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他們都死了

小狐狸連忙站起來，走過去卻撲了個空。

她意識到不妙，“你真的死了……”

語氣伴隨哭腔。

她注意到長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腳下，偏頭一看，正是那株紅花石蒜。

“你在說什麼？”

小狐狸聽不到他的聲音，心頭湧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她記得六一是妖，而且由紅花石蒜化身而來的。

一時之間，她又驚又喜，甚至喜極而泣。

大家相處了這麼久，說起來算是朋友了。

可是，他們都死了。

小狐狸笑著笑著又哭了。

長荷想說的話她完全聽不到。

這一幕映入不遠處的長廊上。

委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走到這個地步，與謝景凝坐在同一條船上，他不自覺吐出一口氣。

“不救他們？”

景凝眼皮都不掀一下，“你以為我是萬能的嗎？”

“得了吧。你的神咒可比他們兩個的情況嚴重多了。”

長荷的這縷魂魄是翩竹從周昭宣手裡搶回來的，委蛇只是不希望翩竹的努力付之一炬，因此才有這麼一問。換作平時，他壓根不會管旁人的生死。

景凝輕嗤一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既沒說救，也沒說不救。

委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感嘆，“終於平定了。”

聞言，景凝側頭看他，“你怎麼會覺得事情結束了呢？”

委蛇詫異，“周昭宣不是死了嗎？”

“正是他死了，帝君的位置空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蠢蠢欲動，隨時準備上位。”

委蛇啞然。

不過，最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在遺留下來的這批神仙裡，應該就是陳觀殊和雲隨。

這兩個人會因此反目成仇嗎？

說不準，畢竟陳觀殊失蹤那會，雲隨表露出來的野心就不像是偽裝的。

由此可見，這人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

等陳觀殊回來，他又表現得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委蛇和景凝的對話到此為止，因為孔今涼帶著翩竹出來了。

“我的建議是，為了身體儘快恢復到以前的狀態，翩竹姑娘可以在島上住一段時間。”語氣一轉，孔今涼看向景凝，“她好像不願意。”

這意思似乎是希望景凝勸勸她。

作為醫者，孔今涼的想法不無道理。

景凝反而把問題丟給傷患本人，“你覺得呢？”

翩竹說，“算了，我還是想見見南虞山變成什麼樣子了。”

“……”孔今涼感覺自己白問。“行，半個月內不要隨便動用法力。”

轉身叫樓雪渡把藥具帶上，然後就回藥房去了。

離開的時候，小狐狸想把那株紅花石蒜帶上，長荷會跟著翩竹走，但小狐狸不想落下六一，她便央求景凝。

孔今涼不忍心看她如此，委婉告訴她，“如果想要這株紅花化形的話，只能把它養在這裡，蓬萊仙島的地脈可以滋養它的根，你們終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小狐狸癟嘴，在仙遊宮前跟六一說了好多話。

登船之前，景凝忽然找了孔今涼單獨說話。

“我母親在神界的時候，雲隨曾庇佑過她。”

孔今涼愣了一下，“有聽說。”

“雲隨這個人我不好說，你應該不希望你姑姑重蹈覆轍吧，所以……你還是多留心看看，免得又發生類似的事情。”

她的話並不直接，拐彎抹角的，但孔今涼聽懂了。

“放心，我會將此事告訴爺爺的。”

一行人乘船出島。

一路上，小狐狸都是淚眼汪汪的。

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六一了。

抹掉眼淚，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翩竹姐姐，君以行好像有話要跟你說。”

翩竹迎風站在甲板，神色淡淡，“有機會再聽吧。”

見其他人沒什麼表情，小狐狸更不敢說話了。

抵達岸上，回到南虞山還需要一段距離。

等真正進入結界時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了。

見他們歸來，小鬼王一驚一乍的，尤其是可以正常行走的翩竹，她隨手丟擲一縷魂，那魂緩慢地現出原形——長荷。

小鬼王忙著和每個人打招呼。

對於委蛇的名聲，他略有耳聞，只是一直不曾見面，“我還以為你會投靠神界那幫蠢貨呢。”

委蛇沒搭理他。

小鬼王對他的高冷嗤之以鼻，轉頭找景凝討功勞去了。

“你們總算回來了。我跟你說啊，你不知道我守島守得有多痛苦，我連我的地獄之城都奉獻出來了。看，在我的努力建設下，哦對，還有你送回來的那些金銀珠寶，現在咱們南虞島一點都不比神界的天宮差。怎麼樣？我的任務完成得不錯吧？”

景凝猶如領導視察般點了點頭。

“嗯，不錯。”

小鬼王歪了歪頭。

“就這？”

“不然呢？你已經是鬼王了，用不著我給你封號吧？”

即將升上胸膛的火氣一下被澆滅，他想了想，確實很有道理。

孔善溪捧著算盤從旋階上來，瞥見他們，隨口問了一句，“回來了？”

委蛇可是見過她無法無天的樣子，眼下卻如此平淡不問世事，不由奇怪，“她被調包了？”

小鬼王等孔善溪走遠了才敢說話，“她呀，都說情關難過，我也不知道是過了還是沒過。”

“她那點事不是早就過去了嗎？”

“哪裡過去了？黑白勾魂使把那位的魂魄的給勾回來了，現在就關在最下面一層。他只記得自己叫林折木，卻不知道還有個名字叫溫庭禮。”

“冤孽。”

介於孔善溪的威嚴，小鬼王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轉個頭，他總算把長荷想起來了。

勾著那縷魂，讓骷髏人把長荷的身體帶到他面前，尋思著如何把魂給裝回身體裡。

小鬼王沒有景凝的經驗，經常是一通亂試，在失敗得出成功的機率，與成功擦身而過，然後再次失敗。

小狐狸看著他的行為感覺頗為高深。

一個時辰過去，沒有任何進展。長荷的魂仍在飄著。

本來沒什麼，偏偏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小鬼王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

失敗會非常丟臉。

半個月之後，有訊息傳到海底，妖魔兩族打了起來。

景凝從骷髏人中間抬起頭，手上還拿著紙牌。“元幼安和……滕笑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