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她垂眸看了眼腳下的灰白色的大地，又掃了眼周圍的情況，明白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月球。
可，
月球？
姜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月球早就已經被毀掉了，克蘇魯也已經被殺死。
那為什麼她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
姜昭抬眸，掃過遠處因為自己出現而渾身緊繃的眾人。
遠處披著深紅色斗篷失聲痛哭的人是林七夜，姜昭知道。
他身前那人……
姜昭眯了下眼，看清楚那人的臉。
也是林七夜的臉。
但姜昭卻明顯的感知到，那並不是一個活人的身體。
姜昭：？
而遠處站著穿著甲冑的男人和宮廷禮服的女人，正是霍去病和公羊婉。
姜昭僅僅掃了一眼就知道，脫離國運蘊養的二人，活不了多久。
還有他們旁邊那人……
吳通玄？
他成神了？
不朽怎麼在他身上？
迦藍呢？
還有遠處那個六翼天使……
姜昭眯起眼睛，藉著昏暗的光線去看那人的臉，不是米迦勒也不是路西法，但他身上卻有地獄本源的氣息…
沈青竹？
看清那人的模樣，姜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地獄本源怎麼會在他身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月球封印被毀，克系眾神傾巢而出……
米迦勒呢？
為什麼她沒有察覺到米迦勒的氣息？
在姜昭一一掃過他們的時候，元始天尊和林七夜他們也在觀察她。
在林七夜和宿命和尚爭執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一劍斬殺兩隻克系神，誰都沒有事先察覺，她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月球上。
元始天尊三人也顧不上正在緩慢恢復的神力，三人對視一眼，眼中半是凝重半是驚訝。
凝重是因為姜昭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突然出現，而驚訝是因為……
他們在姜昭身上，察覺出了創世神的氣息。
宿命和尚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的人，心中也浮現出許多疑惑。
在他們下的那盤棋中，並沒有姜昭。
她是誰？
這不僅是宿命和尚的疑惑，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這位……請問您是？”靈寶天尊上前一步，猶豫了半天，沒選出一個合適的稱呼，乾脆略過，問道。
思緒被打斷，姜昭抬眸看了他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口問他。
“米迦勒呢？”
月球封印被毀，米迦勒呢？
但餘光掃過遠處警惕著的六翼熾天使，姜昭心中隱隱約約已經有了答案。
聽見姜昭的問題，靈寶天尊沉默下來。
靈寶天尊不說，那她就找能說的人。
姜昭轉頭看向林七夜，淡聲開口叫他。
“林七夜。”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愣地抬頭，通紅的眼眶看向姜昭。
“米迦勒呢？”
“……他死了。”
不太明白姜昭和米迦勒的關係，但迦藍的死讓林七夜腦子一片混亂，別人問什麼，他就回答。
“死了？”
姜昭意味不明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掃了一眼現場的情況，遠處泛著白玉光澤的天庭，還有傷的很嚴重的天庭眾神。
永恆天庭。
擁有不朽的迦藍已經死了。
瞥了眼腳下破碎的大地，眼中光波流轉，看見了之前的事情。
左青也死了。
遠處和哪吒站在一起的周平，成神，沒有化道，但身體也不是自己本來的身體，而是經由他手中那把劍重塑而成的。
以命換命，葉梵。
所以，周平活下來了。
葉梵死了。
不消片刻，姜昭看了幾眼就分析出了現狀，只有沈青竹的地獄本源，她還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
但如果地獄本源在沈青竹那裡，那路西法活著的可能性也並不大。
那……
假面呢？
“您怎麼稱呼？”元始天尊上前一步，謹慎的問道。
“陵光。”
斟酌了一下，姜昭沒有說她現在的名字，而是說了在神界的名字。
“……朱雀？”元始天尊試探的問。
“不是。”姜昭否認，她轉頭看向元始天尊，“米迦勒怎麼死的？”
“混沌將米迦勒關進了精神病院內，為了不讓混沌得到奇蹟之力，自戕了。”
不知為何，面對姜昭，元始天尊有種莫名的尊敬，姜昭問，他便答。
聽見元始天尊的答案，姜昭面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像是意料之中。
姜昭平靜的轉頭看向林七夜，抬腳朝他走去。
見狀，靈寶天尊和宿命和尚皺了下眉，靈寶天尊微微上前一步，又被元始天尊拉住，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沈青竹眉頭微皺，正準備閃身過來，被姜昭不鹹不淡的瞥了一眼，頓時被迫停在原地。
其實也沒幾步路，沒有人敢攔姜昭，也沒人攔得住她。
姜昭走到林七夜面前站定，她見到林七夜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太對勁，如今走近了才發現，這不是林七夜原來的身體，而是放在天庭裡的鴻蒙靈胎。
她瞥了眼空中散發著淡淡的熾天使氣息的天使分身，姜昭的目光落在林七夜身上，沒有絲毫溫度，一字一頓的輕聲說道。
“熾天使，林、七、夜？”
說到最後，近乎疑問的語氣。
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姜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不出是嘲諷多一點，還是難以置信多一點。
她看也沒看林七夜和宿命和尚，轉身往永恆天庭的方向走去。
像是確認米迦勒的確死了，林七夜成了熾天使之後，姜昭就再也不想看見他一樣。
林七夜卻莫名覺得姜昭有點熟悉，他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感覺，但猶豫兩下，林七夜還是開口叫住她。
“你……”
“做什麼？”姜昭側頭，面無表情的看向林七夜，問。
“差點給忘了。”
但她又像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林七夜，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林七夜眼底，彷彿與被關在精神病院深處的混沌對上視線。
“奈亞拉託提普。”
她就這麼直呼混沌的大名，絲毫沒管周圍的人有什麼反應，或者說，
姜昭現在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反應。
“我知道你在看在聽，我也知道你能出來。”
“現在，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