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境展翼：生死三分鐘初飛翔
冰冷的雨水混雜著粘稠的黑泥，順著冷鋒的臉頰滑落，帶著刺鼻的鐵鏽與甜腥味。他死死扒著溼滑的圍牆頂端，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卻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不是寒冷，是眼前景象帶來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與絕望。
圍牆之內，曾經承載著無數青春與喧鬧的京西三中，此刻已徹底淪陷為一片流淌著汙血與黑雨的煉獄。
操場上，遊蕩的身影不再是奔跑跳躍的學生。他們穿著熟悉的藍白校服，卻如同提線木偶般僵硬地挪動著腳步。面板是病態的灰敗，上面爬滿了蛛網狀的、鼓脹的紫黑色血管。空洞的眼神裡，只剩下兩點針尖般猩紅的光，在昏暗的天色下如同鬼火搖曳。一個穿著籃球服的“學生”喪屍，機械地拖拽著一條明顯骨折、扭曲變形的腿，在溼漉漉的塑膠跑道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混合著黑泥與暗紅血跡的拖痕。不遠處，幾隻喪屍正圍著一具穿著教師套裙的女屍瘋狂啃噬，頭顱早已不見，只有殘破的肢體在撕扯下微微抽搐。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內臟的腥臭和黑雨那令人作嘔的甜膩。
教學樓方向更是人間地獄的聲源。尖叫聲、哭喊聲、桌椅翻倒的碰撞聲、玻璃破碎的刺耳聲響……交織成一片絕望的狂潮。其間夾雜著那種令人頭皮炸裂的、非人的咆哮與嘶吼，如同地獄的惡犬在爭搶腐肉。三樓一間教室的窗戶猛地被撞開，一個身影尖叫著跌落下來，“砰”地一聲重重砸在樓下的花壇邊緣，身體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勢，鮮血瞬間在黑色的雨水裡暈開一片暗紅。緊接著，幾個扭曲的身影就撲到了那還在抽搐的身體上……
冷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下唇，才將湧到喉嚨口的酸水強壓下去。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翻牆進來，只是從一個地獄跳進了另一個更深的、更封閉的地獄！學校的高牆此刻成了囚籠，困住了他們，也困住了裡面無數的怪物！
“嗚…”身邊的鷹眼發出低低的嗚咽，龐大的身體緊緊貼著冷鋒，背上的傷口因為緊張而再次崩裂，血水混著雨水滴落。它那雙藍眼睛裡充滿了對眼前景象的恐懼和不解，本能地尋求著主人的庇護。
“吱吱…冷…冷鋒…”大白牙縮在冷鋒溼透的校服口袋裡，只露出一雙驚恐萬分的紅眼睛，意念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這地方比外面還邪門！全是…全是那種鬼東西！我們…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要不…翻回去？”
翻回去？冷鋒瞥了一眼圍牆外公園裡那幾只依舊在不甘徘徊、猩紅眼睛死死盯著這邊的變異貓，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外面同樣危機四伏，而且更加開闊，更容易陷入包圍。學校雖然淪陷，但至少地形熟悉，建築眾多，或許…或許能找到一處暫時安全的容身之所。
“閉嘴！”冷鋒的聲音嘶啞而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翻回去死路一條！學校有體育館！那裡平時人少，門禁森嚴，結構堅固！去那裡！”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相對安全的去處。
“體育館？那個鐵皮盒子？”大白牙的意念帶著哭腔，“好遠！要穿過大半個操場！還有教學樓那邊…你看那鬼哭狼嚎的！”
“沒別的選擇！”冷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他目光迅速掃視著圍牆下的情況。這裡靠近學校的西北角，比較偏僻，牆根下雜草叢生，暫時沒有喪屍遊蕩到這邊。最近的威脅，是幾十米開外，幾個正在撕扯一具校工屍體的學生喪屍。
“下去！輕點！”冷鋒低聲命令，率先從牆頭滑落，儘量控制著落地的聲音。冰冷的泥水瞬間沒過了腳踝。鷹眼緊隨其後，龐大的身軀落地時發出“噗”的一聲悶響，濺起一片泥漿。它立刻警覺地豎起耳朵，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威脅性嗚咽。
