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撒丫子就跑,誰不跑誰是王八蛋。樹成精了,他大爺滴,太嚇人了。那頭域外生物如此恐怖,才幾天的時間就被吸得只剩下皮和骨頭,就自己這小身板,可能用不上半個小時就會被吸成人幹。
蕭離跑了一會兒,感覺身後的樹妖沒有追來,忍不住放慢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空空如也,遠遠望見那個一身粉色衣裙的漂亮女子正站在原來的位置上,並且沒有追來的意思。
蕭離停下來,遠遠望著遠處那個粉色衣裙的女子。踟躕半晌之後,在好奇心的唆使下,就像東北特有的生物瞎摸櫥子一樣,又慢慢往回走,想去看個究竟。
蕭離壯著膽子來到那個粉衣女子身前,上下前後左右打量著眼前這個粉衣女子,忍不住問道:“你是樹妖?”
那個漂亮的粉衣女子瞪了蕭離一眼。“你才是樹妖,你全家都是樹妖。”
“哎我去?”蕭離撓著頭,接著問,“那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才是個玩意兒,你全家都是玩意兒。”粉衣女子嘴不饒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個玩意兒。”
“你才不是個玩意兒,你全家都不是玩意兒。”
蕭離沒有計較對方語言的奚落,選擇換種方式。“剛才那株梅樹是你不?”
“是我。”漂亮的粉衣女子回答。
“那之前那張禁忌之弓是你不?”
“也是我。怎麼了?”
蕭離摸著下巴,用審視的目光又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漂亮的粉衣女子一遍。“你說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你才是個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粉衣女子嘴上絕對不饒人。
“你不要誤會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個……”蕭離忽然住嘴,因為自己說出來之後,猜到對方一定會說,你才不是個東西,你全家都不是個東西。
蕭離想了想,“那你到底是弓是梅樹,還是人?”
那個漂亮女子自我介紹道:“我本體是一株梅樹,參加域外與弒神獸大戰時,化成一張弓協助我丈夫射殺弒神獸。”
蕭離忽然攔道:“等等,弒神獸?這是弒神獸?”蕭離指著不遠處那頭域外異獸的屍體。
“嗯!這些沒毛的畜牲就是弒神獸。”漂亮女子回答。
“他們來自哪裡?”
“只是知道來自域外。因為它們可以輕易破開神的防禦,並且殺死擁有神位的修者,所以稱呼他們弒神獸。”
“你是說神都殺不死他們?”蕭離有點咋舌,畢竟他們不瞭解整個修煉體系各個階段,神應該是很高得很了不起的存在,而眼前這個域外生物連擁有神位的人都殺不死。
“普通的神很難,只有中階神王才可以與這些弒神獸匹敵。”
蕭離有點懵,剛剛聽到神這個段位,現在又來了一個神王。這個大陸的修煉體系階段太多,自己與這些階段還隔著十萬八千里,索性也不去追問其他的。還是關心眼前吧!那些大事留著那些大神們去操心吧!
蕭離撓撓頭,“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黑山老妖?”
漂亮女子瞪了蕭離一眼,馬上說道:“你才是黑山老妖,你全家……”
蕭離趕忙攔道:“趕緊給我一個名字。”
“梅妻!我丈夫總是叫我梅梅。我的名字好聽吧?”漂亮女人開心地問道。
“你叫什麼?煤氣?別鬧,在這塊大陸上除了我之外,還沒有人能懂得從石油與煤炭之中,提煉出煤氣好不?”
“是梅妻不是沒氣!”漂亮女人更正。
“不是煤氣?是梅妻?”
“嗯,梅花的梅,妻子的妻,梅妻。”
蕭離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也沒有深究。笑著說道:“這個名字好啊,梅妻,老婆,嘿嘿……”
梅妻慍怒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啊!在叫你的名字啊!”
“那不許叫我老婆。”
“那叫梅梅?”
“只有我丈夫才可以叫我梅梅,你不許叫。”
“要不叫你梅兒?”
