰藍色，脈絡清晰如霜花，頂端結著幾顆龍眼大小、晶瑩剔透、散發著誘人寒香和濃郁靈氣的果實！

“冰……冰靈果？”淵燼從原主模糊的記憶裡翻出了這個名字。這是一種頗為珍稀的靈果，蘊含精純的冰系靈力，對修煉冰系功法或療愈寒毒有奇效，價值不菲！

“亮……香……好吃……餓……”球球的意念瞬間變得無比亢奮，幾乎要脫離淵燼的掌控，撲向那片冰靈果！

“等等！”淵燼心頭警兆突生！這石室雖然看似無人，但祭壇和冰靈果都儲存完好，必有蹊蹺！他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果然在靠近冰靈果植株的地面上，發現了極其細微、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的銀色紋路——某種禁制！

“果然有陷阱！”淵燼暗道僥倖。他小心翼翼地繞著禁制邊緣觀察。這禁制似乎只是簡單的防護和警示作用，範圍不大，主要籠罩著那幾株冰靈果。

暫時安全。淵燼鬆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在那半塊玉佩和冰靈果上。玉佩可能是原主身世的關鍵線索。冰靈果……則是急需的修煉資源！

“球球，看到那些亮晶晶的果子沒？想吃嗎？”淵燼開始循循善誘。

“想！餓！吃！”球球的意念瞬間鎖定冰靈果，傳遞出強烈的渴望。

“想吃可以，但看到地上那些銀色的線沒？不能碰！那是咬人的東西！”淵燼努力傳達著危險的概念，“你得……嗯……隔空吸！就像剛才吸靈石那樣！懂不懂？只吸果子的靈氣，別碰葉子別碰根，更別碰地上的線！”

他嘗試著引導那股吞噬之力，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銀色紋路，鎖定其中一顆最大最飽滿的冰靈果。

“吸……那個果子……”

球球的意念集中起來，一股無形的吸力精準地籠罩住那顆冰靈果。只見果實在藤蔓上輕輕顫動，表面冰藍色的光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果實本身也開始微微萎縮。

有效！淵燼心中一喜。雖然這種“隔空吸”效率遠不如直接接觸吞噬，而且大部分靈氣似乎都被球球這個“中間商”截留了（只反饋了很小一部分給淵燼），但勝在安全隱蔽！

然而，就在那顆冰靈果的靈氣被吸走近半，變得有些乾癟的時候——

異變陡生！

“唳——！”

一聲清越冰冷、帶著無盡憤怒的尖嘯，如同極地寒風，毫無徵兆地穿透石壁，瞬間充斥了整個石室！溫度驟降！石壁上甚至瞬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一道白影，快如閃電，帶著刺骨的寒意，從石室另一個更隱蔽的、被冰層覆蓋的小洞口激射而出！目標，直指那顆正在被“偷吸”的冰靈果，以及……蹲在旁邊的淵燼！

那是一隻通體雪白、宛如最純淨的冰晶雕琢而成的小鳥！只有巴掌大小，羽毛晶瑩剔透，每一根都閃爍著寒光，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此刻燃燒著怒火，死死盯著淵燼和他身邊那無形的“小偷”！

上古冰系神獸血脈——玄冥！蘇清寒的伴生靈寵，雪兒！

它小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翅膀一扇，無數細小的冰晶利刃如同風暴般席捲向淵燼！

“臥槽！球球！你個坑貨！快跑！”淵燼頭皮瞬間炸開，想也不想，抓起那半塊祭壇上的玉佩，也顧不上剩下的冰靈果了，連滾帶爬地朝著來時的洞口撲去！

“餓……果子……”球球的意念還在惦記吃的。

“果你個頭！小命要緊！”淵燼內心咆哮。他剛衝出洞口，身後恐怖的寒氣就追了上來！他毫不懷疑，被那些冰刃追上，自己絕對會變成一尊冰雕！

他沿著溼滑的崖壁亡命奔逃，身後是緊追不捨、散發著凜冽殺意的冰晶小鳥。

“球球！後面！後面那傢伙！能吸不？把它吸乾！”淵燼一邊跑一邊在內心狂喊。

“冷……兇……怕……”球球的意念傳遞迴清晰的畏懼和抗拒，還帶著點委屈，“……沒……剛才的石頭……好吃……”

“……”淵燼徹底無語。這吃貨，欺軟怕硬啊！吸石頭啃法寶那麼起勁，碰到硬茬子就慫了！

就在這時，他前方不遠處的崖壁上，突然探出一個圓滾滾、油光滿面的腦袋。那腦袋上嵌著一雙綠豆小眼，此刻正閃爍著精光，好奇又帶著點幸災樂禍地看著狼狽逃竄的淵燼，以及他身後那殺氣騰騰的冰晶小鳥。

一個帶著市儈和熱情的聲音響起：

“喲！兄弟！你這出場方式挺別緻啊？後面追著你那冰疙瘩……嘖嘖，是蘇師姐的寶貝雪兒吧？你這是把蘇師姐的冰靈果園子給刨了？厲害啊！要不要幫忙？價格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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