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長生剛想尋機脫身,轉眼卻已被眾人團團圍住。

周圍的四位書生,喝彩聲此起彼伏:

“馮兄!你這詞當真是絕了!”

話音未落,幾名書生便已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他架到一處角落。

見到自己被幾人拉扯著,馮長生掙扎著喊道:

“白虎兄!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哈哈,長生兄,見笑啦!“

“走你!”

伴隨著四大書生的爽朗笑聲,眾人將他拋向水面。

但不知何時,一艘小船已悄然在下面飄來,馮長生重重跌落在艙內。

緊接著,四大才子依次縱身躍下,船身隨著他們的動作輕輕搖晃。

“諸位,諸位!”

“我們四大書生,今日遊詩會到此結束。”

“下次,我們再與大家見面!”

四大書生,落在了那隻華麗小船上,接著他們紛紛將扇子,掛在了自己腰上,對著周圍的看客們抱拳道。

這時馮長生苦笑著坐起,他這才看出來,原來這是眼前這幾位活寶的脫身法子。

仔細想來也是,若再耽擱,怕是要被圍得水洩不通。

此刻艙內燭火搖曳,四大才子隨後進入其中,其中祝龍激動地握住馮長生的手:“白虎兄所言不虛,馮兄果真是驚才絕豔!”

“這算什麼?”

唐白虎挑眉笑道:

“馮兄不僅詩酒雙絕,更擅音律!”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露出驚訝之色!

這馮長生何許人也,竟然如此之吊!

唐白虎撫掌讚歎,腦海中浮現那晚的畫面:

當時馮長生指尖輕捻桃花,用嘴唇吹奏出的曲調空靈婉轉,當時那是餘音繞樑,滿天桃花彷彿為馮長生相伴一樣!

當真是美!

天下,何等女子,看到那種景象!

不想動容!

想睡上他馮長生一夜啊!

他不禁心中喟嘆:

“天不生他馮長生,詩壇萬載如長夜啊!“

就在眾人圍攏之際,馮長生目光如炬,徑直鎖定其中一名書生:

“你是姓王?”

聽到這話,王浩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道!

在下王浩然,乃是普安王家之人!

“王家公子正是在下,不知馮兄有何指教?”

王浩然被馮長生的,這灼灼目光掃過,心絃莫名緊繃。

“自己應該沒有欠他錢吧!”

眼前這位才華橫溢的中年人,舉手投足間似藏著千鈞分量。

“並無他意,只是覺得與王兄一見投緣。”

馮長生儘量讓自己語氣溫些,但這話卻讓王浩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只覺得馮長生,這話裡藏著玄機。

“難道,我的名氣他聽過!”王浩然如此想道:

“是了,只有如此!”王浩然一臉篤定道:

他臉上不自覺多了幾分得意!

而這時,唐白虎哈哈一笑,攬住馮長生肩膀調侃:

“我說馮兄,這王浩然在我們兄弟裡才學也就那樣,你怎突然瞧上他了?”

其餘三人聞言,目光在兩人間來回打量,空氣中浮動著微妙的猜疑。

馮長生壓低聲音,湊近唐白虎耳畔:

“實不相瞞,我有要事需周旋於王家。”

“那事情,對我…很重要!”

而馮長生話音未落,小半晌後!

唐白虎他重重拍了下馮長生的後背:

“原來如此,此事包在我身上!看我的!”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

“在商量,今天吃什麼好吃的呢!”

唐白虎隨意的打了個哈哈,想把此事直接糊弄過去!

隨後,唐白虎轉身面對其他三人,振聲道:

“我這馮兄初來普安府,連個落腳處都沒有,我打算邀他到唐府暫住。”

“以便沒事和馮兄,切磋切磋對詩道之理解!”

“你們三個,沒事可以來我這兒啊!”

“咱們,一起論道,吟詩,喝酒!”

“啥?去你唐府做什麼?”

祝家公子祝傲天當即反駁道,周身透著富家子弟的傲氣:

“論財力,論地方!我祝家還能輸給你唐家不成?馮兄該來我府上!”

一聽到,要自己今後沒事去唐府,一向不愛出門的,又愛與眾人玩鬧的祝龍,當即表示可以來他這裡做客!

畢竟那個人,不想天天在家裡,等著別人回來呢!

“唐白虎,你別忘了你家那頭大暴龍!”

聽到,祝傲天說起大暴龍,唐白虎臉上有些難看之色,好像有什麼難說之隱!

而文家公子摺扇輕搖,帶著幾分悠然道:

“祝家,去你哪裡,那不是每日聽你家喊‘升堂威武’,那多無趣!”

