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仙並沒有把那玄袍男人的真實身份告訴蔚欣。

因為之前那玄袍男人說過,他不喜歡暴露身份,引人注目。

既然如此,林江仙也不會去得罪他,把他的身份說出來。

畢竟這位人間最具鋒芒者,身上故事不少,實力更是不用多說。

要是他實力差的話,那就在奔赴千里斬王侯的時候,被中土神洲那座頂尖王朝給派人滅殺了。

可最後呢?

他不僅一劍斬殺了那座頂尖王朝皇帝陛下的血緣胞弟,更是讓中土神洲那座頂尖王朝,事後不敢去追問這件事,更不敢去找他的麻煩。

從這兩點就能夠看得出,這位世間最具鋒芒者,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了。

換做林江仙,別說是中土神州那座頂尖王朝了。

就算是在九洲天下沒有多少名號的大周王朝,他也沒能力像那位人間最具鋒芒者那樣,獨自一人,跨越千里,劍斬王侯,讓整座王朝不敢吱聲。

林江仙和蔚欣來到飛燕渡船的天字號房間。

與其說這是房間,不如說這是座獨棟別院。

“還真是闊氣。”

望著面前佔地寬敞,前方小院中假山綠水齊全的別院,林江仙忍不住感慨一句。

不過這座別院雖然寬闊大氣,但能夠休息的房間只有一間。

把唯一的那間主房讓給蔚欣後,林江仙就來到一間形似書房的房間,開始觀察自身的情況。

“先前在渡船甲板上,我下意識地使用山河氣運鼎的望氣神通,這件事肯定有問題。”

林江仙快速檢查了一遍自身的情況。

但不管他怎麼內視神識,還是觀察肉身,都沒能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不對!”

林江仙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立即內窺神識,喚醒了被封印困在山河氣運鼎表面圖案中的那頭真魔。

“先前在渡船甲板上的時候,是你在暗中影響我,讓我使用望氣神通,去窺視那位玄袍前輩?”

“什麼影響不影響?什麼窺探不窺探的?”

真魔樞懶散地躺在一座青山平地上。

聽到林江仙的詢問,他這才懶散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抬起眸子,朝圖案世界天幕外看去,和那白袍男子四目相對道:

“先前我只是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然後才讓你使用這個神鼎的神通,去觀察那個玄袍男子的。”

“其實我這也是為你好。”

“如果那個人他心懷惡念,之後在這艘渡船飛行時,對你突然發難,那該怎麼辦?”

“所以我想讓你提前知道他的底細,好為之後那些不確定的因素和意外做好準備。”

“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居然還想來指責我。”

“真是寒了我的一片好心。”

說話間,真魔樞裝作委屈的樣子,伸出手捂著胸口,眼中滿是霧水。

林江仙見狀只感覺十分噁心,立即開口道:

“你能不能別用我的模樣,做這種噁心表情來噁心我?”

真魔樞臉上委屈的表情更甚了,淚流滿面,梨花帶雨道:

“什麼你我、我你的,我們現在不是一家人嗎?”

林江仙被真魔樞的表情動作給噁心壞了,也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免得這頭真魔又做出什麼噁心舉動,來噁心自己。

壓下心中被勾動起來的火氣,林江仙皺眉問道:

“你是怎麼做到能在被封印的情況下,還能影響我的行為思緒的?”

按理來說,真魔樞已經被封印在山河氣運鼎表面的圖案世界中,施展不了任何手段。

可根據現在的一些線索矛頭的指向,林江仙已經能夠確定。

自己剛才在飛燕渡船甲板上的時候,之所以會下意識地施展山河氣運鼎的望氣神通,去窺視那位人間最具鋒芒者身上的氣運,這就是被真魔樞影響的!

它居然在被封印的情況下,還能出手影響到我!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現在林江仙急切地想要知道,真魔樞它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能在它被封印的情況下,再度影響自己的。

如果這件事不調查清楚的話,那之後林江仙就茶不思飯不想,晚上徹底睡不著了。

“哈哈,我現在都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了,哪還有什麼神通本事,能去影響你的行為思緒?”

