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擊碎幻境？第一百零一次

“甜甜的，混著血腥味……“莉婭的舌尖還停留在他下頜。

紫水晶眼眸映出他驚恐的表情。

“比我珍藏百年的血釀還要誘人……啊主人，你要幹嘛？”

陸小純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荊棘王冠發出脆響。

露露的桃木水槍嘩啦噴在莉婭後背。

紫色水花濺起的血薔薇還未消散。

他已經轉身死死盯著鏡面。

那些看似普通的牆壁正在泛起漣漪。

隱約透出魔主鎖鏈晃動的虛影。

“快跑！”

陸小純將三鬼推向身後。

屠龍十字弩的龍紋瘋狂扭動。

鏡淵魔主的笑聲從鏡面深處傳來。

兩道黑霧如毒蛇般纏住露露和伊露薇的腳踝。

少女們的驚呼聲中。

陸小純揮斧劈向黑霧。

卻只砍中一片虛無。

他眼睜睜看著露露又被拖進鏡面。

伊露薇翡翠色的光紋在掙扎中變得黯淡。

時空開始扭曲重置……

莉婭的身影變得透明。

“啊啊啊啊啊！——”

陸小純嘶吼著舉起十字弩。

弩箭帶著龍血的光芒射向鏡面。

“轟！”

爆炸聲震得他耳膜出血。

可銅鏡表面連道白痕都沒有。

他發瘋似的用弩身撞擊鏡面。

金屬與鏡面碰撞的巨響在鏡宮迴盪。

指節被震得皮開肉綻。

“為什麼！？我到底要怎麼做？！”

陸小純踹翻身旁的石柱。

看著鏡中無數個自己同樣瘋狂捶打鏡面。

鎧甲符文燙得他面板冒煙。

可內心的絕望比這疼痛更讓人窒息！

露露天真的笑臉、伊露薇溫柔的叮囑。

都在鏡中魔主的嘲笑聲中支離破碎。

莉婭的身影突然貼在他後背。

荊棘王冠的尖刺刺破他的面板。

“你要面對的敵人，是你自己。”

她的聲音混著溫熱的吐息。

在他耳邊掀起驚雷。

陸小純的動作驟然僵住。

鏡中某個畫面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個“自己”眼中閃爍的不是憤怒。

而是深深的恐懼！

魔主的鎖鏈已經從鏡面探出。

紫火灼燒著空氣發出滋滋聲響。

陸小純緩緩放下十字弩。

卻在鎖鏈即將觸及脖頸時。

突然調轉弩頭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莉婭的瞳孔驟縮。

想要阻攔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

“如果這是場噩夢……”

陸小純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

鎧甲鬼面圖騰的火焰開始轉為詭異的紫色。

“那就由我來結束它！”

【砰！】

弩箭穿透顱骨的瞬間。

陸小純感覺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劇痛中，他看到露露在迷霧森林初次相遇時的怯生生眼神。

看到伊露薇為他治療傷口時專注的側臉。

看到莉婭化作卡牌前那抹釋然的微笑……

“你居然……”

鏡淵魔主的驚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整個鏡宮開始像破碎的玻璃般崩解。

鮮血順著弩箭的紋路倒流。

龍紋貪婪地吮吸著這滾燙的液體。

陸小純在意識消散前。

看到三道光從鏡面深處飛出。

緊緊將他包裹。

當他再次睜眼。

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純白空間。

露露、伊露薇、莉婭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凝聚。

直播間早已被驚恐的彈幕淹沒，打賞特效如暴雨般傾瀉：

——【我去！主播自殺了？這是什麼神展開！】

——【救命！露露和伊露薇的殘影太好哭了！】

——【莉婭那句話我直接雞皮疙瘩掉一地！建議改名叫《鬼域哲學大師》！】

——【這波操作太狠了！建議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自虐專案！】

——【押注！賭自殺能不能通關？我梭哈能！】

……

鏡淵魔主的怒吼從純白空間邊緣傳來。

無數破碎的鏡面在空中重組。

陸小純握緊重新出現的屠龍十字弩。

這次弩身的龍紋泛著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露露的骨翼蹭了蹭他的臉頰。

伊露薇的翡翠光紋纏繞在他手臂。

莉婭則露出狡黠的笑，獠牙擦過他新生的傷口。

“沒想到，主人真的敢……難道不怕我也是映象嗎？”

