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獨臂老卒

夜色降臨。

寧榮街，小巷。

身著常服的賈琰，提著一包滷肉，以及一罈好酒，來到巷內的一間小院。

這座小院位於寧榮街小巷最深處，也是這條街最陰暗的地方。

平日極少有人走進這麼深的巷子。

賈琰推開院門，輕聲喊道：“楊叔，我來了。”

昏暗幽靜的小院內，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一個獨臂老者，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賈琰，道。

“琰哥兒，你可有段時間沒來了。”

賈琰嘴裡的楊叔，便是曾經教賈琰箭術的那位軍中老卒。

具體來歷不詳。

楊叔從未對外人提起過過去的事，似乎從戰場上退下來，便失去了一條胳膊。

無兒無女，孤身一身，在寧榮街上做打更人。

“楊叔，前一陣子忙著家中雜事沒能來看你，您老莫要怪罪。”

“現在總算將雜事處理了，所以第一時間就來看你。”

賈琰提著滷肉和一罈子酒，笑呵呵的說道。

“你小子，幾日沒見，嘴倒是變甜了。”

獨臂楊叔聽了賈琰的話，也是笑著調侃道。

“不過，你小子還算有心，知道來還帶點酒菜過來。”

“嗯，這香味，一聞就知道是東城王記的滷肉，這酒嘛，也不錯，是城東老秦頭的燒白乾。”

“你呀，你也別站著了，自己找個地方坐吧！”

聞言，賈琰也不客氣，隨便在院子裡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對於賈琰來說，獨臂楊叔可是他的師傅。

前身那一手頗為了得的箭術，便是楊叔手把手教的。

今日，賈琰前來拜訪。

一是告知楊叔自己要成親了，並請楊叔下月初八參加他的婚宴；二是想找楊叔聊聊，關於在大周朝從軍需要注意的事項。

畢竟，楊叔他可是一個久經戰陣，並且在邊關鎮守了十多年的老兵。

對於在大周朝從軍，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一些行軍打仗的經驗以及禁忌，他都是再熟悉不過了。

而這些經驗，對於有意從軍，並想獲取戰功的賈琰來說，可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什麼？”

“你…要去從軍？”

聽了賈琰的話，楊叔皺起了眉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慮，沉聲道。

“你以前不是跟我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嗎？怎麼現在又想著當兵了？”

“你小子可得想好了，軍隊可不是享福的地方！”

“就你這一身細皮嫩肉的能吃的了這個苦嗎？”

賈琰雖然經歷兩輪身體強化，擁有一身的神力。

但他的身形卻沒有變得五大三粗的力士那麼誇張，身材勻稱，精悍。

再加上他那副俊秀的面容，在楊叔的眼中，賈琰就是屬於那種細皮嫩肉的小白臉。

不過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面對楊叔的取笑，賈琰也不在意，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楊叔！”

“當初那麼說是因為年輕氣盛，現在我已經老大不小了，都快要成親了，自然要找點正經事做，否則怎麼養家餬口？”

聽了賈琰的話，楊叔頓感驚奇，連忙問道。

“你小子剛才說什麼？你要娶親了，是哪家的姑娘啊？”

賈琰笑著答道。

“工部營繕郎秦老爺的女兒秦可卿。”

“秦老爺？！”

“你要娶秦老爺家的女兒？”

聽了賈琰的話，原本一直笑吟吟的楊叔頓時臉色驟變，眼眸閃過一道訝然，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問道。

“這親事是你孃的意思？”

賈琰沒有注意楊叔表情的變化，點頭道。

“這是我娘在世時為我定的娃娃親，娘去世之前特意叮囑劉嬤嬤，讓我儘快完婚。”

楊叔聽了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慼，暗歎一聲。

素素，你這是何苦呢？

不是說好了，讓小主子不要沾惹是非，安安穩穩的做一輩子平凡人麼？

你怎麼又讓他捲入風波之中？

這時，賈琰也發現了楊叔情緒有些不對，陪著楊叔枯坐了一會，便要起身告辭。

“楊叔，時候不早了，您晚上還要上值，我改日再來…”

他剛要起身，卻被楊叔攔住了。

“慢著。”

賈琰微微一愣，還是坐著沒動，看著楊叔。

只見楊叔淡淡一笑，說道。

“你不是想從軍麼？征戰沙場可沒你想的那麼容易，就憑我教你的那半吊子箭術，想要撈取軍功，我看還是下輩子吧。”

“你隨我來！”

說著，楊叔站起身，轉身朝院落柴房走去。

賈琰劍眉微微一挑，他被楊叔的話激起了興趣，便跟在後面也朝柴房走。

柴房低矮陳舊，到處都是灰塵，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蜘蛛網，裡面堆滿了柴火。

在賈琰疑惑的目光中，楊叔默不作聲的將裡面的柴火移開，然後掀起幾塊地磚，一大塊木板顯露出來。

原來，在這柴堆下面，竟然藏著暗格。

看到這裡，賈琰越發的感到驚奇。

難道，窮困潦倒的楊叔，柴房內還藏著什麼寶貝不成？

這邊，楊叔用僅剩的一隻手握緊木板上的鐵環，用力一提，暗格的蓋子被開啟，他轉頭對身後的賈琰道。

“你小子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搭把手，將東西取出來。”

“楊叔，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都被你搞糊塗了。”

賈琰走上前，邊嘀咕著，邊朝暗格下摸去。

“咦——這是什麼？”

一陣摸索後，賈琰摸到了什麼，心中感到好奇，隨即用力一提，竟然是一杆長長的兵刃從暗格中提了出來。

“這是…馬槊？”

月光下，賈琰驚喜的看著手裡握著的修長兵刃，驚呼道。

“楊叔，你這小院居然藏著這樣的寶貝啊！”

馬槊可是古代冷兵器之王！

在古代馬槊可謂是戰場上的大殺器，只因為造價太高，製作週期太長，所以才未能在軍中廣泛的使用。

不過古代諸多名將，都是使槊好手，萬軍之中斬敵上將。

最著名的當屬秦瓊，尉遲恭了。

一杆好的馬槊，絕對是價值千金的寶貝，世代傳承。

而賈琰手中的這杆馬槊，比之尋常馬槊，威力更是大上不少。

此槊極為修長，全長九尺九寸，接近三米，比尋常大槍還要長上許多。

賈琰十七歲，身高八尺，卻比這杆長槊矮上不少，槊身也是極為沉重，少說也有一百多斤。

最奇怪的是，這杆長槊竟然槊刃分上下兩柄槊刃，半截為黑，半截為白。

一邊為蛇形吞刃，好似白金鑄就，閃爍著冷厲的寒芒，而另一邊則是烏龍吞刃，漆黑如墨的鋒刃好似夜色，讓人望之生畏。

在月光照耀下，修長的槊杆之上泛著一道淡淡的銀光，兩頭槊鋒之上更是泛著一道暗紅色的光芒。

似乎在述說，當年它曾飽飲鮮血，屠戮無數生靈。

顯然，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絕世兵刃！

隨著一陣夜風吹過，賈琰彷彿聽到了若有若無的龍吟之聲，亮銀色的槊杆也在微微顫抖，心中不禁大為驚歎。

好厲害的兵器！

竟似蘊有靈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