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莉雅眼神遊移,舍友心臟懸到了嗓子眼,只見她像是下定了什麼重大決心。

說道:“我知道,那是你們玩家對我們的稱呼。”

舍友腦子裡一片空白:“你們知道?你還知道玩家?”

芙莉雅抓緊裙襬:“光明女神殿給每位沿西大陸居民釋出公告,最近新增的奇怪冒險者危險性不高。

平時可以利用他們作些危險任務,並且就當沒有看見他們的異常,照常生活。”

起初是有人恐懼,要求光明女神殿驅逐那些詭異的冒險者,後來他們執行任務物美價廉出了名,就再沒人提過。

舍友聽完非但沒生氣,還一把抱住芙莉雅,感動飆淚:“謝謝你冒著風險也要嫁給我!”

“也謝謝你願意扛著世俗目光,娶一位大家心目中的恩皮森。”芙莉雅回抱住他。

她不是沒有聽到受邀請來的冒險者竊竊私語,她不懂什麼是恩皮森,只知道愛人是真的愛她。

這就夠了。

………………

後續不出舍友所料,光明騎士團團長溫辭被等級榜榜一成功攻略的訊息,引起了軒然大波。

他們還在教堂宣誓,就有人放出了影片。

【團長本名叫溫辭?我資深團長廚,第一次知道!】

【關鍵不是團長名字!關鍵是團長竟然能被攻略成功?!那可是高貴虔誠的光明騎士團團長!曾經發誓一生踐行騎士精神的光明騎士!】

【有沒有知道‘十夜’現實身份?】

【呵呵,他不看自己配不配,真敢啊。】

【論壇裡已經有人重金懸賞‘十夜’人頭,殺死一次掉一級一萬!殺成白板出不了光明鎮為止!】

【啊啊啊啊啊!垃圾遊戲,我就是為了團長才買頭盔的!賠我頭盔!】

【是不是因為那個‘十夜’第一位100級的原因?觸動隱藏劇情了?】

【不管是啥!賠我團長!賠我頭盔!】

上午的帖子,下午404封禁。

顯然是國家出手管控了。

國家管控之餘也權衡溫辭與季時野關係的利弊,包括舍友和芙莉雅婚姻的意義。

經過討論,沒多久,光明女神殿上下也知道了這一訊息。

正在教導季時野刀法的溫辭後退一步頷首致歉:“抱歉,有人尋找我,可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說罷,手掌一展,召喚出聯絡石。

聽見溫辭有正事,季時野便乖乖自己練。

聯絡石投影出教皇蒼老的面龐,另一邊同樣投影出這邊的情景。

教皇複雜地打量投影石裡依舊端正高貴如同最純正貴族一樣的溫辭。

溫辭行為也一如往昔,單手撫胸鎧鞠躬恭敬致意。

就像藍星那邊給的瀑布下溫辭謙卑面對眾位平民鄰居的模樣。

如此純粹赤誠的騎士,既然他的騎士精神沒變,那就只能是有心人欺騙了他!

教皇瞥了眼一頭紅毛,沒有分毫儀態風範的季時野,按壓怒火,以平常的語氣:“聽藍星那邊說,你談戀愛了?”

“是的。”溫辭坦誠承認。

察覺來者不善,怕他不分青紅皂白責備溫辭,季時野刀法不練了,支起耳朵偷聽。

教皇握緊權杖:“為什麼?你愛上他了?甘願為他放棄對我神的虔誠?”

“我不知道。”溫辭垂下金色眼眸,“但我的心告訴我,我應該接受他的愛意。”

“你不知道!”教皇一拄權杖,“是他欺騙了你!你經歷過世間險惡,卻沒有貼近過愛情!不知道愛情才是世界上最險惡的欺騙!”

他威嚴的聲音在峽谷中穿梭,季時野扛著大砍刀心裡不由著急,可看見溫辭,立馬又有了點心虛。

他太清楚了,自己是怎樣投機取巧坑蒙拐騙,騙到了將他當作摯友,沒有戀愛經驗的溫辭。

溫辭太過可遠觀而不可褻瀆,他們確定了戀愛關係,可他連手都不敢主動去牽。

他有時候經常會想,是不是放溫辭去追求他的信仰比較好?

可他自私,捨不得。

就在季時野唾棄自己時,溫辭瀑布般的金髮微微搖擺:“我雖淺薄,卻能識別一個人是否心向光明,我能確定,他是光明的。”

教皇怒不可遏:“光明和戀愛沒關係!”

自家小白菜這是信奉教條信奉傻了嗎?

溫辭思忖片刻,還是搖頭:“我不懂愛情之苦,亦不懂愛情之甜,但我與他在一起時,是快樂的。”

“女神與騎士道都不禁止信徒誕生愛情,我想我的信仰與他並不衝突。”

教皇說道:“你有了愛情,就有了私心!你怎麼肯定你將來一定能不被私心左右?”

季時野忍不住了,大聲插入其中:“我也可以恪守他的騎士道!這樣他就不會有私心了!”

教皇蹙眉冷臉。

餘光掃了眼季時野,溫辭說道:“我無法篤定將來尚未發生的事情。但倘若我違背了曾經的誓言,想必那時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我請求您能殺死那個佔據軀殼的惡魔。”

溫辭一雙金色的桃花眼滿是堅定。

風吹樹葉飄散,他的金髮隨風揚起一道金色的弧線。

教皇啞然失語,突然明白了,自家最優秀的騎士並未墮落,他依舊虔誠而堅定。

他步入愛情,不是某個人人對他的欺騙,而是他踐行騎士道的一種方式。

季時野不是第一次被溫辭所震撼,他看著風中如一杆不朽長槍一般屹立的溫辭。

心中有了感悟,溫辭的美不僅在於外貌,更在於他無比充實堅定的精神。

鮮紅色綬帶,隨風飛舞到手邊。

季時野手指顫了顫,抬手撫摸那道綬帶。

教皇一言不發,朝季時野方向點頭致歉,結束了通訊。

溫辭轉過身,也是歉意道:“很抱歉,為時野帶來了無妄的災禍。”

季時野鬆開綬帶,偏頭不敢看溫辭:“其實那人說的不算錯,我的確欺騙了你。”

溫辭歪頭疑惑,林風靜止,金色長髮緩緩灑落。

“戀人關係的開始需要兩情相悅,我沒有如實告訴你。”季時野握緊拳頭。

當時他害怕,溫辭戰勝所有慾望,全身心去奉獻自身信仰。

屆時,他再無一絲可能。

便走了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