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能量虛影

赤鬼祭司也收到了前方探路小隊的彙報，他拄著骨杖走過來，鬼面下的聲音帶著凝重和一絲興奮：“大人，骸骨林入口已初步肅清。但裡面的空間…很怪！我們的火把光似乎被‘吃’掉了一部分，聲音傳播也扭曲。還發現了一些…不屬於這裡的戰鬥痕跡，很新！像是某種高速能量武器留下的灼痕，還有…這個。”他遞過來一塊巴掌大小、邊緣焦黑的金屬碎片，上面烙印著一個極其細微、卻透著冰冷精密感的銜尾蛇環繞星辰的徽記——絕非黑石或海只的風格！

【器魂之主】分身的虛影目光掃過碎片，發出一聲輕咦：“星塵合金？雖然劣質，但工藝…有點門道。不是本土產物。”

汐雅湛藍的眸子盯著那徽記，秀眉微蹙：“這符號…我似乎在王庭最古老的禁忌文獻殘頁上見過一角，被標註為‘域外觀測者’的印記…非常模糊，不能確定。”

錢有財的錦囊此刻也微微發熱，他掏出那枚神秘的紫色晶石，只見其內部一點銀芒正對著骸骨林方向急促閃爍。“有門兒！”他搓著手，小眼睛放光，“默哥，這‘釘子戶’家裡，怕不是還藏了別的‘租客’？這‘房租’得加錢啊！”

李默指尖一縷星輝彈出，無聲無息地沒入骸骨林方向的黑暗。片刻，他收回手指，彷彿感知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空間迴響…夾層…還有點‘老朋友’的味道。”他看向躍躍欲試的赤鬼眾，又瞥了一眼培養槽中因靠近骸骨林而顯得異常躁動的“活體鑰匙”。

“磐石。”

“在！默哥！”領頭的赤鬼力士立刻挺起胸膛，斧子上的汙血都忘了擦。

“帶一半人，守住平臺和所有通道口。”李默的聲音不容置疑，“剩下的，還有力氣嚎的，”

他抬步，率先走向骸骨林那條幽深、傳來詭異空間波動的岔道。聖光護罩的光芒將前方粘稠的黑暗寸寸逼退，照亮了巖壁上嶙峋怪異的蒼白骸骨化石。

“——跟我進去。”

“把這‘毛玻璃’砸了。”

“看看裡面，到底住了個什麼‘釘子戶’。”

他的話音落下，身後沉默的“百神牆”虛影，數十道目光彷彿穿透了空間的阻隔，齊齊鎖定了骸骨林深處那片扭曲的迴響之地。一股無形的、足以碾碎空間的磅礴壓力，如同沉睡的巨獸緩緩睜開了眼，悄然瀰漫開來。

聖光護罩的光芒如同投入墨水的探照燈，艱難地撕開骸骨林深處那粘稠的、彷彿能吸收光線的黑暗。踏入那條被赤鬼眾標註為空間異常點的岔道，腳下的觸感瞬間變了。不再是粘膩的苔蘚或鬆軟的腐殖層，而是一種冰冷、堅硬、帶著輕微金屬迴響的觸感，像是踩在了某種巨大的、埋藏地底的遠古機械殘骸上。

光線在這裡變得扭曲而吝嗇。聖光護罩的範圍被無形的力量壓縮了近半，光芒邊緣模糊不清，彷彿被一層無形的、油膩的“毛玻璃”過濾過。聲音也變得古怪，周胖子小聲的嘀咕傳到錢有財耳朵裡，竟帶著嗡嗡的迴響，像是隔著一堵厚牆。空氣中瀰漫的不再是單純的硫磺惡臭，而是一種混合了臭氧、陳舊機油和某種奇異香料焚燒後的複雜味道，刺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誘惑。

“見鬼了，這地方…跟訊號不好的破收音機似的！”周胖子嘟囔著，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

錢有財則死死盯著手中那枚紫色晶石，它內部的銀芒此刻穩定地指向正前方，亮度比在平臺上時強了一倍不止。“默哥！有門兒！這‘釘子戶’家裡果然藏著好貨！這‘毛玻璃’後面，絕對是個‘大單間’！”

鬼切和紅葉一左一右，長刀已然出鞘，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被壓縮光芒勉強照亮的區域。巖壁不再是自然的血色岩石，而是覆蓋著一層暗啞、彷彿能吞噬光線的深灰色金屬板，上面佈滿了複雜而陌生的幾何紋路，有些地方還鑲嵌著早已失去光澤的水晶導管。巨大的、不知何種生物的森白骸骨被粗暴地嵌入金屬結構，形成支撐柱或怪異的裝飾，給這冰冷的環境增添了幾分猙獰。

走了約莫百步，前方豁然開朗。

聖光護罩的光芒，如同撞開了一扇無形的門，瞬間投射進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

這裡不再是狹窄的甬道，而是一個巨大的、彷彿天然溶洞被強行改造過的穹頂空間。穹頂極高，隱沒在翻滾的、如同稀釋血漿般的暗紅霧氣中。空間的主體，竟然是一座建立在巨大金屬平臺上的、光怪陸離的集市！

幽影集市！

集市的光源並非火把或電燈，而是漂浮在半空、形態各異的發光體——有滴溜溜旋轉、散發柔和白光的金屬球；有如同水母般緩緩蠕動、釋放幽藍光芒的半透明囊泡；還有鑲嵌在金屬支架上、滋滋作響的猩紅能量晶簇。這些光源共同營造出一種迷幻、曖昧、又帶著危險氣息的光影效果。

集市建築更是千奇百怪：有用巨大、佈滿鱗片的獸皮搭成的帳篷，門口掛著閃爍符文的獸骨風鈴；有用鏽跡斑斑的飛船殘骸改造的店鋪，舷窗裡透出昏黃的燈光和晃動的人影；有用某種漆黑藤蔓編織而成的樹屋，藤蔓上還開著散發熒光的詭異花朵；甚至還有直接用粗大骸骨堆砌而成、門口蹲著兩具冒著綠火骷髏衛兵的“骸骨當鋪”！

空氣中充斥著喧囂：

尖銳的、如同金屬摩擦的叫賣聲：“新鮮出爐的‘虛空蠕蟲’粘液！空間裝備保養聖品！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低沉沙啞的討價還價：“…三塊‘星屑結晶’就想換老子的‘相位干擾手雷’？你當我是慈善家？”

某種奇異樂器（像是骨笛與金屬簧片的結合）演奏的、帶著催眠效果的迷幻小調。

還有角落裡傳來的、壓抑的爭執和拳拳到肉的悶響，很快被淹沒在更大的聲浪裡。

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梭：

裹著髒汙斗篷、只露出閃爍著各色光芒義眼的拾荒者。

穿著筆挺但材質奇特的制服、胸口彆著微型全息徽章（樣式各異）的“商人”，眼神精明而警惕。

身體部分或全部機械化改造的壯漢，沉重的金屬腳步在金屬平臺上發出悶響。

甚至還有幾個籠罩在朦朧光暈中、看不清具體形態、彷彿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身影，在高階店鋪前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