“噓！”冷鋒一把按住它的頭，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望向那幾個啃食屍體的喪屍。幸運的是，它們似乎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盛宴”中，對這邊的輕微動靜毫無反應。
“走！”冷鋒壓低身體，如同鬼魅般，沿著圍牆根下的陰影，朝著體育館的方向快速移動。鷹眼緊緊跟隨，腳步儘量放輕。大白牙則縮在口袋裡，充當著緊張的雷達，意念不斷報點：
“前面！垃圾桶旁邊！一隻！在發呆！繞右邊草叢！”
“小心左邊！那棵歪脖子樹後面！有動靜！可能是隻耗子…也可能是別的什麼鬼東西！”
“操場中間！那群聚在一起的！千萬別過去！它們在…在分屍！嘔…”
冷鋒的心一直懸著。每一次繞過障礙，每一次看到近在咫尺的喪屍背影，都讓他汗毛倒豎。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血腥的場面，不去聽那些絕望的哭喊和恐怖的咆哮，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腳下的路和前方的目標上。
他們利用廢棄的體育器材、翻倒的腳踏車、茂密（但被黑雨打得蔫頭耷腦）的灌木叢作為掩護，在操場的邊緣地帶艱難地穿行。冰冷的黑雨不斷淋在身上，帶走體溫，衣服緊緊貼著面板，又冷又粘。背上的抓傷火辣辣地疼，提醒著他剛才在公園裡的驚險。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一片籃球場，距離體育館高大的側門已經不足百米時！
“救命啊——！！！”
一聲淒厲到破音的少女尖叫，猛地從斜前方的教學樓一樓走廊裡炸響！那聲音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絕望，瞬間撕裂了操場上低沉恐怖的背景音！
緊接著，是雜亂的奔跑腳步聲和更加狂躁的喪屍嘶吼！
冷鋒猛地停下腳步，身體瞬間繃緊！鷹眼也立刻伏低身體，發出低沉的咆哮。大白牙的意念尖叫幾乎同時響起：“我靠！左邊！教學樓出口！有人衝出來了！”
冷鋒循聲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教學樓一樓的側門被猛地撞開！三個穿著校服、渾身沾滿泥汙和血跡的女生，尖叫著、哭喊著衝了出來！她們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恐，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完全不顧方向地亡命狂奔！其中一個短髮女生似乎崴了腳，踉蹌著幾乎摔倒，被另外兩個女生死死拽住胳膊拖著跑。
而在她們身後，七八隻穿著同樣校服的喪屍，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嘶吼著、張牙舞爪地緊追而出！它們的速度比之前操場上的遊蕩者更快，動作更加迅猛！猩紅的眼睛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喉嚨裡發出興奮的“嗬嗬”聲！距離跑在最後面的那個崴腳女生，只有不到五米！
“是…是班長蘇婉！還有陳雪和林薇！”冷鋒瞬間認出了那三個女生！蘇婉是那個被拖著的短髮女生，陳雪和林薇正拼命拉著她！她們都是同班同學！
“吼！”一隻跑在最前面的男生喪屍，猛地加速，腐爛的手指帶著惡風，狠狠抓向蘇婉的後背！
“蘇婉小心！”陳雪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試圖將蘇婉拉向自己身後！
眼看那烏黑的指甲就要撕裂蘇婉單薄的校服！
“嗷嗚——！！！”
一聲狂暴的、帶著無盡憤怒的獸吼，在冷鋒身邊炸響！
是鷹眼！
它似乎認出了那三個女生是主人的同伴（或者單純是被那血腥的追逐刺激了保護欲），那雙疲憊的藍眼睛裡瞬間再次燃起赤紅的光芒！它死死盯住了那隻撲向蘇婉的喪屍！瞳孔深處，那一點烙鐵般的熾熱光芒再次瘋狂凝聚！
“滋——！！！”
兩道灼熱的赤紅光束，如同死神的鐮刀，再次從鷹眼的雙瞳之中激射而出！精準無比地掃過那隻喪屍抓向蘇婉的手臂！
“嗤啦——！！！”
汙血混合著焦糊的皮肉組織瞬間飛濺！那喪屍的前臂如同被高溫鐳射瞬間切斷！斷口處一片焦黑！失去手臂的喪屍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如同在滾油中投入冰塊！瞬間引爆了更大的混亂！
追逐的喪屍群被這恐怖的光束和同伴的慘狀驚得一滯！蘇婉、陳雪和林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她們看到了躲在籃球架陰影下的冷鋒和鷹眼！