“那也不可以,只有我諦聽情哥哥才可以這樣稱呼我?”提起諦聽情哥哥,梅妻臉上泛起了紅暈。
“等等,你說啥?你情哥哥?”蕭離瞪大了眼睛看著梅妻。
“是啊!諦聽就是我的情哥哥啊!我諦聽情哥哥高大帥氣,說話聲音又好聽,對梅兒也好。”梅妻提起她的情哥哥神情更像個懷春少女一樣。
“你有丈夫?然後你又有一個情哥哥?”
“嗯,對啊!”
“不是,這事兒你丈夫知道嗎?”蕭離摸著下巴問梅妻。
“當然知道啊!我丈夫也非常喜歡我諦聽情哥哥。一有時間他們就在一起下棋,我給他們煮茶。”梅妻開心說著邊回憶。
“這事兒、這事兒……”蕭離用手撓了撓下巴不應該怎麼說了。
“有什麼不對嗎?”梅妻問蕭離。
“沒有,絕對沒有。不過你們三個人還挺會玩兒啊!”蕭離在大腦中忍不住把三個人在一起的畫面,進行了一番腦補。
“你怎麼知道的?嗯,我們三個在一起玩得可開心了,有時候兒子會在一旁開心地起舞。”
蕭離瞪大了眼睛繼續問。“你們還有個兒子,在一旁看你們三個人一起玩,看開心了,還要跳舞?”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蕭離一咧嘴。“哎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你們家真牛,佩服佩服。”蕭離感覺這個梅妻智商有問題,這種事兒竟然能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言歸正傳,你說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叫你梅梅不行,叫梅兒也不行。要不叫你梅大嬸?梅三姨?還是梅四舅媽?實在不行叫你梅姥姥。”
梅妻急了,“我、你看我有那麼老嗎?”
蕭離擺了擺手,“這事兒咱們先放一放,那個弒神獸的皮我想剝下來,可是我的武器破不開。所以我想借你的……”說完用眼睛看著梅妻腰中斜插著的那支銀色箭矢。
梅妻抽出腰中那支銀色箭矢,用手輕輕撫摸著。“這是諦聽情哥哥的武器,借你用一下也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蕭離一聽有門兒。
“那你誇誇我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好久沒有聽到有人誇我了。以前我丈夫總是誇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感應不到他,可能已經隕落了。”梅妻顯出傷心難過的神色。
夸人?蕭離都笑了。在這個神闕大陸上,談起夸人的本事,如果蕭離說自己是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蕭離大腦飛速轉動,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口吟誦道:“北風萬木正蒼蒼,獨佔新春第一芳。梅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著豔陽”
梅妻聽完反覆吟誦片刻,拍手道:“好詩,好詩,繼續。”
蕭離心中暗暗笑道:“就這玩意兒,老子忽悠你三天三夜都不再重複詞兒的。”整理一下神色繼續吟誦。“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肥。”
梅妻聽完又是拍手叫好,“好詩好詩,寫得真美。”
蕭離心裡暗罵,“李清照的詞,那豈是一個好字了得?看你沒見識的樣子。”
蕭離見這個智商有問題,但是卻喜歡詩詞的梅妻,似乎有點意猶未盡,所以又開口吟誦。“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蕭離吟誦完很是嘚瑟地看著梅妻。
梅妻嘴裡反覆低低吟誦著,“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神情黯然,不知不覺流下兩行熱淚……
蕭離很是嘚瑟地用眼睛看著梅妻,心說“就你這小樣吧!老子還沒有使勁兒呢,把你美哭了吧?”
梅妻靜靜地站在那裡,越是吟誦越是傷心,眼淚止不住地流。
蕭離等了一會兒,一看這怎麼還沒完了。“喂,象徵性的美的哭一會兒就行了,這種詩文我這裡老多了。看看你,把妝都哭花了。現在化妝品老貴了,男人賺錢不容易。行了行了!”
接下來梅妻說出來的話,把蕭離炸的外焦裡嫩。
梅妻幽幽傷心自語道:“這是我丈夫寫給我的詩。我傷重沉睡得太久了,感應不到他了,他可能已經隕落了。”
蕭離腦袋嗡的一聲,瞪大了眼睛看著梅妻。“誰……不是、你等會兒。這詩是誰送給你的?”