真魔樞伸出手,拔起一根青草放在嘴裡,然後以手為枕,撐著後腦勺,語氣悠哉遊哉道:

“之前你之所以會下意識地使用望氣神通,去觀察那個玄袍男子,是因為這個神鼎的原因。”

山河氣運鼎的原因?

林江仙聞言眉頭一皺,心中疑惑不已。

下一秒,真魔樞那低沉又沙啞的嗓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這個神鼎似乎對所有生靈的氣運感興趣。”

“所以只要有人的氣運達到一個地步,讓這神鼎盯上的話,那它就會潛移默化地控制你,讓你去接近那些氣運不尋常的生靈。”

“時間久了的話,你有可能還會被這個神鼎同化,最終變成它的奴僕。”

說完,怕林江仙不理解這個“奴僕”是什麼意思,真魔樞又開口補充了兩句。

“劍奴你應該聽說過吧?”

“要是你被這個神鼎同化後,就和劍奴沒什麼區別了。”

劍奴,是一些劍修被那些帶有靈智的仙劍,奴役後的一個稱呼。

傳聞被有自身靈智的仙劍奴役的劍修,會失去自主想法,然後淪為一個只聽從仙劍命令,六親不認的行屍走肉。

聽真魔樞說,山河氣運鼎也會潛移默化地把自己轉變同化為“劍奴”,林江仙當即就沉默了下來。

他不清楚真魔樞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但目前能夠說得通甲板上的那件事的,好像也只有山河氣運鼎了。

“難道之前真的是山河氣運鼎在影響我的行為思緒,讓我使用望氣神通去觀察那位人間最具鋒芒者的?”

一想到這些,林江仙表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山河氣運鼎不就相當於一個“毒品”?

如果使用它使用上癮的話,那之後就會遭到它潛移默化的同化和反噬,最終成為它的奴隸!?

“這東西不是我的外掛嗎?”

“我可沒聽說過,外掛還能害主人的!”

林江仙內心一陣唉聲嘆氣,但表面還是裝作平靜淡然,繼續向真魔樞問道:

“你該不會是在唬我,想找機會,讓我把你從山河氣運鼎裡面放出來吧?”

真魔樞嘴裡叼著那根青草,呵呵一笑,說道:

“原來這個神鼎叫做山河氣運鼎。”

“真是一個好名字。”

“不過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之後你就別來煩我了。”

說完,真魔樞就閉上了眼睛,不管林江仙之後怎麼問話,它都裝作沒聽見一樣,裝死充愣,閉口不言。

沒辦法,林江仙只好退出了神識。

“唉,果然,不管什麼東西,都有正反兩面,有利有弊。”

“雖然不知道真魔樞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聽勸一些,總歸是好的....................”

長嘆一口氣,林江仙決定之後能少藉助山河氣運鼎的力量,就少用一次。

免得日後真像真魔樞說的那樣,他被山河氣運鼎同化為“劍奴”。

把腰間掛著的那把用布包裹著的佩劍取下來,林江仙開始專注觀察青雲劍上的異變。

既然山河氣運鼎不能經常使用了,那總得找些別樣物品防身吧。

而這把青雲劍,就是當下的不二之選。

之前在過客山,用青雲劍斬殺汪夫人的厲鬼之身的時候,林江仙就發現青雲劍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

如今終於得空閒下來,林江仙開始仔細檢查這把滿身銅鏽綠跡,像是被遺棄多年的長劍。

經過仔細觀察,林江仙發現,青雲劍表面的銅鏽痕跡似乎少了許多,就連有些厚鈍的劍刃,此刻也有鋒芒展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林江仙感覺劍柄上方,那兩個由遠古文字編寫的“青雲”二字,現在好像有縹緲仙氣存在。

只是盯著那兩個“青雲”古文看了幾眼,林江仙眼前忽然升起一抹異象。

此時此刻。

林江仙彷彿身處天外,周圍滿是無形青雲,託舉著他,向著更上方的凌霄而去。

可忽然間。

周圍那些青雲似乎碰上了某種屏障,全部突然消散,讓林江仙從九天凌霄之上,直直的向下墜落!

強烈的失重感,瞬間讓林江仙回過神來,滿頭大汗。

深呼吸一口氣平穩住嘣嘣直跳的心臟,林江仙盯著眼前那把遍佈鏽跡的長劍,語氣後怕地自言自語道: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被那些青雲託舉的感覺那麼真實?”

