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黑曜石奶奶——茜特菈莉

過了一段時間，卡齊娜帶著熒和派蒙來到了希諾寧的工坊。

卡齊娜歡快地喊道：“希諾寧姐姐，我把那個需要「古名」的人請過來啦。她很厲害，我從她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我保證，他/她肯定配得上一個英雄的名字！”

希諾寧微微挑眉，露出好奇的神色：“這個我也有所耳聞，好像是位突然就嶄露頭角的……” 她頓了頓，“異鄉人？”

派蒙連忙點頭：“是的，我們是旅行者，正巧來到納塔。”

希諾寧輕輕搖頭：“不，我不是在確認身份……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告訴我需要新「古名」的，是一個異鄉人啊。”

卡齊娜有些疑惑：“欸，火神大人沒有告訴你嗎？”

希諾寧無奈地說：“沒有，她只是說，在她的計劃裡出現了一位新的協助者，因為她沒有「古名」，所以需要造一個新的來保障她的生命安全。她說打造「古名」有不小的難度，我還以為她是不信任我的手藝呢…”

她苦笑著搖搖頭，“哈哈，原來真正有難度的東西，在這裡等著我呢。”

卡齊娜緊張地問：“你、你生氣了嗎？”

希諾寧擺擺手：“那倒不至於，我已經習慣了，只是還需要冷靜一下。她的要求每次都很難滿足，所以我們經常吵架。不把話當面講明白，反而是更效率的選擇。她不在，就能根除吵架的可能性。我總不可能向你們發脾氣…”

她深吸一口氣，“道理我明白，但總歸會生氣啊！她明明知道幫異鄉人打造「古名」是不可能的！”

派蒙驚訝地說：“欸，居然是這樣嗎？”

希諾寧耐心解釋道：“你們應該知道，「古名」象徵某位英雄的光輝精神，又在不斷的繼承中變得越來越厚重。所謂打造「古名」這個過程，就是把某個人的英雄事蹟銘刻下來，這個人就會變成「古名」最初的英雄。”

熒自信地說：“那我的事蹟應該足夠了。”

卡齊娜連忙附和：“是、是啊，我之前見過她們的冒險手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呢！”

希諾寧卻皺起眉頭：“但都是在納塔之外的經歷對吧？”

派蒙愣了一下：“那倒是…”

希諾寧接著說：“那些都是不會被記錄到夜神之國的。退一步說，就算是在納塔的經歷，異鄉人的所作所為也不會被記錄。無法得到大靈承認的記憶與經歷，都無法成為「古名」的材料。再厲害的工匠也不能無中生有，現在就是這麼一回事。”

派蒙嘟囔著：“大靈的要求還蠻多的嘛…”

希諾寧神色凝重：“——瑪薇卡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件事，但她還是把打造「古名」這件事交給了我。”

派蒙嘆了口氣：“讓人去做一件不可能的事，唉，難怪你會覺得生氣。”

卡齊娜回憶道：“以前好像也有過這種事，那天看見希諾寧姐姐不知道為什麼，在附近的山上跑了好幾十圈……”

希諾寧無奈地擺擺手：“別提了，還是來想想現在怎麼辦吧，如何去完成這個不可能的東西。”

派蒙驚訝地說：“你接受得好快！”

希諾寧苦笑著說：“那要怎麼辦，事情已經發生了，瑪薇卡可是火神大人，我總不能違抗命令吧。既然她會提出這個要求，說明在她的計劃中，這個「古名」不可或缺。而她認為憑我的能力，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這是信任我的表現。”

派蒙驚歎道：“她、她已經在自己說服自己了！可能這就是她和火神的默契？”

卡齊娜點頭：“是、是啊，還是想想看有沒有特殊辦法吧，如果實在做不到，我們再……呃，去和火神大人說說看？”

希諾寧思索片刻，說道：“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如何讓大靈承認這位旅行者的存在，並且記錄關於她的冒險事蹟。”

派矇眼睛一亮：“之前我們在夜神之國的時候，好像聽到過大靈的聲音，也就是說大靈可以和我們交流。那如果我們聯絡上大靈，有沒有可能說服她呢？”

希諾寧卻有些擔憂：“每個部族都信仰各自的大靈，就算是要聯絡，究竟哪一位是最合適的呢？而且這種空前絕後的事情，僅僅是其中一位大靈的認可，恐怕還是不夠……”

熒皺眉問道：“難道要跑遍六個部族？”