梅妻擦了擦眼淚,“這是我丈夫帶著我和鶴兒在孤山隱居時,寫給我的詩。”
蕭離突然想起剛才聽到梅妻這兩個字為什麼這麼熟悉了。但是這也不影響自己的震驚,這種震驚程度不亞於第一眼看到弒神獸。“你丈夫姓林?”
“是的,我丈夫叫林逋。他很愛很愛我,還給我寫詩。”梅妻傷心地說著。
蕭離感覺自己腦回路有點不夠用。自己靈魂體穿越到這個神闕大陸,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孤獨地老死在這裡。突然聽到這個神闕大陸還存在地球上的生命,雖然對方只是一棵樹,卻也倍感親切。不過一想不對,對方是怎麼來到這塊大陸的?既然能來就一定有回去的方法。
“你等等,讓我捋一捋。你丈夫北宋林逋?你確定?”
“是的,林逋就是我丈夫。”
“你叫梅妻,你們還有一個兒子叫鶴兒?”
“嗯,不錯,我們的兒子就是叫鶴兒。”
“那你和你丈夫是怎麼來的?”這才是蕭離最想知道的。自己是靈魂體意識穿越,那麼林逋和梅妻是怎麼過來的?如果他們有過來的途徑,那也一定會有回去的方法。
梅妻回憶道:“記得那日是鶴兒去天外遊玩,回來時載著受傷的諦聽情哥哥而歸。諦聽情哥哥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一些時日之後,恢復了傷勢。後來得知是弒神獸入侵,我丈夫決定帶著我們追隨諦聽情哥哥。後來在與弒神獸的一次反擊大戰之中,我受了傷不能化形,不得不化成本體。再後來我又被弒神獸咬傷,陷入昏迷。等我剛恢復一絲意識,知道自己陷落在一個叫作燕國滄州的地方。而我化成那張禁忌之弓只不過是沉睡中的一種自我保護模式而已,那些低階修者每次動用我攻擊時,都需要提供一線生機才能喚醒我的一絲意識。這就是弒神獸咬傷我留下的疤痕,近期很難恢復。”梅妻指了指自己下顎咽喉處一個暗淡的印記說道。
蕭離仔細看看梅妻咽喉上暗淡印記,“你從玉簡之中跑出來,就是為了汲取這頭弒神獸的能量?”
“因你秘境中靈氣充沛,我恢復了一絲意識,當感應到弒神獸和諦聽情哥哥的氣息就飛出來,本打算助諦聽情哥哥一臂之力。可是看到諦聽情哥哥的武器已經把那頭弒神獸鎮壓,我就趁機吸收弒神獸的生命之能恢復自己。”
“那你現在恢復了幾成?”
“萬不足一。”
“你以前能殺死這些弒神獸?”
“當然能了。”
蕭離摸著下巴,追問。“你還沒說你丈夫林逋是怎麼帶你來到這個神闕大陸的。”
“具體我也不清楚,當時是諦聽情哥哥先把我們收起來,帶著我們直接破開了虛空,然後就到了一處各族駐紮地。在那裡我們稍作休整就奉命去支援一個神城,途中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我傷重陷入沉睡,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梅妻一邊回憶著一邊回答。
蕭離摸著下巴,看來那個諦聽的武道境界,應該是與那個透明女人差不多,可以直接破碎虛空,大爺滴,原來沒有任何捷徑可走。看來那個諦聽應該是到了所要馳援的神城,而眼前這座遺蹟古城應該就是需要馳援的地方了。還射出那支銀色箭矢鎮壓著弒神獸。不過由此可見,這個諦聽不是急著撤離這個古城,就是已經隕落。若不然不會任由那支銀色箭矢就在這裡。蕭離不由得心中暗忖。
有些事情或許說不說都一樣,就像自己能想到的,梅妻一定也能想到。那就是林逋和他們的兒子鶴兒,還有這個諦聽或許都已經隕落。
蕭離一伸手,“借我用用,用完還你。”
梅妻把那支銀色箭矢遞給蕭離,“一定要還我。”