“還有剛才那個地方.............難道是天外不成?”

青雲劍此刻恢復了正常,那兩個遠古文字“青雲”上,也不再有任何異象出現。

剛才的經歷,讓林江仙明白了一件事。

好像只要斬殺的妖魔或者厲鬼更多,就能讓他在剛才的異象中升得更高,然後觸控到青雲之上的那片凌霄。

“看來只有繼續使用這把劍斬妖除魔,之後才能激發它的真正力量嗎?”

又自言自語一句,林江仙重新把青雲劍用布包好,然後掛在腰間。

既然已經弄明白了青雲劍的使用方式,那他也不必再浪費時間,繼續去探查青雲劍的作用。

只要之後再使用青雲劍斬殺厲鬼或者妖魔,那他遲早會開發出青雲劍最終的能力。

在書房內休息了一會,又和蔚欣打了聲招呼後,林江仙便離開了這座別院。

對於那位人間最具鋒芒者,他還是非常看重的。

先前在山河氣運鼎的影響下,不小心冒犯了他。

雖然人家對這件事並不在意,但是林江仙可在意得很。

畢竟那位玄袍男子,他是道祖親口評價的“人間最具鋒芒者”!

他可以不在意別人,但別人必須得在意他。

此時飛燕渡船還在陸續等待乘客上船。

那位名叫廖笙的玄袍男子,依舊在渡船欄杆那邊賞景。

林江仙收拾了一下儀態,然後朝著渡船欄杆那邊走去。

知道廖笙不願意暴露身份,林江仙用心聲打了一聲招呼:

“晚輩林江仙,見過廖前輩。”

廖笙放下手中的酒壺,然後轉頭朝林江仙看了過去,嘴角帶笑道:

“哦?你居然猜到了我的身份?”

林江仙沒有隱瞞什麼,語氣真誠地回道:

“先前晚輩不小心用望氣術冒犯前輩的時候,在前輩身上看見了無窮無盡的鋒芒氣息,於是憑此我就大概猜到了前輩的身份。”

在這種隱世大佬面前,林江仙可不敢說謊。

廖笙表情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白袍男子,最終把視線放在林江仙腰間懸掛著的那把布劍上。

“你也是個劍修?”

“不是,這把劍只是我用來當作配飾的。”

“配飾?”

聽到這兩個字,廖笙突然笑了起來。

這讓林江仙有些摸不著頭腦裡,於是語氣疑惑地開口問道:

“前輩是在笑什麼?”

廖笙搖頭說了一句“沒什麼”。

但過了片刻之後,他又開口說了一句。

“道友,你腰間的這把佩劍,可不適合當配飾啊。”

林江仙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難道廖前輩他看出了青雲劍身上的特殊?

似乎是聽到了林江仙的心聲,廖笙忽地開口道:

“怎麼說呢,不是我看出了你腰間這把劍的特殊,而是它先看出了我身上的特殊。”

見林江仙滿臉疑惑地看了過來,廖笙極其有耐心地為他解釋道:

“因為我身上氣息的原因,再加上我是個天生劍修,所以只要有靈性的劍遇到了我,都會和我產生共鳴。”

“剛才我之所以察覺到你腰間這把佩劍的特殊,是因為我發現它對我產生了共鳴。”

“林小友你也不必多慮,雖然你的這把佩劍是把有靈性的仙劍,但我已經有了一把佩劍在身,不會見寶起意的。”

說話間,廖笙拍了拍他腰間那把木鞘佩劍。

隨著廖笙的動作,那把隱於木鞘中的長劍,頓時發出一道低沉的爭鳴聲,讓人只感寒意茫茫!

“是晚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哈哈,道友不必如此多禮。”

見林江仙對自己作揖行禮,廖笙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下一秒。

他突然抬起眸子,盯著林江仙的眼睛,話鋒一轉道:

“道友身上是不是藏著一頭真魔?”

聽到這話,林江仙瞳孔瞬間一縮,緊接著他便感覺有磅礴的鋒芒氣息,在自己身體周圍不斷遊蕩。

似乎只要他說錯一個字,那這些鋒芒氣息就會把他斬成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