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忡,鴉隱差點兒下意識開口說出她和於燼落對雅里拉公爵於澤的懷疑,以及一系列的探查——

或許正是因為不知道她在哪個環節暴露了自身,引起了那個大人物的不滿,所以才決定對她痛下殺手。

而於燼落或許有為了保護她的原因。

又或者更多的是於澤到底是王室之人,身為順位第三王儲的於燼落或許也在收集證據,想要扳倒對方,從中攫取利益。

但轉念一想,聽於燼落的意思,成氏既然已經同zf交換利益達成一致目的,共同調查並剿滅萬物永生組織。

那麼作為接到王宮任命的雅里拉公爵,定然作為代表和成氏協作。

成野森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於燼落,不,準確來說是於燼落背後的蒂特蘭公爵手上不乾淨,跟恐怖組織有關。

而於燼落又從始至終都一直跟她表達的是,他懷疑雅里拉公爵跟萬物永生組織牽扯頗深。

到了這個時刻,鴉隱終於切身體會到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含義。

但沒關係,早在她打定主意試著查詢看能不能抓到雅里拉公爵的把柄時,就已經料到了有可能被反噬。

不論是被‘冒犯’的雅里拉公爵對她下手,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她本就為了要幫助鴉元上位一事,捲入了滔天的巨浪中。

“滴滴滴——”

鴉隱摁下了影片播放的暫停鍵,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垂眼一瞧,是宮澤遲發來的訊息。

「或許這就是原因」

凌晨時分她發出的那條訊息自然得到了宮澤遲的回覆,只不過成野森搶先一步解決了屠宰廠裡的麻煩。

所以她又制止了宮澤遲調動人馬過來的指令。

介於目前而言,宮澤遲的立場和她最為接近,鴉隱也簡短地告知了他在屠宰廠裡發生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方也十分聰明地沒有多談。

手機提示音響起,對方又發來了一張圖片,和新的資訊:

「我調了只屬於我的人去藥材加工廠周圍實地調查了一番,雖然有強烈的地殼運動,但的確找到了如你所說的炸藥引爆的痕跡」

「同時,還意外發現了相連的另一座山脈裡的鈾礦,圖片裡的礦物我懷疑是鈾在捕獲中子後進行了β衰變,形成的鉲石」

「我已經找了專人帶著專業裝置,從林塔搭乘專機以最快的速度過來,我想這或許是你外祖從先輩繼承下來的一塊巨大的寶藏」

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了幾分,鴉隱的視線幾乎黏在了對方發來的‘鉲石’兩字上,早已見過大風大浪的她也忍不住感到一陣目眩。

鉲石,一克便價值3000萬奧斯克幣,藥材廠後連著的至少有十數座連綿不絕的群山,都是外祖家的產業。

如果只是零星的發現,宮澤遲的態度並不會如此慎重。

更何況,在她的認知裡,鈾礦石通常只會在地下較深的位置才會被發現。

一般來說開採深度約莫在500-1500米的範疇之間,具體深度因地質條件和礦床的型別而異。

這算是……因禍得福?

不,不對,她雖然記不清上一世的這個時間是否也有這麼一場大地震,但她從未從外祖們的口中聽說過哪怕一星半點兒與鉲石相關的事情。

那會兒她已經作為板上釘釘的白氏繼承人,代行集團內的不少事宜,如果有這樣的底牌,外祖們不可能不告訴她這一訊息。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事情發生後,被一股更大的力量給強行封鎖了訊息。

亦或者哪怕外祖父有所察覺,也因為某種緣由被壓下了。

成野森顯然對心上人看了手機就瞬間面色大變的模樣感到好奇,他不想當著對方的面作出窺屏這樣的無理行為,但也並不打算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誰發的資訊?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啊?”

鴉隱深呼吸了幾口氣,手指飛快地敲打著手機回覆:「這可真是近日以來,我聽到過的最好的訊息了」

「謝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將你差人發現礦物的周圍,封鎖起來」

對方回覆的訊息也很快:「真想感謝我的話,試試別的方式吧」

這傢伙似乎從地震中死裡逃生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會……勾引人了?

以前那個多說幾個字都嫌佔用了他時間的高嶺之花去哪兒了?該不會真被撞壞腦袋了吧?

被忽視了個徹底的成野森顯然不能接受,又開始跟復讀機似的絮絮叨叨:“說給我聽聽嘛,阿隱。”

“你看,我對你都沒有任何秘密的,至少得告訴我個大致情況吧?”

結束了和宮澤遲的對話,鴉隱將手機揣回口袋,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起:“當然是好事。”

心情甚好地衝對方眨了眨眼睛:“大好事。”

成野森難得見對方如此喜形於色的模樣,趁機湊近了腦袋,故意調笑:“怎麼了?難不成是雅里拉公爵突然暴斃,把繼承公爵的位置讓給鴉元了?”

鴉隱翻了個白眼,充盈在胸腔裡的過多的喜悅讓她不想跟對方再做計較:“沒什麼。”

“也就是收穫了一筆意外之財,具體的價值要在專業評估之後才能確定。”

不過短短的十幾秒,已經有好幾個如何最大限度利用好‘這張牌’的計劃,掠過了她的腦海。

但成野森明顯跟她不是一個路數的,站在他的角度所思考的東西明顯也和她不同。

他支著腦袋,歪頭看向她,挑眉道:“看起來似乎不是一般水準的意外之財,那麼,它有足夠大到讓你主宰自己的婚姻的程度嗎?”

鴉隱當然聽出了對方暗示她儘快解除跟宮澤遲婚約的意思,不過這話,她不是特別樂意聽。

“這點你可說錯了。”

她低頭戳了塊冷燻魚放進嘴裡。細嚼慢嚥,“我的婚姻,一直以來都是由我主宰的。”

成野森碰了個冷臉,倒也不生氣。

伸出手指點了點桌面:“那這個影片,你還要繼續再看嗎?”

鴉隱又笑了,滿意於對方的知情識趣:“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