“放心吧!我可是講究人。”蕭離接過那支銀色箭矢,走向那頭弒神獸。
蕭離用那支銀色箭矢輕鬆劃開弒神獸下顎的皮,蕭離把弒神獸整張皮剝下來,心裡還合計著把這張皮送給羅紫衣,讓她鍛造一身皮甲穿上。既然這皮是弒神獸身上扒下來的,想來武神也破不開這防禦吧!自己欠羅紫衣的情,欠人的情記得一定要還,別等還不起的時候才想起來還。
蕭離打算把剝下來的皮收進乾坤袋,可是怎麼都收不進去。“唉,我去!”蕭離有點懵。
站在一旁的梅妻譏笑道:“我看到了什麼?有人要把神物收進玄級的破袋子裡。”
“額!這是神物?”蕭離汗。
“弒神獸最弱的都是等同擁有神位的修者,防禦堪稱神王,你說他的皮是不是神物?”梅妻反問。
“神物?神物是個毛線啊?”蕭離抓起弒神獸的皮瞬間原地消失不見,等再出現時已經兩手空空。
梅妻也沒有感覺到奇怪,想到一定是蕭離把弒神獸的皮放入秘境之中。
蕭離又用那支銀色箭矢把弒神獸的一對翅膀敲下來,因為蕭離感覺這對翅膀更像是一對大號的單刀。
蕭離又瞬間帶著弒神獸的骸骨原地消失不見,片刻又出現在梅妻面前。
蕭離很是嘚瑟是對梅妻說道:“看見沒,神物在我面前連個毛都不是。那啥,以後你就跟哥混吧!以後有哥罩著你,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梅妻撇了撇嘴,“就你?你在我面前連個垃圾都不算。”
“可是哥潛力巨大啊!將來會傲立在這個神闕大陸之巔的存在,到時候……”
蕭離正白唬著,梅妻在一旁接道:“我怕你活不到那個時候。”
“我去!不是,沒有人告訴你這麼說話會沒朋友嗎?按照哥平時的脾氣,你會捱揍的,這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救了你,知道不?”
“就你?現在?”
“現在好像還不行,你給哥幾年時間,到時候哥縱橫神闕大陸,那絕對是被人仰視的存在。走,現在哥就帶你去遺蹟古城探險。”蕭離可是不傻,若是把這個故鄉來的老樹妖忽悠成自己的免費打手,可比雪燕管用多了。長得也不照雪燕差,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能幹神啊!
“沒大沒小的,和誰哥哥的?你骨齡還不到二十。你知道我多大?”梅妻很是不屑地看著蕭離。
“好吧!那我以後為了彰顯對你的尊重,那就叫你梅姥姥吧!”
“啊?你叫我什麼?”
“梅姥姥啊!”
“停,你給我停!不許這麼稱呼我。”
“黑山老妖?”
“你給我滾。”
“唉!真拿你沒辦法,走吧,好老婆。”
“你叫我什麼?”梅妻炸了。
“妻,不就是老婆的意思嘛?這樣顯得親切。咱們誰和誰,不用計較那麼多。”
“你是你,我是我。”
“好吧!梅姥姥。”
“你……”
“黑山,不對應該叫滄州老妖。”
“滾!”
“你看你?好吧,那就啥也不叫,我回去還有點事,不陪你玩了。”蕭離轉身打算回去了。
“那我怎麼辦?”梅妻看著蕭離轉身要離開,著急地說道。
“腿長在你身上,想回秘境就跟我走,不想回去就自己找地方玩去,哥沒有攔著你好不?”
“我不能動。”
“額!”蕭離回身看了看梅妻化形出的腿,“你的腿是擺設?”
“不是,是我不敢動。”
“不敢動?為什麼?”
“那個古城裡有個極其恐怖的存在,一直死死地鎖定著我,我一動就可能遭到致命的攻擊。”梅妻著急地解釋給蕭離聽。
蕭離心中示警。“什麼?那個古城裡有個恐怖的存在?”蕭離抬頭遠遠望著那個綿延數千裡的遺蹟古城,難道遺蹟古城裡還有更厲害的弒神獸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