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節 格律儀啟動：她用哥哥的碎片，引導一次滅世射擊

“血核熔爐執行狀態：overdrive-γ。檢測外部環境：目標個體‘誠’已湮滅，殘餘物質反應≤6.3%。載體‘詩穗’生命體徵：劇烈波動，情緒熵值突破安全閾值。執行協議：優先阻斷意識輸出，強制接管軀體控制權。”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如同最終的審判，在詩穗因巨大悲痛而瀕臨崩潰的意識深處響起。她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然而，倒下的趨勢尚未完成，一股無法抗拒的、非人的力量便接管了一切！

“嗡——！”

暗紅色的能量如同沸騰的火山熔岩，從詩穗嬌小的身軀中轟然爆發！她身上那件沾滿哥哥血跡和塵土的粉色連衣裙，連同小布包，瞬間被狂暴的能量撕裂、汽化！但裸露的肌膚並未暴露在空氣中，取而代之的，是流動的、粘稠如液態深淵的漆黑能量！

這些能量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迅速在她體表流淌、塑形！最終凝固成一套樣式奇異、哥特風濃郁的黑色水手服短裙——尖銳的領口，繁複的蕾絲邊（由能量模擬），裙襬邊緣流淌著不祥的暗紅紋路。但這絕非布料！它如同覆蓋全身的液態顯示屏，表面不斷有細微的、故障般的抽動和閃爍，時而扭曲，時而穩定，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不穩定感！

與此同時，詩穗身下的地面無聲開裂！一臺造型奇詭的機械造物破土而出，穩穩地接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格律儀（grimoire）！

它的主體結構由虯結的世界樹枝幹構成，表面覆蓋著彷彿自然枯萎的敗葉與苔蘚，看似脆弱不堪，卻散發著堅不可摧的厚重氣息。詩穗的身體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導，以鴨子坐的姿態嵌入機械核心的凹槽中。她的下半身被流動的黑色能量包裹，與格律儀融為一體。

格律儀的下方，延伸出兩條由粗壯根鬚纏繞金屬構成的反關節機械腿，穩穩抓地。背後，一條由荊棘與合金絞合而成的粗壯金屬尾椎高高揚起，末端是閃爍著寒光的巨大尖刺！尾椎上方，一門由盤繞的根鬚構築炮管、核心鑲嵌著世界樹枝嫩芽（此刻光芒黯淡）的重型主炮緩緩抬起炮口。

格律儀的右臂被無形的力場牽引，懸浮在格律儀本體右側，五根手指被延伸出的能量觸鬚連線，彷彿在操控一個無形的巨大手臂。而它的左臂……則並不存在！不，並非不存在！在格律儀本體的左側，投射出一道邊緣模糊、不斷搖曳的巨大黑色陰影！那陰影的形狀，赫然是一柄長度超過三米的、由純粹“虛無”構成的影之尖刀！

靈兒的擬態身體早已化作流光融入格律儀。此刻，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從格律儀的核心響起，迴盪在死寂的神廟廢墟：

“grimoire system online.戰鬥協議：delta-epsilon。首要目標：殲滅敵對實體。”

那虎頭蛇尾的液態金屬怪物（姑且稱之為“銀孽”）剛剛完成重組，體型似乎因吞噬了哥哥的部分殘骸而更顯龐大猙獰！它感受到詩穗身上散發出的、比之前那個燃燒金光的男人更危險、更混亂的氣息，幽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忌憚，隨即被更狂暴的殺意取代！

“嘶吼——！”銀孽率先發動進攻！龐大的身軀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蛇尾橫掃，捲起無數碎石砸向詩穗！同時，它龐大的身軀猛地閃爍、虛化，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格律儀的正上方，閃爍著銀芒的巨爪帶著撕裂空間般的力量狠狠拍下！這一擊，足以將鋼鐵壓成鐵餅！

然而，格律儀的動作更快！

嗡！

反關節機械腿以不可思議的敏捷側滑，精準地避開了蛇尾的橫掃和漫天碎石。懸浮的右臂能量觸鬚瞬間繃緊，一道無形的力場屏障在格律儀上方展開！

砰！！！

銀孽的巨爪狠狠拍在力場上，爆發出刺眼的能量火花！屏障劇烈波動，但穩穩地擋住了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格律儀甚至沒有晃動一下！

“無效攻擊。物理干涉係數：γ＜0.1。”冰冷的機械音報出資料。

銀孽一擊無功，瞬間再次虛化消失！下一秒，它出現在格律儀背後死角，張開虎口，一道凝練的、帶著湮滅氣息的幽藍光炮無聲射出！直指格律儀脆弱的尾部連線處！

但格律儀彷彿背後長眼！

唰！

那條巨大的荊棘合金尾椎如同毒蠍的尾針，以超越視覺的速度向側面一擺！

滋——！

幽藍光炮擦著尾椎邊緣射空，將後方一大片石壁徹底蒸發！

“空間位移預判：成功。規避率：100%。”

