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蛇從鏡中來

基蘭微微一笑，看著眼中血色漸起的璃玥，他轉身小跑進了劇院後臺。

心口好痛啊.....為什麼又有了那種不甘的感覺，那種痛苦，那種憤怒。

她似乎忘記了戰力的估計，她沒有經過專門的考核，沒有自我的魔法，應該在學徒級別，但是那種歇斯底里的痛苦和憤怒一時奪走了她的理智。

凱撒臉上帶著震驚，周圍的護衛與侍者一擁而上，將他拉了下去。

璃玥從血魔的屍體上拔下兩把短劍，一路小跑，順手將血晶叼在了嘴裡，一塊六邊形的小型血晶，就像一小塊糖果，被璃玥的牙齒咬住。

她跟著基蘭跑進了劇院後臺，她暴躁的直接撞開了被基蘭剛剛合上的門，待到她進入，卻被眼前的場景微微的震驚了一下。

她在房間內看到了無數個自己，準確的說，這些都是鏡子中的倒影，她看到基蘭走在鏡子中，或者說，是從一個鏡子走向另一面鏡子。

“這就是你的魔法？”璃玥挑了挑半邊好看的眉毛，對這個怪異的魔法產生了一絲不屑的心情。

她揮劍，想要砍碎面前的鏡子。

重重的一擊，卻沒有得到強烈的反饋，有的，只是感覺切割空氣一般的奇怪感受，她伸手撫摸面前，卻發現自己接觸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基蘭出現在了她面前的一面鏡子中，手中的小刀輕輕的劃開了鏡中她的面龐，這種反饋很快就到了她的身上，她看著無數個鏡面中的自己挨個的受傷。

“我的魔法，除了和我同位格的魔術師可以破解，你甚至沒有自己的魔法，弱小的簡直是送死。”基蘭笑了笑。

魔術師的魔法可以在周圍一片區域構建自己的法陣，這種法陣可以抵消同是法陣帶來的魔法效果，就像羅蘭施展魔法時周身一直環繞著的藍調。

璃玥愣了愣，在這憤怒和不甘的壓迫下，她居然忘了膽怯和自己的弱小，但是她有種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嗤笑這個小丑的觀點。

她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倒影看著被基蘭架住脖子的自己笑了笑，，又看了看璃玥，似乎在讚賞她的愚蠢決定。

“她”抓住了基蘭的手，狠狠地劃開了自己的脖頸，血液沒有像想象中一樣飛濺出來，流淌的血液慢慢凝聚成了一柄長劍。

“弱小，真是陌生的名詞。”璃玥的意識中閃過了這個想法，她突然意識到有什麼在干擾自己的想法，繼而干擾自己的決定。

基蘭的身體被瞬間擊飛，無數的鏡中世界開始碎裂，他看著自己的周圍，血色豎瞳的少女在無數的鏡面中，朝著自己微笑。

重新出現鏡面變成了漆黑色，基蘭在鏡中世界站起，他的腹背被重重的一擊打的幾乎凹陷。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同樣一臉茫然的少女，他曾以為自己在同位格幾乎無敵，除非是極強的對手可以透過鏡面中的畫面反饋，操控映象中的自己反擊。

或者就是極其強大的魔法師，術式可以瞬間覆蓋所有的鏡面，讓他逃無所逃。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魔法會被強制的操控，作為降臨的容器。

現在，好像演變成了他要開始奔逃了，他錯愕的看向四周，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像一個小丑，被更高位格的存在看著無聊的但真實的表演。

他突然想到一個破局之法，就是殺死在對面鏡中還是正常的少女，這絕對是本體。

他快速的跨過這一面鏡子，但是沒有如願的到達少女的面前，他突然忘了鏡中世界的操縱權好像不在自己手中了。

他的魔法是鏡面穿梭，是一個小眾的魔法，但是他的一件魔法物品讓他的實力倍增。

曾用來囚禁囚徒的魔法物品“鏡中世界”，根據使用者的魔法水平創造一片鏡子組成的小世界。

他倉惶的逃向鏡中世界的邊緣，他穿梭此世頗久，對於邊界的感覺一直十分敏感。

他在一片萬花筒般的世界中快速逃竄，血瞳少女的笑容讓他感到了自己曾經虐殺對手時，對方的驚悚，戰慄和絕望。

黑色的羅裙，紅色的長劍，捆綁在黑色十字架上的殉難者，不斷交替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破舊的教堂旁，停留在漆黑的樹枝上發出嘶啞叫聲，血色眸子的烏鴉，從黑色海水中探出頭顱的巨大蟒蛇，黑髮少女爛漫的笑，秋後盪漾在赤紅楓葉海里的世界........