希諾寧無奈地嘆口氣：“唉，我也不知道，在這方面我的知識還不夠充分。我們得找一位最精通大靈和夜神之國的顧問才行。我能想到的人，就是煙謎主的「黑曜石奶奶」，茜特菈莉。”

派蒙興奮地說：“啊，我們聽過這個名字！能造出這種東西的人，肯定很厲害吧，我覺得能幫上忙的！”

希諾寧卻面露難色：“但她年事已高，性格古怪，平時總是閉門不出，也不喜歡被人打擾，想見她一面都很難。我聽說如果不能讓她心情愉悅並保持耐心，她不太可能伸出援手。

既然這樣，只能強調這是瑪薇卡的重要命令，希望茜特菈莉能給火神一個面子。我來寫封信吧，除了信的內容，這個送信的人最好也能幫我們說幾句好話……”

卡齊娜連忙提議：“那我們拜託基尼奇哥哥去吧！他應該是情況掌握最全面的人了，而且好像和茜特菈莉奶奶比較熟……”

派蒙忍不住叮囑：“他可一定要把阿喬關好。”

希諾寧點頭：“行吧，基尼奇在交涉上一向成熟老練，應該很善於把握分寸。”

卡齊娜幹勁十足：“好的，那我現在就去聯絡他！”

希諾寧轉身走向工坊：“那兩位稍等一會兒，我去寫信。等下我們在七天神像附近見面吧。”

派蒙笑著說：“嗯，我們隨便逛逛！”

兩天後的上午，陽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派蒙伸了個懶腰，對熒說道：“到跟希諾寧約定的時間了，我們去問問她進展如何吧！” 說著，便拉著熒朝著約定地點走去。

一到地方，派蒙就大聲呼喊起來：“希諾寧——！情況怎麼樣？”

希諾寧聞聲轉過身，無奈地搖了搖頭：“噢，旅行者，派蒙。很遺憾，茜特菈莉沒有回信。雖然我不太意外……”

“欸？沒回信是不是她不想理基尼奇呀？這個茜特菈莉，架子還挺大的嘛！”派蒙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

希諾寧趕忙解釋：“茜特菈莉不是一般人，性情又比較古怪，煙謎主的人也說不擅長跟她打交道。她不回信恐怕是有其他用意。我們不如去聖火競技場看看能不能等到她。只要能見面，就還有得商量。”

派蒙點點頭：“也是呢，走吧！”

三人來到了聖火競技場。不出所料，那裡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派蒙有些失望：“沒有人呢……那個茜特菈莉，是要放我們鴿子嗎？”

希諾寧嘆了口氣：“唉，儘管我們考慮得比較充分，但她也確實沒有必須答應的義務。”

派蒙嘟囔著：“話是這麼說啦，可這是火神的需求欸！她也是火神的子民吧！”

希諾寧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子民？這個說法……如果你問我，我會覺得我們更像夥伴。瑪薇卡確實是領導者，但也不代表我們與她之間有著那麼不可逾越的身份鴻溝……她也就是在提要求的時候總是……嗯，對我們的期待很高。”

熒深有同感：“已經親眼目睹過了。”

派蒙撓撓頭：“好吧，火神雖然拳頭大，但架子不大，感覺還挺好相處的。不過啊，那個老太婆！什麼黑曜石奶奶，名氣大就可以不理人嗎？你們一個兩個都把她說得很厲害，結果連封信都不樂意回，真是的，不來好歹也說一聲嘛！如果老了就會變成這樣，我可不要。”

“噢是嗎，你是這樣想我的啊。”一個聲音突然在派蒙耳邊響起。

“呃！誰啊！不要突然在我耳邊講話！”派蒙被嚇得跳了起來。

“是啦，反正就是上了年紀的死老太婆，在你耳邊說兩句牢騷也很正常，一個老太婆還能幹什麼？”那聲音繼續說道。

希諾寧微微一愣：“嗯？茜特菈莉？”

熒也有些驚訝：“哎？”

派蒙瞪大了眼睛：“你是茜特菈莉？你不是……你不是人稱黑曜石奶奶嗎？”

茜特菈莉雙手抱胸，哼了一聲：“黑曜石奶奶，重點是黑曜石，不是奶奶。而且小說裡很多吧？年紀很輕的老頭啊，看起來像個少女經歷卻遠超常人的英雄啊，還是小孩子模樣的法師啊… 那是什麼表情。沒見過這種老太婆嗎？可不要偷偷覺得我裝嫩哦，你看，我都沒化濃妝……”

