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尊聖人圍殺我洗劍閣弟子,” 五祖分身歪著頭,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卻讓空氣都凝成了實質,“真當我洗劍閣,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他小手隨意一揮,兩道無形的劍罡瞬間洞穿虛空,將兩位聖人死死釘在原地。

聖人境的護體罡氣如紙糊般碎裂,聖道法則在體內瘋狂衝撞,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五祖身形一晃,已出現在兩人面前,小臉上殺意流轉,正欲探手強行搜魂 —— 就在此時,兩道黑氣突然從黑袍人天靈蓋噴湧而出!

“不好!”

五祖念頭剛起,那兩道黑氣已在虛空炸開,兩位聖人的聖魂竟當著他的面,自碎成億萬光點,連一絲神魂碎片都沒留下!顯然是早有準備,寧肯魂飛魄散,也不願洩露幕後主使。

“哼!” 五祖小手握拳,虛空頓時響起雷鳴。他沒想到自己親至,竟還是讓對方毀了所有線索,小臉瞬間沉了下來,周身帝威翻湧,山谷裡的石頭都開始寸寸炸裂。

片刻後,他指尖一點,一道水幕般的光幕憑空浮現。

光幕上正回放著方才的激戰 —— 從九天青衣被逼入絕境,到捏碎準帝劍符,再到最後那道傳送符文亮起…… 畫面清晰如鏡。

當看到九天青衣消失時,周身那無數古老符文流轉,竟隱隱透著開天闢地般的洪荒氣息,五祖童眸驟睜,失聲驚歎:“這是…… 遠古先民的道紋?!”

他湊近光幕,小手輕撫過那些流轉的符文,眸中滿是震驚。

這種紋路早已絕跡,只在洗劍閣最深層的典籍裡有過記載,傳聞是能溝通天地本源的先民神通,連帝境強者都未必能完全參悟理解。

“這小子身上,藏的秘密倒是不少。” 五祖指尖輕點,光幕化作流光消散。

五祖右手掐訣,半息之後,臉色怪異,自言自語道:“無法推演,這小子去哪了?算了,沒危險就行!”

說罷,他赤著的腳丫在虛空一點,身形緩緩消失在了原地,山谷中只留下帝威餘韻。

混沌虛空中,時空褶皺如破碎的鏡面扭曲翻轉。

一道青影裹挾著星屑塵埃,自撕裂的空間裂隙中墜落,重重砸在一片荒野之上。

九天青衣蒼白的面容沾滿血汙,胸口劇烈起伏几下後,便陷入了沉沉昏迷。

懸浮在他頭頂三寸處的無象源燈,此刻燈焰黯淡如風中殘燭,虛影也變得透明朦朧。

無象源燈輕嘆一聲,道:“小子,此番傳送耗盡我本源之力……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話音未落,燈焰 “噗” 地熄滅,整盞燈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九天青衣眉心,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九天青衣睫毛顫動,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是血色殘陽下的荒原,暗紅沙粒在風中簌簌作響,遠處連綿的山脈泛著詭異的青黑色,竟像是某種巨獸的脊樑。

他下意識喚了聲 “燈爺”,識海卻如死水般寂靜,沒有半點回應。

想要起身,卻傳來徹骨的劇痛。他這才驚覺,全身經脈如同被萬千鋼針刺透,靈海更是破碎成無數碎片,原本盤踞在神藏中的靈力漩渦,此刻黯淡得幾乎要消散。

勉力運轉一絲靈力,卻發現連最基礎的靈海境修士都能輕鬆施展的術法,在他這裡竟如登天般艱難。

“還好…… 神魂尚在。” 九天青衣強撐著坐起,顫抖著從儲物戒指中摸出玉瓶。

瓶塞剛啟,濃郁的藥香便瀰漫開來,三枚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療傷丹滾入手心。

丹藥入腹,總算緩解了幾分鑽心的疼痛,但離恢復還遙遙無期。

拖著沉重的身軀,他沿著一條溪流向下游走去。每走數十步,都要扶著巖壁喘息片刻。

夕陽西沉時,他終於在溪邊找到一塊乾燥的巨石,剛坐下準備調息,後頸的寒毛突然炸起 —— 那是久經生死才有的本能預警!

一道黑影如小山般壓來!九天青衣瞳孔驟縮,倉促間側身翻滾,卻仍被擦過背部。劇痛傳來的同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氣息。

轉頭望去,一頭渾身長滿黑色鱗片的巨熊立在原地,足有十丈之高,血紅豎瞳裡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這等兇獸…… 為何我的神識竟毫無察覺?” 九天青衣後背發涼。

按常理,以他生死境修為,百里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感知,可這巨熊卻如鬼魅般逼近。

不及細想,巨熊已踏著震耳欲聾的腳步聲衝來,利爪劃破空氣,帶起一串刺耳的尖嘯。

九天青衣雙手結印,一道微弱的劍光倉促斬出,卻只在巨熊鱗片上擦出火星。

下一秒,如山嶽般的熊掌轟然拍下,他只覺雙臂傳來骨折般的劇痛,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巖壁上。

鮮血狂湧而出,五臟六腑彷彿都被震碎。巨熊卻不給他喘息機會,嘶吼著再次撲來。

九天青衣強提最後一絲靈力,又揮出數道劍光,可那些劍光落在巨熊身上,不過是撓癢癢般,連鱗片都無法穿透。

一人一熊在荒原上追逐,半炷香時間過去,九天青衣早已精疲力竭。

巨熊瞅準時機,猛地躍起,帶著腥風的巨掌狠狠拍下。他本能地舉臂格擋,只聽 “咔嚓” 幾聲脆響,雙臂徹底折斷。

劇痛中,意識開始模糊,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的剎那。

“咻!”

破空聲撕裂長空。

一道金色箭矢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精準釘入巨熊眉心。

九天青衣在昏迷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巨熊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漫天沙塵。

九天青衣再次睜開眼時,渾身骨骼像是被拆開重拼過一般,稍一動彈便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額角瞬間沁出冷汗。

“你醒啦~”一道清脆如銀鈴的童音在耳畔響起。

他艱難轉頭,只見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正坐在床邊,手裡還捏著半截彩色絲線,見他看來,立刻放下針線,端起床頭一碗黑漆漆的藥汁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