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泰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堆柴火上面,被人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

原來雪兒事先已在他的酒裡放了蒙汗藥,因此,他暈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此時,在李泰的面前出現了兩個女子,其中一人,身著黑衣,面對著他坐在椅子上。

只是那黑衣女子青紗罩面,看不清她的模樣,站在她旁邊的就是那雪兒姑娘。

李泰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努力地回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他記得自己在怡春苑,正在和雪兒姑娘討論書法,然後,突然昏厥,又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了呢?這又是什麼地方?

他發現雪兒姑娘和先前大不一樣了,臉上的笑容沒了,而且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李泰十分緊張,不知道她們想把自己怎麼樣:“你……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等一下我就把你那命根子給咔嚓了,我讓你到這裡來亂搞!”雪兒目露寒光。

“千萬別!”李泰瑟瑟發抖。

這裡正是怡春苑後面的廚房。

坐在椅子上的那名黑衣女子正是蘇婉。

因為蘇婉她娘曾經救過那位老鴇的性命,於是,蘇婉就和老鴇合唱了這一齣戲,讓雪兒姑娘扮作藝伎接待李泰。

李泰只想著到這裡來風流快活,哪裡會想到這些。

“我問你,是想死還是想活?”蘇婉聲音冰冷。

“我……我自然是想活!”李泰神情緊張。

“很好,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或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一定好好表現。”

“你叫什麼名字?”

“本王……不不不,我叫李泰。”李泰的眼裡流露出恐懼之色。

因為他明白就是再大的王在這也不好使。

落水的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呀!

“你到怡春苑幹什麼來了?”

“我……我來找個樂子!”

蘇婉盯著他的眼睛,目光下移:“你才多大?你那話兒長好了嗎?就胡來!”

“……”李泰臉上一紅,不知該怎樣回答她。

“我來問你幾句話,你要如實回答。

如果你不說實話的話,雪兒姑娘可不是個好脾氣,到時候她要對你下手,我可攔不住。”

此時,李泰心裡那個罵呀,心想那兩名侍衛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等我出去了之後,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是不是你們趁我在樓上沒注意,鑽女人被窩去了?

李泰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如黃豆般大小不停地向下滾落著,不過,這也難怪,他的身體本來就虛,稍微動一動,就是滿頭大汗。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李泰趕緊回答道:“一定!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如實地回答。”

“你是不是到東宮去搭葡萄架了?”

“是啊。”

“你是不是讓你的手下在東宮的廁所裡埋下了一個桐木人?”

李泰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想這件事做得如此隱密,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你還不快說!”

“是的。”李泰的一雙眼睛緊盯著雪兒姑娘手裡鋒利的剪刀。

雪兒拿出紙和筆在旁邊記錄著。

“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居心何在?”

“這——。”李泰覺得這話有點拗口,沒法說呀。

就在李泰遲愣的功夫,雪兒走到他的面前,“啪啪”給了他兩記響脆的耳刮子,然後,又拿起了剪刀在李泰的面前晃了晃:“主子,和這種人多費什麼口舌,把他廢了就得了!”

李泰見雪兒姑娘那麼兇悍,嚇得一哆嗦:“別,千萬別,我說!”

“真是個賤骨頭!不打不行!”

李泰感覺到腮幫子上火辣辣的疼,心想這小蹄子下手可真特麼夠狠的:“是這樣的,我手下的人給我出主意說,只要在東宮埋下一個桐木人,這樣就可以效仿當初江充對付戾太子劉據那樣,嫁禍給李承乾。

只要能把太子扳倒,那麼,我就有上位的機會了。”

蘇婉聽了之後,心想你們這夥人可真夠歹毒的,為了得到太子之位不擇手段。

蘇婉站起身來,圍著李泰轉了兩圈,問道:“那你可知太子與你是什麼關係?”

李泰心想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但是,他不敢犟嘴:“李承乾是我皇兄,咱倆是親兄弟。”

蘇婉冷笑了一聲:“原來你還知道你倆是親兄弟,那麼,我再問你,當初的姬發是怎樣對待伯邑考的,劉蒼又是怎樣輔佐劉莊的呢?

難道他們都是像你這樣做的嗎?”

聞言,李泰有點納悶了,心想太子對他講了兩個故事,眼前的這位黑衣女子是怎麼知道的呢?

真是踏馬怪哉!

“我也是一時糊塗,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做出了此等蠢事,我現在也是後悔不及呀。”李泰面帶愧色。

“是嗎?你是真心有悔意嗎?”

“是的,我現在也覺得這事做得忒荒唐。”

“那麼,本姑娘再問你,你是不是在腿上綁著一把匕首到東宮去刺殺太子了?”

李泰聽了之後,更是心驚,他心想眼前的黑衣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連這件事也知道,看來她和李承乾的關係非同一般吶,難道她是李承乾豢養的女死士?

李泰百思不得其解。

雪兒把巴掌揚起:“你在發什麼愣?還不快說,照實了說!”

“是是是,別打我!”李泰的臉上猶自火辣辣地疼,“那天晚上我也是酒喝得太多了,被豬油蒙了心,失了心智!

我上完廁所回來,發現太子睡得正香,便想趁著太子熟睡之際,結果了他的性命,沒想到當我把匕首高高舉起,打算刺殺太子時,不知是誰從窗外打進了一顆石子,正好擊中了我的手腕,匕首掉在了地上,太子也醒了,我便謊稱說,要把那匕首獻給他。”

“你可真夠狡猾的,沒看出來你的心可真夠歹毒的,難道說你沒想過,如果你殺死了太子,就不怕大理寺調查你嗎?你能瞞天過海嗎?”

