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微微眯起眼,語氣帶著說不出的深意:“趙,怎麼辦?”

趙導演也很慌亂,他以前拍攝紀錄片都有團隊,再不濟也會花點錢找幾個土著跟著,要不是欠債太多,他絕對不會接受詹姆斯的提議,跑來南洲。

有錢人都惜命,詹姆斯不像不怕死的模樣,他本以為沒什麼危險,誰知道詹姆斯是個愛冒險的。

不帶槍他理解,他也不想傷害野生動物,明明有保鏢,為什麼不讓人跟著?

趙導演強裝鎮定:“能不能諮詢一下怎麼讓野狗放棄到嘴的鴨子。”

白芍實話實說:“除非有別的鴨子。”

趙導演眼前一黑,在他絕望時,詹姆斯陰沉著一張臉,將他推下了樹。

將近兩米的高度,如果沒有探險包做緩衝,趙導演骨折都是輕的。

直播間滿屏問號。

【??????】

【是一不小心嗎?】

【我壓“故意為之”!】

【傳下去,趙導是鴨子。】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梗!】

趙導演癱在地上,尾椎骨隱隱作痛,疼的他齜牙咧嘴:“詹姆斯!?”

詹姆斯站在樹影斑駁下,語氣不平不淡:“吃了你,它們應該就會離開。”

趙導演愣了,下意識道:“你不是不精通我們的語言嗎?”

彈幕帶著感嘆號滾過。

【現在是關心這的時候嗎!?】

【快跑啊趙導!】

【它們從樹那邊繞過來了!!!】

趙導演連滾帶爬,但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條腿,尤其是他的腿還摔骨折了,“吾命休矣”四個字環繞在他腦海。

千鈞一髮之際。

白芍提醒道:“摘掉耳機。”

趙導演照做。

“打斷一下各位的用餐時間,你們有隻幼崽說它左腳疼,我剛剛粗略地看了一眼,纏了兩圈鐵絲,如果再不拆除,輕則肌肉壞死,重則截肢。”

野狗的唾液從嘴角滑落在地。

一人九狗距離很近,趙導演甚至聞到了野狗口腔裡的血腥味。

趙導演恐懼地閉上眼,這一刻,他無比確定無論白芍說什麼都沒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沒曾想。

隨著為首野狗一聲低吼,將趙導演團團圍住的其他野狗紛紛向左右兩邊退去,給為首的野狗讓路。

為首的野狗眼底閃爍著獸類獨有的嗜血和冷漠,它齜著牙,又吼了一聲。

[鐵絲是誰纏的?]

白芍如實回答:“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吃了他,沒人幫你兒子。”

直播間水友懵圈了。

【怎麼突然扯上野狗它兒砸了?】

【趙導演:管它野狗兒子還是閨女,回去把白芍供起來每天早起燒柱香。】

【沒出事真的太好了嗚嗚嗚,剛才差點沒嚇死我。】

不止水友懵,詹姆斯也很不解,預料中的血腥並沒有發生。

他眯起眼看著樹下,嘖了一聲,似乎不滿意他所看到的畫面。

他來自黑湖第一監獄。

與其他妖獸不同,他被關押是因為他確實惡貫滿盈,來到這個毫無挑戰的世界,他附身在詹姆斯的身上,看到許多被喜歡、被保護的動物。

那一刻,他很嫉妒,為了心情舒暢,他開始尋找獵物。

所有能養、不能養在身邊的寵物,他都養了,並賦予它們新生,不求回報地幫助它們早登極樂世界。

漸漸的,他不再滿足。

他想要更具挑戰性的動物,等了很久,只有一個幸運兒願意陪他。

頓時,他想到一個更好玩的。

不等他實施,幸運兒開啟直播,抽中了一個福袋,從手機對面傳來的人聲和他最厭惡的人一模一樣。

他剋制了很久才沒有暴怒,默默放出黃金眼鏡蛇,沒想到小畜生只追著他咬,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受夠了。”

詹姆斯從樹上跳下來,像一粒塵埃一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讓我親手送你上西天吧。”

趙導演呆呆地看著詹姆斯由人變成一條身長將近五米的蛇。

眼前的蛇體色是橄欖色,頭部大而扁平,瞳孔邊緣環繞銀白色,虹膜呈墨色,攻擊時,顯露的口腔內部呈墨黑色。

體態修長而優雅,身體兩側,從頸部至尾部分佈著醒目的淺色橫紋。

速度快的就像一道閃電,種種特徵表明,這是一條黑曼巴蛇。

但問題是人不可能變成蛇!?

因為太過震驚,趙導演的手機倒扣在地上,直播間水友聽得見卻看不見。

【什麼送什麼西天?】

【我也沒聽清。】

【發生什麼事了?】

野狗們恐懼著後退。

黑曼巴蛇的尖牙近在咫尺。

“趴下!”

白芍的聲音分別從手機聽筒和遠處傳來。

趙導演再次照做。

一隻黑色的登山靴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弧線,砸進黑曼巴蛇嘴裡。

黑曼巴蛇行動停滯,甩掉鞋子後,正欲再次攻擊,一隻殘缺的蝴蝶揮動著翅膀朝黑曼巴蛇的七寸襲去。

米娜小聲抗議:“你扔鞋就扔鞋,為什麼要扔我的鞋。”

白芍斜眼看去:“你用得著嗎?”

【天空一聲巨響,主播閃亮登場。】

【這回趙導演不燒香都不行了。】

【好熟悉的聲音,主播身邊還跟著其他人?】

【誒不是,怎麼用不著了?】

白芍一直在留心不能讓胡禾入鏡,瞧見水友的質疑,她將鏡頭對準為駕駛員增加美麗負重的米娜。

彈幕話音一轉。

【對不起我剛剛說話太大聲了。】

【我替米娜回答,她確實用不著。】

【米娜:有人揹著就是好。】

米娜理直氣壯:“我男朋友揹我怎麼了?”

駕駛員耳垂一紅:“我沒同意。”

白芍:“……”

那麼大的草原總共才幾個人,都能讓她吃上狗糧。

就追著喂唄?

白芍無語地別開眼,抱起認真觀察駕駛員和米娜的狐狸,朝趙導演的方向走。

趙導演緊張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他他他!”

白芍下意識捂手機。

直播間水友看得正意猶未盡,白芍一個手誤關閉了直播。

白芍笑了笑,將錯就錯:“關都關了,回頭再開吧。”

趙導演有樣學樣:“那我也關了。”

不顧彈幕哀嚎。

趙導演關閉直播,坐在地上,像個乖寶寶一樣等待白芍的下一步指令。

白芍給野狗幼崽取掉鐵絲,撫摸著小野狗腿上的傷口:“別緊張。”

小野狗耳朵大而直立,它沒有普通小狗那麼可愛,卻也醜萌。

[不、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