“冷鋒？！是冷鋒！”陳雪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眼中瞬間爆發出希望的光芒！
“吼！”然而，喪屍的驚愕只有一瞬！對血肉的渴望瞬間壓倒了本能的恐懼！另外幾隻喪屍繞過倒地的同伴，更加瘋狂地撲向三個女生！同時，鷹眼的攻擊也暴露了冷鋒他們的位置！操場上，遠處幾隻原本在漫無目的遊蕩的喪屍，也被這邊的動靜和血腥味吸引，嘶吼著朝籃球場這邊圍攏過來！
“該死！”冷鋒暗罵一聲！救人，意味著徹底暴露！不救…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同班同學被撕碎！
“鷹眼！攔住它們！”冷鋒當機立斷，對著鷹眼大吼一聲，同時自己猛地從陰影裡衝出，朝著三個女生的方向狂奔而去！“往體育館跑！快！”
鷹眼得到命令，再次強打精神，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撲上來的幾隻喪屍！然而，剛才的爆發似乎耗盡了它大部分精力，這一次光束的凝聚明顯慢了一拍！而且威力似乎也減弱了！兩道只有筷子粗細、光芒黯淡許多的紅光射出，雖然在一隻喪屍胸口熔出兩個焦黑的小洞，讓它動作一滯，卻未能造成致命傷！
另外幾隻喪屍已經撲到了近前！腥臭的涎水幾乎噴到三個女生臉上！
“啊——！！！”林薇發出刺耳的尖叫，嚇得幾乎癱軟！
“滾開！”冷鋒終於衝到近前！他沒有任何武器，情急之下，他猛地一腳踹在旁邊一個翻倒的、滿是泥水的垃圾桶上！
沉重的金屬垃圾桶帶著泥水翻滾著撞向最前面的一隻喪屍！
“砰！”那隻喪屍被撞得一個趔趄！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冷鋒一把抓住幾乎嚇傻的林薇，又對著陳雪和蘇婉吼道：“拉著蘇婉！跟我跑！去體育館！”
三個女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爆發出求生的本能，跟著冷鋒跌跌撞撞地朝著體育館高大的側門方向衝去！鷹眼也放棄了繼續攻擊，一邊發出威脅性的低吼威懾著追兵，一邊緊緊護在隊伍最後面。
然而，危機遠未解除！
鷹眼剛才的攻擊雖然擊退了部分喪屍，但也徹底點燃了它們的兇性！更多的喪屍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從教學樓裡、從操場的各個角落，嘶吼著圍攏過來！它們形成了一個鬆散的、卻不斷收緊的包圍圈！而體育館那扇厚重的、平時需要電子卡才能開啟的金屬側門，就在百米之外，卻如同隔著天塹！
最近的幾隻喪屍已經追到了身後！烏黑的爪子帶著惡風抓向跑在最後、保護著蘇婉的陳雪！
“小心！”冷鋒眼角餘光瞥見，心膽俱裂！他猛地回身，想要推開陳雪！
但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呔！醜八怪！看招！”
一道白影帶著破空之聲，如同離弦之箭，從冷鋒的口袋裡激射而出！目標直指那隻抓向陳雪的喪屍的眼睛！
是大白牙！
它在空中，小小的身體再次亮起那層微弱的晶光！這一次，鑽石硬化覆蓋了它整個小小的身軀，讓它看起來像一顆微型的、閃耀著寒光的子彈！
“噗嗤！”
覆蓋著鑽石硬化的身體，如同最堅硬的彈丸，狠狠撞進了那隻喪屍空洞猩紅的左眼窩裡！
汙血和粘稠的、如同果凍般的眼組織瞬間迸濺出來！
“吼——！！！”喪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苦咆哮！它猛地捂住鮮血淋漓的眼窩，身體失去平衡，攻擊動作瞬間被打斷！
“吱吱！嚐嚐兔爺的奪命飛撞！”大白牙一擊得手，藉著撞擊的反作用力在空中靈巧地翻滾，穩穩落在一輛翻倒的腳踏車車座上，意念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得意，雖然小身體也被反震得有點暈乎，“美女！別怕！兔爺罩著你！”它還不忘對著驚魂未定的陳雪用意念拋了個“媚眼”。
這突如其來的“暗器”攻擊，再次為隊伍爭取了寶貴的幾秒鐘！冷鋒趁機一把拉住陳雪和蘇婉，四人一狗（一兔）拼盡全力，朝著近在咫尺的體育館側門衝去！
然而，當他們衝到那扇厚重的金屬門前時，心瞬間涼了半截！
門是鎖死的！一把堅固的u型鎖，冰冷地掛在門把手上！透過門上的鋼化玻璃小窗，能看到裡面空曠的籃球場和更衣室通道，空無一人（屍），但門卻如同天塹，將他們死死擋在了生的希望之外！
“鎖住了！打不開！”蘇婉帶著哭腔絕望地喊道。
身後的喪屍群已經徹底圍攏！最近的幾隻距離他們不到十米！腥臭的惡風撲面而來！它們張開的血盆大口裡，烏黑的牙齒閃爍著死亡的光芒！鷹眼擋在最後，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咆哮，但它背上的傷口血流不止，體力明顯不支，眼神裡充滿了疲憊。大白牙站在腳踏車座上，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怪物，小小的身體也在瑟瑟發抖。