“我覺得,馮兄若想見識真正的市井風雲,所謂讀書需要靈感,而我文家掌控一鎮大小事務,可以獲取靈感,那可比祝家有意思多了。”

“馮兄意下如何!”

但此刻馮長生,依舊沒有表態!彷彿還在思考著什麼。

而這時候,看幾人都在邀請馮長生,那王浩然也整了整衣襟,擺出了自己世家子弟的派頭:

“說到才學,那文脈傳承,還得是我王家,世代書香,藏書萬卷,馮兄若想切磋學問,我王家才是不二之選。”

就這樣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各展優勢,都想將馮長生招致身旁,空氣中火藥味漸濃。

但其實,所有人都沒有說出,這裡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可以借馮長生,出門充當門面!

以後,把妹,見老先生,更是可以多了幾分面子!

那樣豈不是很爽!

畢竟馮長生,長的也挺帥啊!

而帥哥之間很多時候,都是惺惺相惜的。

或者說男人對於很像自己的人,都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愫!

這種情愫是極其複雜的,或像是一種欣賞!或像一種悲哀!!

而就在眾人爭執間,馮長生忽而輕笑開口:

“聽聞王兄府上藏書萬卷,若不嫌棄,我倒想借住些時日。”

“說起來,此前我曾冒昧登門求宿,卻被府上的人冷嘲熱諷,連門檻都沒跨進便被趕了出來。“

說完,馮長生,露出了一副憂傷的樣子,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

“什麼,竟有此事?“

王浩然此刻猛地站起身來,整個船身都跟著晃了晃。

想到馮長生方才展露的驚人才華,他氣得臉色漲紅:

“同為文人,我王家竟出此等無禮之徒!”

剛剛,幾人閒聊聽唐白虎說這位外鄉才子,是比他們幾個才學,還要高明許多的人,還是一位重情重義的人!

聽到那唐白虎的評價後,他王浩然原本就心生了結交之意!

此刻聽到馮長生說了這話,直接怒火中燒:

“馮兄你今日必須隨我回去!我定要讓那有眼無珠的東西知道,什麼叫禮賢下士!”

“尊重文人!”

而此刻船槳在水面劃出細碎漣漪,載著幾人激烈的爭論聲悠悠前行。

老船伕忽然從腰間取下竹簫,清越的曲調如潺潺流水漫開。

艙內燭火搖曳,四大才子或激昂陳詞,或撫掌大笑,馮長生倚著船窗淺笑,月光灑在江面,將這幅文人雅聚圖鍍上一層朦朧光暈。

祝龍輕搖繪著“無雙“二字的摺扇,朝船頭讚歎:

“豐伯這簫聲越發空靈,當真是'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普安啊'!

“笛聲應和著眾人談笑聲,在夜色中流轉,驚起一灘宿鳥,撲稜稜掠過波光粼粼的水面。”

艙內笑語漸歇,小船在粼粼波光中輕吻著岸邊。

也就是,到岸邊了!

四大才子身姿如燕,一個接著一個躍上了岸頭青石,接著他們相互抱拳作別:

“今日雅游盡興,他日再敘!”

“不僅如此,還結識了馮兄這等雅士!”

“真乃人生一大樂趣也!”

而唐白虎故意落後半步,最後走出船艙,目光如電般掃向馮長生,

接著他對馮長生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笑道:

“馮兄若是得閒,務必來我唐府小聚,我為你備好了陳年美酒。”

看到唐白虎眼神,馮長生頓時心領神會,暗忖此番能順利加入王家,多虧唐白虎的相助,暖意自心底漫開了幾分。

而祝龍摺扇輕收,轉身回望時馮長生時,他眸中滿是熱忱:

“祝府的書房常年備著新墨,還望長生兄不吝賜教!”

而文林搖著繪有“文氏之林”四字的湘妃竹扇,儒雅之氣撲面而來:

“馮兄妙筆生花,文某自是想討教一二!”

馮長生見此,當然自己也不會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對著幾人長揖致謝:

“承蒙文兄厚愛,來日定當登門叨擾。”

文林聞言後展扇而笑,他的青衫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姿態優雅從容。

他緩步穿過垂楊的古道,身影漸漸融入暮色,只留下衣袂帶起的淡淡墨香縈繞在晚風裡。

待眾人身影散盡,王浩然臉色驟沉,猛地攥住馮長生的手腕:

“走!馮兄!”

“回王家!”

“本少今日,定要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雅士!”

說罷,王浩然便闊步前行,衣袍獵獵作響,靴底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聲響,盡顯世家子弟的凌厲氣勢。

俗稱,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