“現在想想,覺得你說的也是,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腦子裡一片漿糊,什麼也沒想,只想著把太子殺了,只要太子一死,太子之位就是我的了。”

蘇婉嘆息了一聲:“怪不得人們常說,利令智昏!”

“姑娘,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所問的問題我都照實回答了,能不能把我給放了?”

此時,卻聽雪兒在旁邊說:“主子,這傢伙主觀惡性太深,不能放!不如殺了省事!”

李泰一聽心更慌了,連忙哀求:“你們不能殺我呀,該說的我都說了,沒有一句隱瞞的,只要你們把我放了,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你們的要求!

只要你們不殺我就行!”

“不殺你就行,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現在就把你給閹了!”

到了此時,李泰哪裡還有越王的威嚴,帶著哭腔說:“二位觀世音女菩薩,那樣更不行了,我還沒成親呢,將來還得傳宗接代呢,希望你們大慈大悲,饒了我吧。”

蘇婉看在眼裡,又好氣又好樂:“想要我們把你放了不難,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們幾個條件。”

“行行行,別說幾個條件,幾百個條件我都答應。”

“那你聽好了:

其一、從今以後,不許你對太子之位有想法;

其二、太子是你的兄長,你必須以禮相待;

其三、你不得在你父皇和母后的面前抹黑太子,更不許和你的那些手下謀害太子;

其四、像這種風月場所,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了,憑你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你又何必到這種地方來?難道你就不怕被熟人撞見,捅到你父皇和母后那裡去嗎?”

“行行行,這些我都答應你。”

雪兒姑娘卻在旁邊說:“主子,這也太便宜他了。

他現在是答應了,可是他轉身便忘了。

他不長記性怎麼辦呢?不如把他左耳割下來餵狗,讓他長長記性。”

聞言,李泰嚇得臉也綠了,心想這丫頭真特麼夠損的:“別別別,千萬不要割我的耳朵,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便是。”

“其五、你回去之後,立即整裝,三天內返回到你的封地去,不許你在長安逗留;

其六、不許你心生報復。

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報復的話,也行。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既然今天我能把你抓住,那麼,明天我照樣還能抓住你,你信不信?

到那時,可就不像今天這樣便宜你了。

我把那匕首磨得快快的,將你開膛摘心!”

李泰聽了,心想這一招可真夠狠的,如果自己不在長安的話,那麼,就等於離開了權力中樞,再想上位可就難了。

不過,這名黑衣女子說得也不算太過分,好似她對自己的行蹤瞭如指掌!她再想抓自己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正當李泰在思考著怎樣回答時,就聽蘇婉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既然你已被封為王,那麼,你就應該到封地上去,為何一直賴在長安不走?

難道你想破壞朝廷的制度?”

李泰知道這件事自己短理,人家說的不是沒道理,於是,硬著頭皮點頭道:“行行行,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應。絕不報復!”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雪兒把他們談話的內容全部記錄了下來,讓李泰在上面簽字,同時,按上手印、腳印。

李泰自然明白,這叫白紙畫黑道,一旦簽了字,將來想翻供都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自己現在別人的手上,也只好如此了。

李泰在紙上簽字畫押了,雪兒把供詞收了起來。

蘇婉和雪兒離開了柴房。

“喂!你們就這樣走了嗎?你們還沒有把我鬆綁呢!”李泰坐在地上,左右挪動著。

聞言,雪兒轉身回來把自己的一雙臭襪子脫下,捲成一個團,塞在了李泰的嘴裡:“這樣你滿意了吧?”

“呃……呃……。”李泰被燻得要吐了,可是,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蘇婉和雪兒相視一笑,走了。

晚上。

東宮。

李承乾每天從早上閱覽奏章到深夜,差不多要七八個時辰,直把他累得頭昏眼花,渾身乏力,他感覺到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他的身體就要報廢。

為此,他制定了一個健身計劃。

由於他腿腳不便,因此,有些動作做不了。

他讓稱心準備了一些健身用的東西,每天晚上,做六組俯臥撐,每組五十個;

六組仰臥起坐,每組五十個;

單腿跳繩一千個;

引起向上六組,每組二十個,等等。

李承乾正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此刻,蘇婉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倒揹著手,歪著腦袋,睜大眼睛瞅著李承乾:“殿下,你……你這是在幹嘛呢?”

李承乾一邊做俯臥撐,一邊回答她的問題:“最近孤閱覽的奏章太多,坐的時間太久,孤感覺到體能越來越下降了。

孤不能總是坐在那裡閱覽奏章,得適當地加強一下體能訓練。”

蘇婉一聽,“撲哧”一聲樂了:“你這一上一下的,叫什麼動作?”

“俯臥撐!”

“啥?沒聽說過,不過,據我觀察,動作有點不太雅觀,好像男女在房中幹那事兒似的。”

李承乾一聽,也是無語。

他心想自己的俯臥撐動作做得那麼標準,整個身體成一條直線,怎麼到她嘴裡就變了味了呢?

李承乾做滿五十個俯臥撐之後,從地上爬了起來,面色紅潤,額頭上微微見了汗。

他走到桌邊,端起茶碗,呷了兩口:“你來見孤有什麼事嗎?”

蘇婉喜笑顏開:“你還記得前兩天,我和你說的話嗎?”

李承乾心想前兩天你說的話可多了,誰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蘇婉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我指的是,替你收拾青雀的事兒。”

李承乾聽了,忍不住心頭一驚:“你……你把青雀怎麼樣了?”

蘇婉撇了撇嘴:“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挺關心他似的。

就怕你把他當做親弟弟,他卻未必把你當做兄長。”

蘇婉便把在怡春苑所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然後,又把那一份供詞遞給了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