純白空間突然泛起漣漪。

莉婭的身影在光芒中搖曳不定。

紫水晶眼眸蒙上一層霧氣。

她指尖纏繞著陸小純滴落的鮮血，荊棘王冠滲出的黑色液體與血珠交織。

在虛空中畫出詭異的圖騰。

“主人，難道不怕我也是魔主製造的幻象？”

她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尾音。

髮間的蝙蝠虛影撲稜著翅膀。

遮住了陸小純半張臉。

陸小純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鎧甲下的面板還殘留著被真正莉婭獠牙劃過的灼痛。

眼前這個“莉婭”指尖的動作過於輕柔。

捧著他鮮血的模樣更像是對待易碎品。

完全沒有記憶裡那個吸血鬼少女的霸道與貪婪。

他忽然想起每次戰鬥間隙。

莉婭總會半真半假地湊過來。

獠牙擦著他的面板低語“就嘗一小口”。

那帶著血腥味的吐息幾乎要燙穿他的脖頸。

而此刻。

面前的“莉婭”只是靜靜凝視著血液。

遲遲沒有動作。

陸小純抬起手，指尖顫抖著撫過“莉婭”冰涼的臉頰。

星芒髮卡的餘光映在她緋紅色的眼尾。

“因為只有你會想吸我的血呀。”

淚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湧出。

模糊了他的視線。

“露露會保護我，伊露薇會治癒我，而真正的莉婭……”

他的聲音哽咽得說不下去。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莉婭在鏡淵魔主初次現身時。

毫不猶豫用蝙蝠群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在他失血過多昏迷時。

守在床邊焦躁地抓著自己的荊棘王冠。

明明饞他的血饞得要命。

卻在他虛弱時只是舔舐傷口幫他止血……

“你連裝都裝不像。”

陸小純突然笑了。

笑聲裡帶著苦澀與釋然。

他猛地揮開面前的虛影。

“莉婭絕不會這麼溫柔地捧著我的血，她會直接咬上來，再用那雙紫眼睛挑釁地看著我！”

話音剛落。

“莉婭”的身影如泡沫般破碎。

露出後方鏡淵魔主嘲諷的冷笑。

真正的莉婭卻在此時衝破鏡面。

荊棘王冠染著鮮血。

紫水晶眼眸燃燒著怒火。

“誰準你冒用我的臉！”

她的蝙蝠群如黑色洪流席捲而來。

瞬間纏住魔主的鎖鏈。

陸小純握緊屠龍十字弩。

弩身的龍紋感應到他沸騰的戰意。

發出飢渴的嗡鳴。

冰冷的金屬抵住太陽穴。

【砰！】

劇烈的疼痛像炸開的煙花。

瞬間席捲全身。

陸小純墜入無邊的映象漩渦，卻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能感受到莉婭的蝙蝠群在黑暗中穿梭。

露露的鬼火在遠處明滅。

伊露薇的翡翠光紋溫柔地護住他破碎的意識。

……

第七次扣動扳機時。

他的手臂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鏡淵魔主的笑聲在耳畔迴盪。

“放棄吧人類，你的靈魂遲早會在無盡輪迴中腐爛！”

可陸小純卻想起莉婭咬破他掌心時。

染血的指尖按在他眉心的溫度。

想起她說“帶著我的力量”時眼底的熾熱。

他咬碎後槽牙。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只要你們還在等我……”

當第一百次死亡來臨。

他的眼神依然堅定。

鎧甲上的鬼面圖騰黯淡無光，符文燙出的傷口還在滋滋冒煙。

可他握著十字弩的手比任何時候都要穩。

直播間的彈幕瘋狂滾動。

打賞特效幾乎要將畫面吞噬。

觀眾們看著螢幕裡那個不斷重複死亡的身影。

有人流淚，有人吶喊。

所有人都被這份近乎偏執的堅持震撼！

在第一百零一次扣動扳機前。

陸小純突然露出癲狂的笑容。

他的雙眼佈滿血絲，淚水混著血水滑進嘴裡。

鹹腥中帶著鐵鏽味。

“來啊！繼續！”

他衝著虛空大喊，聲音嘶啞得近乎破音。

“就算輪迴一萬次，我也要……”

話未說完。

弩箭已經離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