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你這一身本事都是跟誰學的?”

道袍老者制止李孚後,上下打量起賈琰來,他越看賈琰越覺得順眼,對賈琰竟然升起了莫名的親切感。

賈琰嘴角一揚,笑著回道:“算是家傳的吧。”

“哦?看不出你還家學淵源啊!”

道袍老者捋著鬍鬚微微點頭,隨即指著金錢豹的屍體,笑著問道。

“這隻金錢豹品相不錯,老夫我決定買了,回去給有老寒腿的老妻做床褥子。”

“後生,你打算把它賣多少錢?”

也許是很久未出宮,也很久沒和賈琰這樣的年輕人聊這麼多,道袍老者興致頗高,居然親自開口問起價來。

賈琰沉吟片刻,乾脆回道。

“這張豹皮若是進城販賣怎麼著也得賣五十兩銀子,今天路上遇見您,也算是緣分,我就收你四十兩吧。”

聞言,道袍老者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想他一世英雄,更是一代雄主,執掌大周江山幾十載。

雖然現在退隱,做太上皇了,卻依然是這個天下權利最大的人。

沒想到他的面子,在這小子眼中只值十兩銀子。

想到這裡,道袍老者手捋鬍鬚哈哈大笑起來。

看到道袍老者開懷大笑,賈琰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的開價高了,有些心虛道。

“老丈若是覺得高了,就三十五兩吧,不能再少了。”

沒想到,聽了賈琰的話,道袍老者笑的更加暢快。

良久,他指著趕車的老奴僕吩咐道。

“老夥計,拿五十兩銀子給這後生。”

前面趕車的太監總管李孚,聞言停下馬車,伸手在懷裡一陣摸索。

下一刻,臉色變得尷尬起來,神色緊張的看著道袍老者,小心翼翼道。

“老爺,咱們這次出來,是小主子臨時起意,老奴太倉促,身上沒帶銀子…”

李孚身為大內總管,在宮中地位極高,沒有他需要花錢的地方,出門更是從未帶過銀子。

沒想到今天老皇爺來這麼一出,讓他措手不及。

“嗯?”

道袍老者冷哼一聲,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股強大的威勢瀰漫。

李孚見此臉色嚇得煞白,渾身忍不住顫抖,趕緊下了馬車跪地請罪。

“老祖恕罪,老奴該死…”

就在這時,一旁的賈琰開口說道。

“好了,老丈就別責怪他了,不就是沒帶銀子麼?”

“我說過,咱們路上相遇是緣分,這樣吧,這張豹皮,我就送給老丈當作禮物了!”

聽了這話,道袍老者白眉微挑,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奇,隨即戲謔的笑道。

“後生,你這話當真?”

“老夫我聽你說父母雙亡,還整日冒險進山狩獵,應該是家境不算寬裕吧?就這麼白送我一張豹皮,那可是價值五十兩銀子,你就不心疼?”

察覺到老者眼中的戲謔,賈琰嘴角抽了抽,不滿的說道。

“老丈也太小瞧在下了,區區五十兩銀子,我賈琰還真沒放在眼裡。”

“何況不過就是一張豹皮而已,只要我想,這山中的飛禽走獸,沒有能逃得過我的手。”

“這張豹皮就算我送給老丈的禮物了。”

說完,賈琰縱身一躍,從馬車上跳下來,朝著道袍老者和敏兒小姑娘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前面有條小道,直通京城,我走路慣了,就此別過。”

說罷,他轉身朝小路快步走去,只留下一道英姿颯爽的背影。

望著賈琰瀟灑的離去,一向霸道威嚴,不容別人半分忤逆的道袍老者,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臉上露出欣賞之意,嘴裡自言自語道。

“好一個後生,慷慨大方,性情秉直,倒是有幾分朕年輕時候的性子,只不過朕這一生,從來不欠別人任何東西。”

“你既然贈我豹皮做禮物,朕就送你一場富貴人生。”

說完,道袍老者摘下腰間的玉佩,揚手朝逐漸遠去的賈琰拋去。

“後生,接住了!”

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道呼嘯聲,賈琰下意識的轉身,抬手將‘暗器’抓在手裡。

賈琰凝神看去,驚奇的發現,自己手裡抓著一塊玉佩,玉佩溫潤如脂,瑩透生光,碧色流轉隱現雲紋,觸之沁涼。

即使賈琰對玉佩這類的貴重飾品瞭解甚少,但還是一眼看出這塊玉佩絕非凡品,是極其珍貴之物。

就在他愣神之際,一道霸氣聲音傳來。

“小子,保管好這玉佩,他日若是遇到麻煩,拿著這塊玉佩,去皇城司找人幫忙,老夫在裡面還有幾分薄面。”

“皇城司?”

聽到皇城司三個字,賈琰微微動容,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難怪這老丈渾身帶著一股難言的威勢,原來與皇城司還有這等關係。

難不成,他在皇城司供職?

看老丈身上的氣勢,官職絕對小不了,最少也是皇城司千戶之類的吧?

大周皇城司職權相當於明朝的錦衣衛,都是皇帝親自設立,一手掌控的特務機構。

主要職能,負責皇帝近身護衛;監視百官,偵緝監察;戰時執行情報蒐集、敵後滲透的任務。

是由皇帝直接統轄,可謂是權勢滔天。

對於普通人來說,皇城司與那閻羅殿無異。

若是沒有皇城司侍衛的傳召,誰敢無緣無故去登門?

若是遇到麻煩,帶著玉佩去皇城司找人幫忙。

敢對賈琰做出如此的承諾,這位老爺子在皇城司的職位一定小不了。

賈琰手裡握著玉佩,心裡卻在躊躇,該不該將這玉佩接下。

馬車上的道袍老者似乎看出了賈琰的猶豫,大聲道。

“男子漢大丈夫,猶猶豫豫做什麼,老夫給出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你就安心收好了!”

聽了道袍老者的話,賈琰也是一陣慚愧。

老丈說的不錯,男子漢大丈夫,何必拘泥於小節。

想到這,賈琰將玉佩收好,拱手道。

“在下多謝老丈了!”

道袍老者站起來,擺了擺手,淡淡道。

“老夫只是不願意欠別人的情罷了,你去吧!”

說著,他看了眼李孚,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李孚瞬間明白,趕緊上車,趕著馬車繼續前行。

車上的敏兒小姑娘依然有些依依不捨的朝賈琰使勁的揮著小手。

“大哥哥再見!”

賈琰也微笑著朝小姑娘揮手。

夕陽之下,一人,一馬車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