“完了…”林薇雙腿一軟，癱坐在冰冷的泥水裡，眼神空洞。
前有鐵鎖攔路，後有喪屍圍城！絕境！真正的絕境！
冷鋒看著那冰冷的u型鎖，又看看身後那越來越近的、扭曲猙獰的死亡面孔，一股巨大的絕望如同冰水般將他從頭澆到腳。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不！絕不！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求生欲如同火山般在他心底爆發！他的目光猛地掃過體育館側門上方！那裡，距離地面足有四五米高，有一排用於通風采光的、狹長的、裝著鋼化玻璃的小氣窗！其中一扇氣窗的玻璃似乎有些鬆動，邊緣的密封膠已經老化開裂！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亂的大腦！
“鷹眼！蹲下！頂住門！”冷鋒嘶聲大吼！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激動而變調！
“嗷？”鷹眼雖然不明所以，但對主人的絕對服從讓它立刻放棄了身後的威脅，龐大的身體猛地向後一靠，用整個背部死死頂住了那扇厚重的金屬門！它巨大的體重加上爆發出的力量，讓那扇門發出“哐”的一聲悶響，暫時阻擋了衝在最前面的兩隻喪屍的撲擊！
“冷鋒！你要幹什麼？！”陳雪看著冷鋒瘋狂的動作，驚恐地喊道。
冷鋒根本沒有時間解釋！他後退幾步，在溼滑的泥地上猛地一個衝刺！一腳狠狠踩在鷹眼因為用力而微微拱起的、寬厚結實的背部！
“嗷！”鷹眼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巨大的衝擊力讓它身體猛地一沉，但它死死頂住門，硬是扛住了這一踏！
藉著這一踏之力，冷鋒的身體如同裝了彈簧般，猛地向上竄起！手臂竭力伸向那扇鬆動的高高氣窗！
指尖，險之又險地觸碰到了冰冷溼滑的窗框邊緣！
“抓住了！”冷鋒心頭一喜！他用盡全身力氣，手指死死摳住那老化開裂的密封膠縫隙，另一隻手也猛地向上探去！身體懸吊在半空中，腳下是鷹眼奮力支撐的身體和門外喪屍瘋狂的撞擊嘶吼！
“快！幫我頂住！”冷鋒對著下方的陳雪和蘇婉嘶吼！他需要借力！
陳雪反應最快！她立刻明白了冷鋒的意圖！她毫不猶豫地衝到鷹眼身邊，和蘇婉一起，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死死頂住鷹眼龐大的身體，分擔著門上傳來的巨大沖擊力！
“林薇！別愣著！過來幫忙！”陳雪對著癱坐在地的林薇大喊。
林薇被這聲大喊驚醒，看著眼前這瘋狂的一幕，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她連滾爬爬地衝過來，也加入了頂門的行列！
三個女生加上一頭巨犬的力量，暫時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門板！但門外的撞擊如同重錘，每一次都讓她們身體劇震，門鎖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冷鋒懸在半空，手臂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指甲因為死死摳著窗框邊緣而滲出血絲！他深吸一口氣，腰部猛地發力，雙腿向上蜷縮，用盡吃奶的力氣，雙腳狠狠蹬向那扇鬆動氣窗的玻璃！
“砰！砰！砰！”
連續三下猛踹！每一次都帶著他全部的力量和求生的意志！那老化的密封膠終於徹底崩裂！
“嘩啦——！”
一聲脆響！整扇鋼化玻璃窗被冷鋒硬生生踹碎！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落下，砸在下方鷹眼和陳雪她們身上！
“成了！”冷鋒心頭狂喜！他顧不上手臂被碎玻璃劃破的刺痛，雙手猛地抓住空蕩蕩的窗框邊緣，身體如同靈活的猿猴，猛地向上一撐！
身體瞬間鑽進了那狹窄的、僅容一人透過的氣視窗！
他立刻趴在氣窗邊緣，朝著下面焦急地伸出手：“快！抓住我！一個一個來！快！！”
“蘇婉！你先上！”陳雪當機立斷，一把將身邊的蘇婉推向視窗下方！她知道蘇婉腳崴了，靠自己根本爬不上來！
蘇婉看著冷鋒伸下來的手，眼中爆發出希望的光芒！她忍著腳踝鑽心的疼痛，在陳雪和林薇的託舉下，奮力向上跳起！
“抓住了！”冷鋒一把抓住蘇婉的手腕！入手冰涼滑膩，全是冷汗和雨水。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拖拽！蘇婉也忍著痛，另一隻手拼命扒住窗框邊緣向上攀爬！