一切如同白駒過隙一般，呈現在了他的眼前，這些場景不斷的結合，一個穿著黑色羅裙，頭戴血紅王冠的的血皇帝矗立在他不遠的面前。

白髮的少女舉起手中的血色巨劍，如同審判一般的揮下。

基蘭無法控制自己奔向那個目標，就彷彿這場審判從過去來到現在，躲無可躲，落刀瞬間就已經為自己判決了死刑

“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庭之主？我們這些背叛者，最終都逃不開審判嗎？”基蘭瞪大了雙眼，臉上的油漆逐漸褪去，露出了一副英俊且瘦削的面龐。

“有點，不甘心納…….”

下一個瞬間，他感到自己的靈魂被劈成了兩半，一切的一切都在消散，那個總是烏雲的國度，他一直都沒有逃離，那裡的雲，一直籠罩在了自己的上空，無論逃到哪裡，他的世界從來就沒有真實的陽光注入。

他躺倒了在了一片被雨水潤溼的街道上，一男一女兩個青年有說有笑的走著，穿著純黑的袍子，走向了漆黑的街角。

他們相互告別，向著街道兩端走去。

他看著雨水落入自己的眼眸，他無比清晰的明白，這就是死亡了。

周圍的景物慢慢的變化，鏡中世界逐漸變得虛幻，六稜形的透明容器漂浮進了她的胸口，她緩過神來，愣了一愣，看著手中逐漸消散的利刃，以及倒在地上的基蘭，她一時陷入沉思。

一顆晶瑩的血晶慢慢的在基蘭的胸口匯聚,璃玥沒有伸手去拿，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人，似乎不是血魔，似乎還在人類的範疇。

她的蛇瞳漸漸消退，頭頂的血色皇冠化作一道虛影散去，她重重的喘著粗氣，眼神中透露著恐懼，恍惚，驚愕，甚至有著一絲絲的興奮。

血晶輕輕的飄到了她的手中,光潔，又帶著一絲絲的圓滑，但是看起來並不剔透，甚至也帶有很多的渾濁。

她的衣服完好如初，甚至沒有濺上一絲絲的鮮血，她不記得基蘭是怎麼死的，只記得他帶著恐懼向著自己衝過來，被她下意識的反應一刀斃命。

殺人了？這是人類吧，什麼時候，我對劍的使用技巧，這麼好了。剛才也是，現在也是，為什麼。有什麼在影響我？

我還是我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吧？

璃玥有些疑惑，她甚至沒有一絲絲的噁心和負罪感，只有被她強行壓在了心底裡的快意，還有一絲絲的蔑視，和漸漸湧上來的飢餓。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屍體，在衣服的外側和裡側翻找起來，是否還有邪祟的物品。

她手輕輕的向內探觸到了一個光滑的，堅硬的，有稜有角的物品，她輕輕的取出來，一個圓形的銅製徽章，上面映著一個笑臉的小丑。

雖然有一絲絲的疑惑，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長嘆出一口氣後，她感覺體內的躁動感輕了些。

“砰！”房門被撞開的聲音傳來，璃玥猛地回頭，幾個士兵衝了進來，看著地上一句沒有生氣的基蘭，身形一滯

他們慢慢看向一身帶著血色圖案黑裙的璃玥，警惕的後退了半步。

“刺客呢？”穿著黑色軍裝的凱撒走入劇院的幕後，

他表情凝重，目光從地上的基蘭慢慢轉向面無表情的璃玥，眼神中帶著複雜，震撼欣賞，還有幾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