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沒人,把你那副嘴臉收收。”玄衣翻白眼翻得眼睛都累了,把瓷瓶丟到假妖王懷裡。

“把它吃了。”

“還是夫人對我最好。”假妖王夾著嗓子,同時給他拋來媚眼。

知道是什麼了嗎就隨便誇?

玄衣提起拳頭蠢蠢欲動,“你再演一下試試?”

假妖王訕笑:“夫人別這樣……”說著想要把人撲倒。

玄衣哪裡肯給他佔便宜的機會?反手一肘擊中他的後頸,假妖王整個人如同紙片人一樣軟綿綿地栽到床上。

開啟瓶塞,玄衣打算強行喂他吃下去,注視著掌心裡的瑩白色珠丸,喉嚨不自覺地滾動。

其實,他也可以吃吧?

猶豫了一會,玄衣果斷往假妖王嘴裡塞。

罷了,以謝景凝那種狡猾的行事風格,他吃了絕對沒有好下場。

“我倒要看看,你這老妖年輕時長什麼樣?”

屋外傳來腳步聲,玄衣仔細一聽,景凝正藉著他的身份不停地喊許悠老兄。

許悠煩不勝煩,知她是故意為之,卻說不出狠話。

“景凝姑娘,你別這樣了。”

迎面走來的是元幼安,許悠如同看到救星,迫不及待把景凝推到他懷裡,匆匆忙忙離開了。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景凝笑得直不起腰,扶著元幼安的手臂,“我就是跟他說話而已,誰知道這人看起來正經,一點都不經逗。”

元幼安一臉無可奈何,任由她笑完。“山洞還要繼續鑿嗎?”

“你自己決定吧。還有——”她猛然往門板踹了一腳,“要聽就光明正大地聽,再鬼鬼祟祟我割了你的耳朵。”

玄衣被嚇了一跳,壯著膽子罵回去:“神經病啊,不想被我聽到就滾去別的地方說。”

“行,這些賬攢到最後我再跟你算。”

她這種故作狠戾的語氣把玄衣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將門栓緊。

“對了,山洞的事……”景凝威脅完人後若無其事把人帶到另一間房。

“你不是說由我決定?”

元幼安看著她慢慢轉過身,眼前忽然一片模糊,手腳很快失去了知覺。

再睜眼,身下踩著黃土,周圍野草橫生,枯萎與蔥蘢交加。

一條朦朧虛無的線如同結界一樣將他和景凝割據成兩個世界。

對面不遠處的景凝仍是站著,垂首望他,“你躺著做什麼?我可不會扶你。”

元幼安站不起來,腦海裡湧入塵封已久的片段,受其衝擊,他一時無法接受。

正抓耳撓腮之際,頭頂傳來聲音。

從其中分辨出景凝自己以及……另外一個人是誰?

會是誰?

是誰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冷不防被人搖醒,景凝的臉放大在眼前,下意識揮出一拳,隨即一聲慘叫。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好心扶你一把,你居然打我?”玄衣捂著眼眶痛斥他無情。

元幼安如夢初醒,反應過來兩人早已交換身份,“我怎麼會在這裡?謝景凝呢?”

“你還說她?那神經病把我揍了一頓,不就是罵了她一句麼,非把我從房間裡拖出來……”

玄衣露出眼角的淤青,唉聲嘆氣,“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居然有了瑕疵……”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玄衣不耐煩了,“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自己走過來的?廢話真多。”

元幼安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了。

拐角處,景凝面無表情地窺著這一幕。

直到玄衣也垂頭喪氣地離開,花如錦才問出憋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姑娘,誰會封存元幼安的記憶?”連元幼安本人也未曾發現異常。

“只有躲在黑暗裡、心虛的人。”

“如今解開了會怎樣?”

“大概是你死我活吧。”

她這話既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為花如錦解答疑惑。

“你引他去書閣,讓他好好聽聽梧生的聲音。”這下花如錦瞭然於心,飛快應下。

景凝留在原地,聽到玄衣的一驚一乍,循著聲音找過去。

跨過門檻,她定睛一看,自己的臉配著眼角的淤青,那幅目瞪口呆的模樣實屬滑稽。

景凝忍不住踹他屁股,“別糟蹋我的臉!”

難得玄衣沒有計較,直勾勾地盯著假妖王的臉,“沒想到這老妖年輕時如此……”

“如此什麼?如此美貌?”景凝冷幽幽道:“你該不會有斷袖之癖吧?我警告你,要是頂著我的臉去幹這種事情,我就斷了你的子孫後代!”

一個激靈,玄衣下意識捂著褲襠。心頭慶幸,還好只是換臉,不然就虧大了。

他漲紅了臉,“老子喜歡男的啊呸!我是說我喜歡女的!”

“你喜歡男的女的關我什麼事。”

玄衣眼睛一轉,泰然自若道:“話說這張紙片到底能支撐多久?”

景凝斜了他一眼,“怎麼?”

“萬一哪天他在妖族面前露餡,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景凝神色不明,直視著玄衣。

“那你在妖族見到了什麼?”

玄衣一怔,慢吞吞道:“也沒什麼,有幾個老頭一見我就臭臉,背後罵我是禍水。”

“應該是妖族長老。”

“我不明白。”玄衣正色道:“你折騰這麼多到底為了什麼?”

景凝笑而不語,頓了片刻,問道:“你剛剛想問什麼?”

既然主動提起,玄衣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我拼死拼活幫你,在妖族周旋,你就不能給我一個保障?”

“保障……”景凝抬了抬眉梢,笑意微斂,“你是想要內丹吧?”

玄衣:“怎麼會,你可以把內丹置入紙片人體內,這樣避免以後露餡。”

“到時候同樣會到你手上。”

她根本不為所動,簡直就是冥頑不靈。玄衣咬牙,“那又怎樣。老子以身試險,差點把自己給賣了,拿棵內丹又怎麼了?”

景凝譏笑道:“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坦白你的私心,說不定我會答應。”

玄衣有些著急,“那你同不同意?”

“這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腳尖一勾,門被關上,景凝好整以暇地靠著門板。

玄衣急如風火,“行,你問。”

“你說,要如何馴服一個不聽話的人?”

聞言,玄衣眉毛一跳,脫口而出,“你這次又盯上誰了?”

“想知道?”

“當然。”

玄衣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的眼眸,彷彿被勾走了魂魄,從興奮到呆滯。

“那就是你啊,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