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

賴升,賴大這兄弟倆正坐在園子中一起喝酒。

因其母賴嬤嬤當年是伺候過賈母的老人,在賈母面前頗有體面,所以這兄弟倆在府中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撈了兩個肥差。

一個是寧府的大管事,另一個則是榮府的大管事。

兄弟倆在賈家的地位絕對是位高權重,就連賈薔這等寧府嫡派玄孫,也得喊他們一聲賴爺爺。

雖是奴才身份,但卻比尋常主子還要體面的多。

這會,賴升正端著酒杯,沒滋沒味的品著,但目光卻是不停的朝門口望去,焦急的等候著李二的到來。

賴大見狀,忍不住笑道。

“我說老二,你這也太心急了吧。”

“那尤大奶奶畢竟是當過主子的,可沒那麼容易炮製,如今雖是沒了靠山,但你也得小心行事,若真的逼的太緊,惹得她去找那位侯爺告狀,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

而賴升則是不以為然,撇嘴道。

“侯爺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哪裡有功夫理會一個寡婦!”

“再說了,那娘們素有鋸嘴葫蘆之稱,敢告狀?嘿嘿,那她的兩個妹妹還有老孃,就都沒好果子吃,我看她敢不敢張這個嘴!”

賴大砸了砸嘴,笑道。

“我說老二,尤大奶奶雖然生的妖嬈,但怎麼說也是個寡婦,你花費大把的銀子,有費了這麼大力氣,值得麼?”

“費再大力氣都值!”

賴升舔了舔嘴唇,怪笑道。

“老子給他們賈家當了一輩子的奴才,更是被那賈珍當狗一樣使喚二三十年,這會老子總算有機會翻身,騎在主子的頭上了。”

“就為這個嗎,付出再多都值!”

見賴升心意已決,賴大也不再多勸,只是囑咐一句。

“算了,你自己小心便好,仔細著點,你們府上那位侯爺,眼裡可是容不得沙子,千萬往莫要招惹他。”

賴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得意道。

“我曉得,誰沒事閒的去招惹他的晦氣?”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侯爺又能怎樣,不一樣還是得讓我賴升來管家?呵呵,這東西兩府說是賈家的,但實際上,也是我賴家的!”

說罷,兄弟兩相視一笑,心中快意非常。

而就在這時,前院忽而傳來一陣雞飛狗跳之聲,賴大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質問道。

“出了什麼事?怎麼鬧哄哄的。”

而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便只見一如巨靈神般的壯漢帶著二十餘名頂盔摜甲的軍卒,赫然闖入園子當中。

一見這巨漢,賴升心中頓時一驚,他認得此人,正是東府侯爺的親衛之一,好像叫什麼憨牛的,反正是個傻大個,便起身抱拳道。

“喲,這不是憨爺麼?這是哪陣風把您吹到我這來了?快請坐,咱們一起喝上一杯…”

憨牛咧嘴一笑,露出滿嘴森白的牙齒,甕聲甕氣道。

“你算老幾?一個狗奴才,也配跟老子喝酒?”

“你…你特麼…”

賴升氣急,萬萬沒想到,對方竟這般不給面子。

而這時,憨牛也是大手一揮,大喝道。

“奉將主之命,擒拿賴升,動手!”

“諾!”

“你們放開我,我可是…”

“哎呦——”

一眾親兵們快步上前,直接把賴升給綁了起來。

賴升還想反抗,可還沒等話喊出口,臉上便捱了一刀鞘,一張老臉頓時腫的老高。

賴大傻眼了,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顫聲道。

“我說這位爺,侯爺到底是要幹什麼,怎麼突然就要見我弟弟?”

“侯爺的軍令,誰敢去問?要不我帶你親自去問問?”

憨牛瞥了賴大一眼,頓時把後者嚇得瑟瑟發抖,連連搖頭。

“不了…不了…”

憨牛冷哼一聲,大步上前,將被五花大綁的賴升如提小雞崽子一般在手上,隨即帶著一眾親兵們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賴府。

望著那群人離去的身影,賴大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湧上心頭。

“完了!”

“禍事了!”

他哀嘆一聲,然後趕忙朝著後宅跑去,打算請他的老孃賴嬤嬤去找賈母求求情。

……

而在另一邊。

賈琰,秦可卿夫婦倆也是帶著尤氏一家人回到了寧國府。

仍舊是那一處精緻的院落。

二進的院子,不僅雅緻大氣,而且寬敞利落,小小巧巧共有十餘間房舍,足夠尤氏一家四口用了。

而曾經服侍尤氏的銀碟,炒豆等丫鬟也是被調回了院中。

望著這失而復得的一切,尤氏心中感慨萬千,眼眶泛紅,而尤老孃,尤二姐,尤三姐則是歡欣雀躍。

總算是能過上富貴日子了。

尤其是尤老孃,望向賈琰的眼神簡直就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這位侯爺出手如此大方,絕對是個金龜婿!

我家二姐兒,三姐兒不管是哪一個,只要被他瞧中了,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怕是享之不盡了,老婆子我也能跟著沾光。

最好兩個女兒都一併與了他,老婆子我就能留在寧國府養老了。

這一刻,尤老孃雙眼放光,心中不停的盤算琢磨著,到底該怎麼把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送到賈琰的床上!

寧府。

寧安堂。

自從賈琰入主寧國府後,富麗堂皇的寧安堂便是換了一種風格。

原本奢華富貴的裝潢被全換掉,取而代之的則是威嚴肅殺的景象。

最為顯眼的,還是要屬影壁之上懸掛著一副宋代名畫墨龍圖。

但見墨色劇痛騰躍雲天,龍身曲折盤旋,龍首高昂,須目怒張,更是憑空增添了幾分霸氣。

這座恍然一新的寧安堂,看上去便如戲文眾多白虎堂一般,充斥著鐵血肅殺的威嚴。

寧府中的大小奴才切莫說進來,就是靠近都不敢。

而此刻,賈琰坐在寧安堂的主位上。

他頭戴紫金冠,身穿一襲大紅織錦蟒袍,雙眸如注,貴不可言。

雖是沉默不語,但目光中仍是帶著莫大的威嚴,好似一條蒼龍俯視下方的凡人。

猴子跨步上前,抱拳道。

“將主,那奴才被憨牛擒住了。”

“帶上來。”

“諾!”

不多時,憨牛便拎著被五花大綁的賴升來到了寧安堂上,行禮道。

“將主,我把這廝帶來了。”

賈琰點了點頭,雙眸低垂,目光冷冷的望向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