“吼——！！！”門外的喪屍似乎察覺到獵物正在逃脫，撞擊變得更加瘋狂！金屬門板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頂在門後的鷹眼和陳雪她們被巨大的力量推得連連後退，幾乎站立不穩！林薇更是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快啊！門要頂不住了！”陳雪嘶聲大喊，臉色煞白。
冷鋒額頭青筋暴起，手臂肌肉因為極度用力而劇烈顫抖！終於，在他的奮力拖拽和蘇婉自己的努力下，蘇婉的上半身鑽進了氣窗！冷鋒立刻將她往裡一拉，讓她滾落到體育館內部相對安全的地面上！
“下一個！林薇！快！”冷鋒立刻再次探出身，對著下面伸出手！
林薇看著那狹窄的視窗和冷鋒伸出的手，又看看身後那扇在喪屍瘋狂撞擊下不斷變形、隨時可能被衝破的門，恐懼讓她身體僵硬，動作慢了半拍！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
門鎖！那堅固的u型鎖，在持續不斷的蠻力撞擊下，終於不堪重負，崩斷了！
厚重的金屬門被猛地撞開一條縫隙！一隻佈滿紫黑色血管的、腐爛的手臂，帶著濃烈的惡臭，猛地從門縫裡伸了進來！烏黑的指甲瘋狂地抓撓著空氣！
“啊——！！！”林薇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尖叫！那隻腐爛的手，距離她的後背只有不到半米！
“鷹眼！！”冷鋒目眥欲裂，嘶聲狂吼！
“嗷嗚——！！！”
鷹眼爆發出最後的兇性！它巨大的頭顱猛地一甩，狠狠撞在那隻伸進來的手臂上！同時身體猛地向後一頂！
“砰！”那隻手臂被撞得縮了回去！門縫也被鷹眼用身體死死抵住，暫時只留下一條狹窄的縫隙！但更多的喪屍手臂和猙獰的面孔擠在縫隙外，瘋狂地嘶吼抓撓！鷹眼龐大的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推得不斷後退，門縫在一點點擴大！它背上的傷口因為劇烈的對抗而鮮血狂湧！
“快！林薇！抓住我！”冷鋒對著嚇傻的林薇狂吼！
陳雪也反應過來，一把將呆若木雞的林薇推向視窗！林薇如夢初醒，在陳雪的託舉下，尖叫著抓住了冷鋒的手！
冷鋒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拖拽！林薇的身體被拉了上來！但就在她上半身鑽進氣窗的瞬間——
“咔嚓！”
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脆響！
冷鋒扒著的那扇氣窗的窗框，因為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和持續的暴力拉扯，那老化的鋁合金框架，竟然從牆體連線處猛地斷裂開來！
“啊——！”冷鋒和林薇同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身體瞬間失去支撐，隨著斷裂的窗框和殘留的碎玻璃，朝著下方直墜下去！
下方，正是那扇被撞開一條縫隙、擠滿了喪屍的死亡之門！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冷鋒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和林薇絕望的尖叫！下方，是鷹眼奮力頂住的、即將被徹底衝破的門縫，以及門縫外無數張開的、流淌著涎水的血盆大口！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這身體失重下墜、距離那死亡之門不足三米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彷彿來自身體最深處的灼熱洪流，毫無徵兆地在冷鋒的小腹處轟然爆發！那感覺，如同沉寂的火山被瞬間點燃！狂暴的能量瞬間沖垮了所有的桎梏，沿著脊椎瘋狂向上奔湧，直衝頭頂百會！
嗡——！
一聲只有冷鋒自己能聽到的、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巨大轟鳴在他腦中炸響！
緊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輕盈感瞬間席捲全身！彷彿地心引力在這一刻對他失去了作用！
下墜的身體，猛地一滯！
然後，在陳雪、蘇婉、林薇三人驚恐絕望到極致的目光中，在鷹眼那充滿人性化震驚的藍眼睛裡，在大白牙破音的意念尖叫“我靠！！！”中——
冷鋒的身體，連同被他死死抓住手腕、尖叫不止的林薇，竟然違反物理定律般，懸停在了距離地面兩米多高的半空中！
他的雙腳，離地懸浮！校服的下襬和頭髮無風自動！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無形的氣流，如同看不見的羽翼，在他周身隱隱波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