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運之輪總在不經意間轉動。一日,桓容祖不慎將一幅自己精心臨摹的王羲之贗品,當作無價之寶的真跡,賣給了對書畫情有獨鍾的蕭成。這幅作品,雖出自桓容祖之手,卻幾可亂真,若非齊國公府內藏龍臥虎,有識貨的高手,恐怕這場誤會將永遠石沉大海。

當真相大白之時,蕭成的憤怒如同火山噴發,不可遏制。他感覺自己被戲耍,於是下令即刻捉拿桓容祖,要將他千刀萬剮,方能解恨。

然而,那位胸襟豁達、明智大度的齊國公蕭成,一旦怒氣隨風而散,便恍若晨霧初散,心明如鏡,頓悟桓容祖實為可造之材。於是,他瞬間變換神色,事發次日,非但未繼續追究,反而下令釋放了桓容祖,更以禮相待,言辭懇切,願以重金相邀,聘桓容祖為齊國公府上賓,許以不菲俸祿,待遇優渥。

桓容祖心中滿是愧疚,面對蕭成此番海納百川、以德報怨之舉,他感動至深,內心折服。自此,他心悅誠服,誓要誓死追隨蕭成左右,共赴風雨,不離不棄。

然而,當蕭成出任四州刺史,遠鎮北疆之後,像桓容祖這樣的人才在那個原主廢柴的手裡,自然就成了花瓶擺設,直到蕭瑾言奪舍穿越,才能使這塊金子再次閃爍他的光芒。

書房內堆滿了從庾進府邸搶來的珍寶——字畫、書信、名著古籍,琳琅滿目,幾乎要將整個房間填滿。

蕭瑾言步入書房,目光掃過這些珍貴的收藏,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豪情,他轉向桓容祖,問道:“容祖,可有發現什麼特別之物?”

桓容祖的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他激動地指向一堆古籍,道:“世子,你看看這些古籍,許多都是世間難得的孤本,每一本都價值連城,若是能妥善儲存,流傳後世,將是何等功績!”

蕭瑾言聞言,心中一動,他緩緩踱步至一幅精美的字前,那正是庾進最不捨的王羲之真跡。他輕輕撫摸著這幅字,欣喜道:“容祖,你看這王右軍的字,如何啊?”

桓容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輕輕掠過那幅懸於案上的書法,緩緩吐出一句驚人之語:“王右軍的這幅字,不過是贗品罷了。”

此言一出,整個書房內的氣氛驟然凝固,彷彿連空氣都為之一滯。

蕭瑾言聞言,眉頭猛地一皺,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怎麼可能?容祖,莫非是看錯了?”

桓容祖輕輕搖頭,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絕不會錯,我桓容祖昔日也曾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贗品仿製者,對於真偽之分,自是有著獨到的眼光。這字,雖形似王右軍,卻少了那份骨子裡的超凡脫俗,多了些刻意雕琢的痕跡。”

蕭瑾言聞言,心中那絲疑慮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歎:“原來如此,竟能仿得如此惟妙惟肖,除了容祖這等高手,還有誰能有如此能耐?難道說,這贗品竟是出自容祖之手?”

桓容祖聞言,不禁啞然失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世子此言差矣,我桓容祖雖曾涉足此道,但早已金盆洗手,且我親手所作之物,又怎會不識?這字,絕非出自在下之手。”

蕭瑾言聞言,心中的疑惑愈發濃烈,追問道:“那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有此等技藝?”

桓容祖的目光變得深邃,彷彿穿透了時空的迷霧,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右僕射魏無疾,此人亦是書法界的臨摹高手,對王右軍的書風研究頗深,此等贗品,十有八九便是出自他之手。”

蕭瑾言聞言,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魏無疾?竟是此人!”

一旁的洛川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緩緩開口,字字珠璣:“朝野皆知,魏無疾是廣陵王的死黨,他的字竟然會出現在庾進的府邸。這難道僅僅是巧合?還是庾進已經暗中投靠了廣陵王?”

庾馨兒聲音雖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僅憑一幅字,便能斷定家父的立場嗎?魏無疾的字,世人皆知其精妙,家父素來喜好收藏名家之作,或許這不過是他們之間單純的書畫交流,又怎能輕易斷定家父投靠廣陵王呢?”

蕭瑾言回憶起昨日那一幕,心中波瀾起伏:“昨日,我本想將那幅字收入囊中,不料庾進神色驟變,緊張之情溢於言表,甚至不惜一切想要阻撓我。那種反應,其中必有蹊蹺。”

洛川聞言,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道:“或許,庾進之所以緊張,是害怕我們從這幅字中順藤摸瓜,查出他與魏無疾之間不為人知的瓜葛。畢竟,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朝堂,任何一絲牽連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把柄。”

桓容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還有一種可能,或許,那幅字是魏無疾,或者廣陵王送給庾進的,其目的是拉攏他。而庾進並不知道這字是魏無疾寫的,還以為是王右軍的真跡,這才不願被世子所獲。”

蕭瑾言想了想,緩緩說道:“無論是哪種情況,庾進都和廣陵王脫不了干係啊。”

庾馨兒低下頭,想了想,緩緩說道:“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我也不願相信,但是就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我父親好像的確和廣陵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實質性的證據?書信?難道一點都沒有嗎?

於是,蕭瑾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洛川,你仔細搜過了?當真沒有查到庾進與朝堂各部官員之間來往的書信?”

洛川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手中緊握著一疊薄薄的紙張,那是從庾進府邸搜出的唯一收穫——幾封無關痛癢的家書,字裡行間滿是對家人的溫情與掛念,絲毫不見朝堂之上那翻雲覆雨的暗流湧動。

“世子,只搜出一些家書,這些家書中隻字未提朝堂紛爭,盡是些日常瑣事。”

蕭瑾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緩緩踱步,每一步都似乎在衡量著局勢的微妙:“真的一點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洛川再次確認,語氣堅定:“世子,真的一點都沒有。”

蕭瑾言停下腳步,目光如電,直射洛川:“這反而說明問題,堂堂當朝宰相,手握重權,怎麼可能與各部官員沒有絲毫書信往來?這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