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虎一大早便來到了校場。

剛剛升任右衛將軍的尉遲崇武和一眾將校都在這裡候著,還有著大量被捆在地上的身影。

一旁計程車卒單膝跪地高高捧起一個個盒子給阮虎看,盛放在盒子裡的是一顆顆面目猙獰的人頭。

阮虎沒有看那些被捆著的人和血淋淋的頭顱,直接讓人牽來了一匹馬,讓人豎起標靶。

阮虎騎在馬上就好似生在馬背上一般,再也不像之前一樣搖搖晃晃。

能在馬上自如開弓。

而且是左右開弓,射中百步之外的標靶。

阮虎從外面帶回來的禁軍士卒,頓時發出陣陣歡呼聲。

昨夜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動靜,普通士卒大多數鎖在軍營之中不準外出。

但是阮虎按照名單將禁軍上下的軍官大多數都調整了一遍,不少人在昨天的那場大變故之中按叛逆殺了或拿下。

不論能力如何,阮虎調上來的首先都是【倀魄·相人】之術中,心相顯示是忠於自己的。

不得不說,這相人之術堪稱是一種實用無比的好手段,尤其對於阮虎來說。

一眼能看出是敵是友,以及大概的能力,便能最快速度的在人群之中選出合用的人。

阮虎之前憑藉著這一手,帶走了上千禁軍士卒掀翻了西京。

如今。

他也同樣準備用這一手,故技重施打破目前的局面。

阮虎騎在馬上,看著圍繞著自己的那一張張面孔,目光掃過一一低頭。

雖然剛剛回京,但是他準備再在這軍中搞幾次演武,而且是覆蓋京中諸營。

威勢和服從性,就是這麼一點點的積累起來的。

有的時候看起來只是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贏得別人幾聲叫好,暫時看起來沒有什麼用。

但是關鍵時候,說不定就如同之前的周楷固一樣,能夠派上用場。

“總算是收回掌控權了。”

“就是……”

阮虎看著那些士卒,一個個表情還是有些不安。

剛剛經歷過這樣一次又一次變故,而且之前本就軍紀鬆弛,要說阮虎換了一批聽話的將校立馬就變得能打當然不可能。

但是起碼,不會城外喊上幾聲就直接叛了阮虎。

至少。

幾日後裴元驍若是率領大軍到了,阮虎能夠穩住西京城的局面。

阮虎下馬,尉遲崇武親自過來牽馬。

阮虎下來之後直接對著他說道。

“朕已經派人去了牙郡調了飛騎都,還從南邊調來了盾勇營,這兩支夷兵和蠻兵雖還算是恭順,但是調他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變故,能不打最好不打。”

“同時,朕也派人傳旨給了裴元驍,讓他停止行軍,速速進京述職。”

尉遲崇武緊隨身後,說道。

“陛下,裴元驍怕是不會聽從旨意。”

阮虎點了點頭,他也覺得裴元驍應該不會。

但是。

試一試何妨。

說不定那裴元驍就真的進京了,那到時候將他一扣留在京裡,很多事情就好解決了。

扭頭,阮虎看向了尉遲崇武。

“那裴元驍聽不聽旨意,還是蠻兵是否恭順。”

“最終,還是得看禁軍穩不穩得住。”

阮虎再次看了一下尉遲崇武的面相和骨相,面相沒有什麼變化,骨相卻多出了一個。

“觀此人骨相,善使槍法,善於練兵和選拔士卒。”

這相人之術,隨著觀察更深入,似乎得到的資訊也會隨之變化得更準確和更多。尉遲崇武領兵打仗的能力如何,阮虎還沒有驗證過。

但是出身於武將世家,父輩便是跟隨著先帝一起從中原來到西成之地的鐵桿子弟。

關於如何練兵,如何行軍、紮營、佈陣、號令上下,這些基礎都非常紮實,阮虎近來親眼見識過。

有他在,加上阮虎的相人之術,這禁軍便絕對不會出什麼亂子。

五日後。

阮虎正在屏風後面閱看案牘,這個時候門外面出現了一個身影,隔著高高的門檻朝著裡面拜。

“陛下!”

“說!”

“柱國大將軍撤回石城了。”

這幾日,阮虎對內安撫文臣掌控禁軍,對外調兵遣將,同時對裴元驍施加壓力。

但是算起來,那旨意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到裴元驍手上沒有多久,怎麼裴元驍撤回了石門的訊息就已經傳回來了。

阮虎抬起頭:“撤軍了,那柱國大將軍呢?”

宦官:“也跟著回石城了。”

阮虎:“朕不是說,請大將軍進京麼,傳旨的人呢?”

宦官:“還未回旨,這是柱國大將軍讓人帶來的訊息。”

阮虎沒有看:“說。”

宦官:“裴元驍上奏說,疆埸未寧,既聖體康豫,臣請歸戍邊陲,以固皇圖……”

阮虎這個時候一邊聽著,一邊在算時間。

這樣看起來,應該是阮虎的旨意還沒有傳到,裴元驍得知阮虎這邊帶著一千人進了京城,丞相阮衡身死的訊息,就立刻開始撤軍了。

不得不說,這人當真是果斷得很。

如此看起來,裴元驍還不想和阮虎翻臉。

而且。

其也並沒有接著這一次阮衡作亂的關節鬧事,順著其說阮虎是個妖魔。

起碼在這個時候,他還是認阮虎這個天子的。

這對阮虎來說不算是最好的訊息,但是也的確是個好訊息了,起碼他可以暫時鬆口氣了。

他過來到這方天地這段時日。

這朝內朝外的一個個亂臣賊子都想將刀架在他這個天子的脖子上,雖然阮虎也不怕,但是也實在是讓人輕鬆不起來。

阮虎慢慢放鬆了姿態,靠在坐榻之上展開雙臂。

再度回想起了。

剛開始的時候在宮殿之上,看著這天子驕奢淫逸的畫面。——又過了兩天。

阮虎還沒忙完收尾的工作,更沒有來得及驕奢淫逸。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另一個臣子求見。

阮虎抬了抬手:“讓他進來。”

臣子手持玉圭行禮,好一會才說到了正事。

“陛下,飛騎都和盾勇營那邊出事了。”

阮虎一下子又從放鬆展臂的姿態坐了起來,目光又恢復了銳利的狀態。

“什麼事。”

外面傳來聲音:“嫌賞賜少了,這些蠻夷之兵不肯回去,說要進西京討賞。”

阮虎揉了揉太陽穴,當真很想大罵一句,這幫囂張跋扈的丘八,然後牽馬帶刀領著大軍將他們全砍了。

最後還是說:“發!”

狗東西,遲早把他們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