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國公府出來,蕭雲逸立刻回到千戶所,提審黎頌澤。

“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兄長是誰嗎?知道我侄兒是誰嗎?抓我?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面對黎頌澤的不斷叫囂,蕭雲逸只對他說:“本官剛從瑞國公府回來,與你兄長討論了壯士斷腕一事,你猜他做了什麼選擇?”

黎頌澤愣住了。

他不是傻子,聽得懂話裡的意思。

重點不在於蕭雲逸說了什麼,而是在於他的兄長知道蕭雲逸要抓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壯士斷腕?

明明可以護得住,為什麼要斷?

“我不信,我為兄長做了那麼多事,他不可能這樣對我!”

黎頌澤不甘的嘶吼著。

瑞國公府之所以能那麼幹淨,是因為他揹負了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可,我不是弓,更不是狗,而是你的手足兄弟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黎頌澤憤怒質問。

他不信。

他不得不信。

蕭雲逸冷眼靜靜看著,“本官給你機會,交代出瑞國公府的骯髒事,換你一條生路。”

黎頌澤猛地抬頭,“大人,別開玩笑了。莫說瑞國公府沒有骯髒事,就算真有……蕭大人,我姓黎,瑞國公府的黎,你覺得我可能交代嗎?”

蕭雲逸緊緊皺眉,“非要逼本官動刑,你才肯招?”

“嚇唬我?呵!”黎頌澤嗤笑道:“你黎爺我,可不吃這一套。”

蕭雲逸笑容漸盛,“你剛才問了那麼多,我也問你一句,知不知道我是誰?承順伯我都敢殺,你一個分了家的庶子,算個什麼玩意?”

言罷,冷聲下令,“來人,押入大獄。”

千戶所大獄的刑房裡,昏暗的火把搖曳著,將蕭雲逸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斑駁的牆壁上,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鐵鏽混合的氣味,令人作嘔。

“對我動刑?呵!”

黎頌澤冷笑一聲,儘管雙手被鐵鏈吊起,腳尖勉強點地,卻仍強撐著那副世家子弟的傲慢。

“蕭副千戶,你可知我黎家祖上隨太祖皇帝打天下時,你蕭家還在哪個山溝裡刨食呢!”

“那又怎樣?”

蕭雲逸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地摘下手上的鹿皮手套,露出修長有力的手指。

他走到一旁的炭盆邊,拿起燒紅的烙鐵,仔細端詳著那暗紅的尖端。

“黎爺好骨氣。”

蕭雲逸輕笑道:“可惜啊!骨氣填不飽肚子,也救不了命。”

烙鐵突然貼上黎頌澤的胸膛,皮肉燒焦的"滋滋"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刑房內迴盪。

蕭雲逸面不改色,欣賞著黎頌澤扭曲的面容。

“這一下,是替這麼多年被你逼死的三十七戶佃農討的。”

蕭雲逸將烙鐵丟回炭盆,拍了拍手,“黎爺,彆著急,這才僅僅只是剛開始,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黎頌澤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卻仍咬牙道:“蕭雲逸!今日你敢動我,明日我兄長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蕭雲逸聞言大笑,笑聲在陰森的刑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你兄長?”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在黎頌澤眼前晃了晃,“認得這個嗎?瑞國公親筆,要我秉公執法,你猜,這是什麼意思?”

黎頌澤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熟悉的筆跡。

那是他兄長的字,絕不會錯。

信紙在他眼前展開,白紙黑字。

清清楚楚寫著:“犬弟頑劣,觸犯國法,望蕭副千戶秉公處置,不必顧忌。”

“不必顧及?不可能……”

黎頌澤的聲音開始顫抖,“我為兄長做了那麼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都是我……”

“是啊,所以現在需要有人背下所有罪責。”

蕭雲逸湊近黎頌澤耳邊,輕聲道,“你兄長選擇了你,黎爺,壯士斷腕,斷的就是你這隻'腕'。”

黎頌澤渾身發抖,不知是疼痛還是憤怒。

他突然暴起,鐵鏈嘩啦作響。

“蕭雲逸!你休想挑撥離間!我兄長不會……”

“不會什麼?”

蕭雲逸打斷他,從袖中又取出一枚精緻的玉佩。

“認得這個嗎?從你兒子脖子上取下來的。”

“你……”

黎頌澤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顫聲追問:“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他才七歲!”

蕭雲逸把玩著玉佩,漫不經心道:”暫時沒事,不過……”

他抬眼,眼中寒光乍現,“若黎爺繼續這般不配合,我可不敢保證那孩子,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

“畜生!”

黎頌澤目眥欲裂,“蕭雲逸!你這個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有種衝我來!對孩子下手算什麼本事!”

蕭雲逸突然暴怒,一把掐住黎頌澤的脖子,“衝你來?好啊。來人!上'九重天',讓黎爺嚐嚐咱們錦衣衛的待客之道!”

四名錦衣衛力士應聲而入,手中提著各式刑具。

蕭雲逸退後一步,冷眼旁觀。

第一重,鞭刑。

浸了鹽水的牛皮鞭抽在黎頌澤背上,每一鞭都帶起一道血痕。

十鞭過後,黎頌澤的後背已血肉模糊,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硬氣。”蕭雲逸鼓掌,“繼續。”

第二重,夾棍。

黎頌澤的雙腿被套入木棍,兩端繩索逐漸收緊。

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黎頌澤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

”停。”

蕭雲逸抬手,行刑力士立刻鬆勁。

“黎爺,現在願意聊聊了嗎?”

“你……”

黎頌澤喘著粗氣,嘴角溢位血絲,“休……休想……”

蕭雲逸嘆了口氣,惋惜地搖頭,“第三重。”

這次是水刑。

黎頌澤被按在長凳上,頭部低垂,一塊溼布覆蓋在他臉上。

水一瓢接一瓢澆下,窒息感如潮水般湧來。

黎頌澤劇烈掙扎,鐵鏈嘩啦作響,卻掙脫不得。

就在他即將昏厥之際,溼布被猛地掀開。

黎頌澤大口喘息,咳出嗆入肺中的水。

“滋味如何?”

蕭雲逸俯身問道:“這才第三重,後面還有六重等著。黎爺,還想繼續下去嗎?”

黎頌澤眼中終於浮現出恐懼的神色,但心底仍強撐著不鬆口,大罵道:“蕭...蕭雲逸……你不得好死……”

蕭雲逸冷眼看著他,面無表情下令:“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