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著姜昭後腦的手頓了一下，米迦勒微微側頭垂眸，去看埋在自己頸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
雖然不知道這五天裡發生了什麼，姜昭知道了什麼，但她似乎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委屈的連聲音都在抖。
“我討厭林七夜。”
姜昭攬著米迦勒的脖子，哽咽著開口。
聽見姜昭的話，女媧三人挑眉，對視一眼，在場眾人心思不一。
王面幾人對視一眼，沒空想林七夜又做了什麼，滿心都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
而剛剛揚言要打爆那人頭的孫悟空和楊戩對視一眼，不說話了。
孫悟空：……這個……打是能打，打爆頭就不用了吧……
楊戩：……
但看著在米迦勒懷裡痛哭的姜昭，孫悟空和楊戩再次對視一眼，有些犯難。
要不……
他們去把林七夜綁過來當面跟師姐道歉？
路西法就沒想那麼多了，眉梢一揚，精準的抓住林七夜三個字，轉身就要去將人揍一頓。
然後被伏羲眼疾手快的抓住。
“你幹什麼去？”伏羲問。
“還能幹什麼，陵光都說討厭那小子了，當然是帶過來給陵光道歉啊。”路西法懶洋洋的答。
伏羲：……
你那樣子不像要把人帶過來道歉，倒像是要去把林七夜打死的樣子。
伏羲在想什麼路西法完全不感興趣，米迦勒也沒注意這邊的小插曲，他垂眸去看姜昭因為哭的喘不過氣而有些泛紅的側臉和耳朵，按在她腦後的手輕輕揉著。
像是聽見了路西法的話，姜昭微微抬起頭，被淚水浸溼的眼睛溼漉漉的看過去，沒看見路西法，倒是對上了王面的視線。
“……不要見他……”姜昭嘴一癟，帶著哭腔，委屈巴巴的低聲說道。
王面抬手，輕輕點上姜昭泛紅的眼角，抹去墜在眼尾的淚，輕聲哄她。
“好，我們不見他。”
……
姜昭抱著米迦勒哭了好半天，最後好不容易止住淚，被王面他們哄著回了房間，女媧在房間裡陪著她。
房間內，女媧坐在床邊，姜昭半躺在床上，上半身趴在女媧懷裡，眼睫上還沾著淚花。
“好點了嗎？”女媧輕聲問。
“……嗯。”
沉默好半晌，姜昭悶悶的點頭，悶聲應了一聲。
“林七夜那小子又做什麼了，讓你這麼生氣？”女媧低頭去看姜昭的表情，但因為姜昭把臉埋在她懷裡看不見而放棄。
話雖然這麼說，但姜昭這五天都在睡著，林七夜他們倒是來看過一次，那時候王面他們也在，林七夜也沒做什麼，兩人都沒單獨待過。
所以，姜昭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但女媧想，肯定是林七夜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麼，才讓姜昭這麼生氣，以至於看見他們的時候才會這麼委屈。
姜昭搖頭，身體蜷縮了一下，往女媧懷裡蹭了蹭。
“沒什麼……”
姜昭默不作聲的抱住女媧，閉上眼睛，那不是她的世界，那些事情也不會發生。
“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沒關係的。
姜昭想。
“是嗎？”女媧輕輕拍了拍姜昭的背，像在哄她睡覺，“那那個夢肯定非常壞了。”
姜昭沒應聲，她只是默不作聲的抱著女媧，在這片安靜的氛圍中，沉默不語。
……
庭外，米迦勒站在院中，肩上溼熱的觸感很清晰，姜昭落下的淚，像是從肩膀處的衣料滲進了心底，落在心上，如火一般滾燙。
米迦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姜昭。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米迦勒垂眸，捻了下指尖。
“喲，這不是我們尊敬的米迦勒大人嗎。”路西法吊兒郎當的靠在門框上，挑眉看著站在院中的米迦勒。
聽見路西法的聲音，米迦勒臉色淡下來，側眸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路西法才不管米迦勒有什麼反應，他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與米迦勒針鋒相對的機會。
雖然他可以因為姜昭而短暫的忍受米迦勒，但並不代表他要跟米迦勒和平相處。
“瞧瞧我們偉大的米迦勒大人選的好代理人，三番五次的惹陵光這麼生氣。”路西法陰陽怪氣的開口，連帶著臉上的笑都很虛偽。
“真不愧是耶蘭得最信任的熾天使米迦勒大人啊，連選的代理人都不同凡響。”
“還好我沒有代理人，就算有也不會讓陵光委屈成這樣。”路西法裝模作樣的感嘆一聲。
米迦勒沒說話，任由路西法在那邊陰陽怪氣，側頭冷眼看著他。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頂著米迦勒的眼神路西法也絲毫不懼，朝著米迦勒挑眉，挑釁一般的繼續開口。
“米迦勒，你捫心自問，從數萬年前到現在，從大夏到天國，你有見過陵光哭成今天這樣嗎？”
沒有。
不用路西法說米迦勒也知道。
路西法臉上的表情也淡下來，他盯著米迦勒面無表情的繼續開口。
“按陵光的身份地位，這世間能給她氣受的人寥寥無幾，能讓她受委屈的更不用說，誰能，誰敢？
偏偏數萬年後，你米迦勒的代理人，三番五次惹陵光生氣……”
說到這裡，路西法冷笑一聲，看著米迦勒的表情也變得意味深長。
“米迦勒，你真是選了一位極好的代理人。”
在這一刻他似乎不是作為墮天使路西法在跟米迦勒說話，而是天國的路西菲爾。
說完，路西法好像失去了興致，瞥了眼依舊面無表情的米迦勒，轉身進屋，掃了眼客廳裡的人，上樓去找姜昭去了。
米迦勒依舊站在院中，他垂眸盯著自己的指尖，眨了下眼。
他知道路西法的話說的並沒有錯，他與姜昭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她委屈成今天這樣，哭的連聲音都在抖。
他幾乎沒有見過姜昭哭過。
而現在……
米迦勒抬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姜昭房間的窗戶。
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委屈，而他連原因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是因為自己的代理人。
對林七夜，米迦勒沒什麼感覺，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他選擇林七夜成為自己的代理人，本就是出於一場交易，如果不是當年靈寶天尊以這個為交易內容，他根本不會選擇林七夜成為自己的代理人。
或者更準確一點，他根本不會有代理人。
米迦勒眨了下眼，又想到路西法的話，路西法沒有代理人，就算有也不會讓她委屈成這樣。
那他為什麼也不能沒有代理人呢？
反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米迦勒想。
……
而在自己房間裡的姜昭壓根不知道，因為她抱著米迦勒哭的那一場，
讓米迦勒第一次，認真的去思考他與靈寶天尊之間的交易，以及，
在這一切結束之後，林七夜這個代理人的身份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
而被楊戩和孫悟空偷摸拉到自己房間裡的林七夜聽完兩人的話，臉上全是茫然的神情。
林七夜：……
他什麼都沒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