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疫苗

時間似乎既過得飛快，又顯得那麼緩慢。這種末日臨近的感覺，讓人既希望它早點到來，結束等待的煎熬，又希望能有更多時間做準備。我把它比作考試，你既想趕緊考完，又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複習。

四月變成了五月，五月又變成了六月，轉眼間，我該從田裡收割作物，處理肉類，為人生的下一步做準備。

我的全地形車在七月的中旬全部到貨，而我早已為它們準備好了專門的車庫。我儘可能多地在牧場裡試駕，以便熟悉它們的操控。在屍群中被困住，卻不知道如何駕駛逃生車輛，那可是最糟糕的事情。我見過幾次這樣的場景，確實不太好看。

幾周後，我的夜用車也到了，我特別高興看到他們不僅將金屬細節進行了啞光處理，就連車漆也做了啞光處理。現在，光線似乎被黑色的車漆吸收了，而不是反射出來。也許我也應該給白天的車做這樣的處理，但當時我急需一輛車。

八月即將結束，一個晚上，我坐在露臺的鞦韆上，喝著咖啡，核對我的待辦事項清單。我整理並儲備了食品儲藏室，儘管田裡還有很多作物沒有成熟，需要收割。只要在十一月底之前完成這一切，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我還把傳統的dvd、藍光光碟和播放器都存放在我的地下室裡，直到電磁脈衝之後再拿出來。十月三十一日那天，我需要擔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增加負擔。

我正在核對清單時，前門的攝像頭響起了嗡嗡聲，提示有人來了。我開啟手機上的攝像頭應用程式，看到柵欄外停著一隊軍用級別的車輛。前面那輛科爾維特跑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令我高興的是，它的銀色已經變成了啞光灰。看來，老狗也能學會新把戲。

我自嘲地笑了笑，開啟柵欄，等待他們花三十分鐘到達我的房子。

“好久不見，維維，”劉偉從車裡出來時，我笑著說。十輛軍需物資車停在他的車後，排成了半圓形。

“我一直在為世界末日做準備……你懂的。”他笑著說，每輛車上都有兩個人下來，向我走來。我身體僵硬了一下，雖然我信任劉偉，但對周圍的人還是有些不信任。

“他們是我的人，來給你增加補給，”他說，眼睛緊盯著我的每一個動作。

我點點頭，等他們拿起第一批武器，然後帶他們深入我的房子，來到地下室，穿過隱藏的門。“所有東西都可以放在這裡，”我指著地下室下方巨大的倉庫說。我想，我應該感謝血月僱傭兵們的設計。我不希望大部分武器都存放在離我可能需要它們的地方很遠的穀倉裡。

“我還有最後一個驚喜給你，”劉偉說著，把手放在我的後腰，引導我回到房子前。還有一輛物資車沒有動過。我站在車旁，看到龍籬的劉洪濤和劉明傑。

“他們也是我的人，”他繼續說道，我們繞到卡車後面。“我一直在考慮怎麼不用電就能確保那些大門的安全。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卡車後面有三根巨大的橫樑，每根看起來都有上百磅重。他示意每個人回去，他們上了車，前往大門安裝橫樑。

接著，劉偉轉向我，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要讓他們回去，但之後你和我需要談談。”

我點點頭，好奇他到底在想什麼，回到廚房等他。我泡了兩杯咖啡，不由自主地開始擔心咖啡豆的儲備是否足夠。我買了咖啡樹，準備自己種植，希望這些能足夠用。

不到五分鐘，劉偉回來了，端起他的咖啡杯開始品嚐。沉默持續了很久，直到我再也忍不住。“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如果我能幫忙，一定不會推辭，”我把大杯子放在水槽旁，看著他說。

“我和王超從m國搞到了疫苗，”他開始說，目光緊盯著我，試圖從我臉上看出反應。

“你是打算讓所有手下先接種，還是想提前驗證時間線，看看我有沒有說謊？”我問道，看著他。

“都不是，”他回答。“我們只有兩劑，一劑給我，一劑給王超。但我們想在牧場裡接種。這樣對大家最安全，而且我們可以先了解情況，再給手下接種。”

我點點頭，理解他的想法。從邏輯上講，這是最合理的做法。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認同。

“那你希望我做什麼？”我問道。

他似乎有些驚訝，好像沒料到我會這樣回答，或者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問。

“75%的人接種疫苗後會變成殭屍。剩下的25%中，15%會成為強者，10%會無症狀。至少科學家們是這麼推測的。所以，你希望我做什麼？”我再次問道，拿起我的咖啡杯，第一次感到希望它能濃一些。我儲備了很多酒精，但打算用來和其他人類以物易物。即使世界變得一片混亂，人們還是會有自己的惡習。

我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根本沒考慮到自己會變成其他東西。我本以為你會更聰明一些，夥計，”我說，加拿大口音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如果我們在最後不是強者，那就殺了我們。”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啊，”我點點頭，“所以你一點也不介意讓我承擔殺死朋友的負擔。”

劉偉從桌旁站起來，向我走來。他把我擠在操作檯和他身體之間，雙手撐在操作檯上，身體前傾。“這麼說，你把我當朋友了？”他問道，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挑了挑眉，心想我出生的文化與現在所處的文化有很大不同，有時這些差異會讓我措手不及。對於這裡的人來說，這種姿勢可能會讓他們感到恐慌，或者認為他在調情。但對我來說，這只是親密朋友的一個標誌。我用右手的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把他推了回去。

“如果不是朋友，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裡，”我說，拉開距離，從他身邊逃開。“如果你真想調情，還需要多練習，”我邊說邊走出了廚房。

如果劉偉和王超想在這裡接種疫苗，那我得想一想最適合他們的房間安排。雖然我和王超的關係並不算特別親近，但我知道他是劉偉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必須盡我所能照顧他。否則，如果我不得不殺死王超，我將無法直視劉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