希諾寧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我沒說嗎？她是一位年輕的……呃，奶奶。”

熒不禁說道：“這方面你和火神真像。”

希諾寧連忙解釋：“疏忽了而已！我們早就接受並且習以為常了…”

派蒙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不好意思…那…您今年幾歲？”

“呀！詢問女性的年紀不妥吧！”茜特菈莉佯裝生氣地說道。

“呃啊，對不起嘛，你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派蒙急忙道歉，“我只是想道歉，結果好像越說越錯。我……我是覺得你不會來了，就……一氣之下……”

茜特菈莉沉默了一會兒，希諾寧見狀趕忙說道：“請你過來是我的主意，茜特菈莉，別生她們的氣，要怪就怪我吧。”

“……好了，這麼認真的話我反而不太好意思了。我就是說說，你們別放在心上。我收到基尼奇的信，原本也打算來。那既然要過來，還特意寫個「已閱」做什麼？人到了就行。只不過……”

茜特菈莉停頓了一下，“出門前遇到一些麻煩這種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啦……哈哈！但到了這裡發現大家都比我到得早，實在尷尬……想偷偷溜過來，結果人家已經先到了，根本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道歉，一來就聽到別人在抱怨我，哎怎麼辦呀……哼，總之，就是這樣。黑曜石奶奶的心路歷程，你不用知道也沒關係。”

派蒙在心裡暗自想著：（這個小奶奶…擺出這種表情幹嘛…）（而且剛剛那個，是她尷尬的表現？！）

熒也有些糾結：（她在等我們接話？話裡全是笑點，我該笑嗎？笑會顯得不禮貌嗎？還是不笑會更不禮貌……？）

希諾寧則心想：（難道煙謎主那些傢伙說的不擅長跟她打交道是雙向的？我看她也不擅長啊，一舉一動……都有些刻意了！）

茜特菈莉清了清嗓子：“嗯哼，總之，希諾寧，聽說你需要我的幫助來鍛造古名？”

希諾寧趕忙點頭：“嗯。這次情況非常特殊，是這樣的……” 接著，希諾寧詳細地為茜特菈莉講述了火神的要求以及實際遇到的困難……

茜特菈莉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地說道：“原來如此……瑪薇卡要你為外來者打造古名，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創舉。歐洛倫的事你們也知道了。我得說，那孩子從小就聽話，不可能投靠愚人眾。他肯定受到了威脅。”

熒立刻說道：“找到他就能知道真相。”

派蒙也跟著點頭，急切地說：“嗯！我們就是為這個來的。我們幫你找回歐洛倫，你幫我們解決古名的問題，好嗎？”

茜特菈莉目光轉向熒，說道：“你，旅行者，我就叫你熒好了。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熒依言走上前，茜特菈莉上下打量著她，眼神中透著一絲審視與好奇。過了一會兒，茜特菈莉緩緩開口，聲音彷彿從悠遠的地方傳來：“「財富令人爭奪不休，而你越過了黃金；雷霆與怒濤令人心生恐懼，你卻渡過汪洋。」「疲憊又自由的靈魂……林間最綠的葉子也祈求你的安寧。」”

熒一臉疑惑，問道：“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茜特菈莉微笑著解釋道：“是我從你身上見到的東西。你的經歷比人們的幻想更廣闊，你擁有赤誠的英雄之心，願意舉起火把走進黑夜……” 說著，她突然皺起眉頭，“嗯？別動。有東西。”

“欸？什麼……什麼東西？別嚇我，要不要緊？”派蒙緊張地湊過來，聲音裡帶著一絲恐懼。

茜特菈莉輕輕揮手，緩緩拂過熒的肩膀，口中唸唸有詞：“……散！”

隨後，她輕鬆地說道：“好了。你剛從夜神之國回來，身上沾了些靈魂的碎屑，我已經拂掉了。”

“好可怕……豈不是帶了半個鬼回來……”派蒙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茜特菈莉搖搖頭，說道：“沒那麼嚴重。只是放著不管容易精神紊亂，心情變差而已。”

希諾寧點頭贊同：“那還是處理了好。”

熒感激地看著茜特菈莉：“謝謝你。”

茜特菈莉擺了擺手：“舉手之勞。希諾寧，這件事就依你們的想法來辦吧。找回歐洛倫之後，我帶你去見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