銀孽徹底暴怒！它放棄了閃現，龐大的身軀化作液態洪流，如同銀色的海嘯般撲向格律儀！它要將這臺詭異的機器連同裡面的女孩徹底吞噬、融合！

就在這時，格律儀左側那道巨大的影之尖刀動了！

沒有風聲，沒有能量波動！只有純粹的、吞噬光線的“影”！

影刃無聲無息地劃過銀孽撲來的液態洪流！目標並非實體，而是它投射在地面上的巨大影子！

影刃斬過影子，如同熱刀切過黃油，毫無阻礙！

銀孽的液態身軀猛地一頓！它低頭看向自己地面上的影子——被影刃斬過的腰部位置，影子出現了一道清晰的、無法癒合的斷痕！

“嘶……？”銀孽的虎頭上，竟然擬人化地露出一絲困惑，隨即是輕蔑的獰笑（如果金屬能笑的話）。斬影子？愚蠢！

然而，它的獰笑在下一個瞬間凝固了！

因為那道斬在影子上的“虛無”之刃，其造成的“斷裂”概念，竟同步反饋到了它的本體之上！

咔嚓——！

一聲並非金屬斷裂、而更像是某種存在根基被切斷的、令人牙酸的脆響！銀孽龐大的、液態金屬構成的腰部，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道光滑無比的切面！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蛇尾，如同被最鋒利的空間之刃分割，徹底斷為兩截！

更恐怖的是，斷口處流淌的液態金屬瘋狂蠕動，試圖癒合！但無論它如何努力，那光滑的斷口如同被施加了永恆的詛咒，無法連線！無法復原！被“影斷”的部分，其存在本身的概念已被徹底斬斷！

“吼嗷嗷嗷——！！！”前所未有的劇痛和恐懼讓銀孽發出了震碎穹頂的、淒厲到變調的咆哮！被腰斬的屈辱和“無法復原”的恐懼徹底點燃了它最後的瘋狂！

上半身的虎頭人身懸浮在空中，下半身的蛇尾瘋狂扭動抽打地面！

它放棄了防禦，將最後的力量徹底爆發！

閃現！它化作無數道銀色流光，從四面八方對格律儀發動自殺式的撞擊！

吞噬！斷裂的蛇尾捲起神廟殘骸、大地泥土、甚至空氣都被它強行液化吞噬，化作無數尖銳的金屬巨刺、沉重的岩石炮彈，如同疾風驟雨般砸向格律儀！

終結！懸浮的虎頭張開巨口，核心的幽藍火焰壓縮到極致，一道比之前粗壯十倍、散發著毀滅性波動的終極湮滅光炮，在漫天攻擊的掩護下，無聲無息地轟向格律儀的核心——鴨子坐於其中的詩穗！

整個空間都在銀孽的瘋狂攻擊下顫抖、扭曲！毀滅的能量洪流瞬間將格律儀渺小的身影徹底吞沒！

然而，就在這毀滅風暴的中心，格律儀的核心，那冰冷的機械音以一種恆定不變的頻率響起：

“血核熔爐剩餘時間：3.2秒。即將執行最終協議：詩律崩解式……”

荊棘合金的尾椎，帶著萬鈞之力，狠狠插入下方早已破碎不堪的大地深處！尾椎上的尖刺深深錨固，巨大的根鬚狀結構從尾椎蔓延開，死死抓住地殼！尾椎上方的根鬚主炮，炮管內的世界樹枝嫩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銀輝！無數玄奧的符文在炮身上點亮、流轉，炮口開始匯聚無法形容的、令空間都為之塌陷的純白光芒！

“……零韻（paradox）。”

冰冷的機械音，與炮口那壓縮到極致、即將噴薄而出的毀滅白光，在時間流逝的最後一個刻度，完成了最終的宣告。

嗡——————！！！！

沒有聲音。或者說，聲音在誕生的瞬間就被那純白的光所吞噬。

一道連線天地的純白光柱，從格律儀的根鬚主炮中轟然爆發！它並非直線射出，而是以炮口為起點，瞬間擴散！如同神只抹去畫卷的橡皮擦，所過之處，一切物質、能量、甚至光線和空間本身的概念，都在無聲無息地崩解、湮滅！

銀孽那瘋狂傾瀉的金屬洪流、岩石炮彈、幽藍光炮……在接觸到這純白光芒的瞬間，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散！它那被腰斬後仍在瘋狂攻擊的上半身和蛇尾，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在純白的光芒中徹底化為虛無！

但這僅僅是開始！

純白的光柱以無可阻擋之勢，犁過銀孽身後的神廟廢墟！廢墟如同沙堡般崩塌、湮滅！光柱繼續向前，貫穿了神廟後方延綿起伏的山巒！高聳的山峰在光芒中無聲地矮下去、消失！大地被撕裂出一道深不見底、邊緣光滑如鏡、寬度超過百米的巨大深淵！這道毀滅的軌跡一直蔓延向視線的盡頭，目之所及，數公里內的地形被徹底改變！只留下一條散發著嫋嫋白煙、死寂無比的巨大傷痕！

詩律崩解式·零韻！

有煙（白煙），無傷（對格律儀而言）。

純白的光芒緩緩散去。格律儀依舊屹立在原地，荊棘尾椎深深插入大地。炮口冒著絲絲白煙，鑲嵌的嫩芽光芒黯淡，彷彿耗盡了所有力量。懸浮的右臂和左側的影之尖刀已然消失。

坐在核心凹槽中的詩穗，身上那流動的哥特能量服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消散，露出她蒼白虛弱、佈滿冷汗的嬌小身軀。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銀色睫毛掛著淚珠，彷彿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格律儀的主體結構——那虯結的世界樹枝幹，也開始散發出柔和的銀光，形態變得模糊、透明。靈兒小小的身影從光芒中分離出來，緩緩飄落在詩穗身邊。她的擬態人格似乎還未完全恢復，眼神有些茫然，但小手卻下意識地、輕輕地握住了詩穗冰涼的手指。

廢墟之上，死寂一片。只有那道貫穿大地的巨大深淵，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擊。

就在這片死寂中，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彷彿隨時會消散的意念，如同風中的燭火，輕輕拂過詩穗的意識深處：

“詩穗……別哭……哥……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