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村長背了一個大包袱。

然後他又拿出來另外兩個包袱,讓我和魏卒也背上。

我和魏卒看了看,裡面全都是乾糧。

村長說:“咱們陰間人容易餓。”

“這是餓了以後吃的。”

“餓了可不行啊,餓了直接就餓死了。”

我問村長:“你們這乾糧,從哪來的啊?”

村長像是看弱智一樣看著我:“地裡長得啊,你們人間的乾糧哪來的?”

我說道:“那我能看看你們的農田嗎?”

村長指著周圍雜草一樣的農田說:“看吧,這裡都是。”

我:“……”

我說:“你確定這些不是草?”

村長說:“不是,這是莊稼。”

我說:“你們這莊稼,為什麼亂七八糟長在一起呢?什麼品種都有。”

村長說道:“不然呢?為什麼要讓莊稼分門別類長著呢?”

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思考了一會,然後說:“這是因為,沒種莊稼的習性不同,生長週期也不同,需要的水肥也不同。”

村長說:“巧了,在我們陰間都是一樣的。”

我:“……”

那行吧,那你們想怎麼種就怎麼種唄。

魏卒隨手抓了幾種莊稼開始研究。

我知道他的意思,想知道真正補充魂魄的莊稼,到底是哪一種。

如果能成功提純的話,那我們真是不虛此行了。

然而,魏卒看了一圈之後,最後搖了搖頭。

我驚訝的問:“一個都沒有?”

魏卒點了點頭:“一個都沒有。”

我:“……”

那就奇怪了,長在地裡的莊稼不能補充魂魄,做成乾糧反而能,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村長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我們兩個:“現在外面的世間人,都是這麼愚笨嗎?”

我:“您老說話也太直接了吧?”

村長說道:“哪有直接吃莊稼的?那得做成飯才能吃啊。”

“吃莊稼和吃飯,那能一樣嗎?”

我說道:“那也就是說,蒸煮的過程,讓它有了這種神奇的功效?”

魏卒說道:“這不科學啊。”

“營養成分都是固定的,蒸煮的過程,怎麼可能讓他有神奇的功效?”

我說道:“可能和草藥一樣,幾種草藥相生相剋,混合到一塊,成了治病的良藥了。”

魏卒說:“你這都是玄學的範疇了,我不太信。”

我無語的看著他:“你一個陰差你跟我說這個?”

我們一邊爭論,一邊出村了。

離開村子之後,很快進入到了迷霧當中。

在霧氣中走不了多久,魂魄就會變得虛弱。

在村長的指點下,我們會拿出來一塊乾糧啃上一口,然後繼續趕路。

等乾糧要吃完的時候,霧氣漸漸稀薄,前面出現了建築的輪廓。

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我衝村長豎了豎大拇指:“你這糧食計算的太精準了。”

“但凡少帶一口,咱們都走不到鎮上啊。”

“村長說,不是我計算的好,其實這是老祖宗的智慧。”

“祖先之所以在我們那建立村子,就是因為這是攜帶乾糧的極限了。”

“想當初,我們的祖先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了鎮子,出來自謀生路。”

“他儘可能多的背了乾糧,最後實在沒有飯吃了,於是就在一片荒地當中,建立了我們的村子。”

“所以,我們來鎮上也簡單,就是背上足夠多的乾糧,乾糧吃完的時候,鎮子也就到了。”

我說:“你等等,你們村子,之前是荒地?”

“也就是說,之前是有迷霧的。”

“可是村子建立之後,霧氣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說道:“這個嘛,年代久遠,已經沒什麼人知道了。”

“不過有一個傳說,傳說中,他們把一個人埋在了地下。”

“用這個活人祭祀,才清理出來了一片地方。”

“村子越大,需要的祭品就越多。”

“像是這個鎮子,起碼需要一百多個活人。”

“但是像我們那個小村子,一個活人就行。”

“如果要擴建村子的話,也可以把新的活人埋下去,進行祭祀。”

“不過,鄉里鄉親的,往上數幾代都是親戚,誰也不好意思把對方埋下去。”

“但是村子要發展啊,所以我規定了幾條刑罰。”

“殺人者死,偷盜者死,造謠者死,偷情者死,浪費糧食者死,辱罵他人者死,鬥毆者死……”

我無語的說:“所以你們只要犯了事,就只有一個死刑?”

村長嗯了一聲。

他一臉遺憾的說:“可惜,我們村的人都太聽話了。這麼多年,一個觸犯刑罰的人都沒有。”

魏卒說:“沒有人觸犯刑罰,你可以栽贓嫁禍嘛。”

“看誰不順眼,往他家屋子裡丟半個乾糧,說他浪費糧食不就行了?”

村長一愣,然後若有所思起來了。

我發現魏卒這個王八蛋,真的是要把這個淳樸的村子給教壞了啊。

我們進入鎮子之後,發現這地方叫小鎮真是叫錯了,這裡分明是一座城池。

有城牆,有城門,看起來很是宏偉壯觀。

我問村長:“你們這裡會發生戰爭嗎?”

村長說:“不會啊。”

我說:“那就奇怪了,既然沒有戰爭,為什麼要建造城牆?”

村長冷笑了一聲說:“閒的唄。”

看他的意思,對城裡人是有點敵意在的。

我們入城之後,看見路邊有很多小攤,小攤上面,都在賣熱乎乎的食物。

我看了一眼,然後就無語了。

這些食物,分明是地上的沙土。

村長低聲說:“瞧見沒有?這些人自以為自己多高階呢。”

“結果整天吃沙土,真是蠢到家了。”

我疑惑的問:“吃沙子也能吃飽?”

村長說:“只要不要腦子,什麼不能吃飽?”

我眼看著有兩個城裡人走過去,要了兩碗沙子,狼吞虎嚥的吃了。

我問擺攤的小販:“沙子怎麼賣?”

小販說:“三克液化陰氣。”

村長吐槽說:“老祖宗的斤兩都忘了?跟著外來人學什麼克,真是不肖子孫。”

那小販翻了翻白眼:“鄉巴佬,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