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靠著抗聯密營的木屋,藉著手電筒的光翻開祖父的日記,紙頁間掉出半片凍僵的白樺樹皮,上面用紅漆畫著個扭曲的玄武 —— 正是他們在雪谷祭壇見過的逆脈圖案。

"奶奶的,這破日記比我的蛇皮袋還能藏寶貝。" 王胖子蹲在篝火旁,用洛陽鏟翻動著烤得發黑的土豆,"昨兒在雪谷挖到的契丹文拓片,你說老陸頭為啥要把字刻在屍體指甲上?"

陸尋沒搭話,指尖劃過日記裡夾著的宣紙。這是他第三次發現異常:泛黃的紙頁邊緣有明顯的夾層痕跡,用修復碑刻的竹籤輕輕挑起,竟露出半張薄如蟬翼的殘頁,墨香中混著淡淡的血腥味。

"《水經注?沃沮》..." 陸尋的聲音發顫,殘頁上的小楷正是祖父的筆跡,"玄菟郡北,有大澤曰天池,水無洩口,懸泉飛瀑注於東南,玄武踏龜而行,藏於其間..." 他忽然看見殘頁邊緣有被墨漬覆蓋的血字,用酒精棉擦拭後,"勿信天眼" 四個硃砂小字漸漸顯形,每個字都帶著拖拽的血尾,像是寫的時候手在發抖。

蘇晴湊過來,斬龍簪的斷片在篝火中泛著微光:"1975 年祖父在長白山寄給我父親的信裡,也提到過《水經注》殘頁,說裡面藏著玄冰宮的入口座標。" 她指著殘頁上的 "懸泉飛瀑處,玄武踏龜行","天池東南側確實有處季節性瀑布,現在被冰層封著。"

王胖子突然跳起來,洛陽鏟指向東南方:"奶奶的!我想起來了!三年前在潘家園收過幅老畫,畫的就是天池瀑布,瀑布後面有個玄武浮雕,龜首朝東北,蛇尾掃西南!" 他拍著大腿,"當時以為是假畫,現在想想,那龜眼睛是空的,準是個機關!"

三人在風雪中跋涉,陸尋的小羅盤始終指向東南。兩小時後,一道高約三十米的冰瀑出現在眼前,凍結的水流呈扇形展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正如殘頁上畫的 "懸泉飛瀑"。

"玄武踏龜... 玄武為龜蛇合體。" 陸尋摸著冰瀑邊緣的岩石,突然發現冰層裡嵌著半截玄武雕塑,龜首朝東北,蛇尾蜿蜒向西南,正是王胖子說的方位,"生門在龜首方向,《青囊經》說 ' 玄武垂頭,生氣自聚 ',入口應該在龜首下方的冰縫裡。"

蘇晴的雷劍輕輕敲擊冰面,發出空響:"冰層下有中空結構,和雪谷祭壇的地脈共鳴頻率一致。" 她忽然指著蛇尾末端,"那裡有處逆脈紋,地只教可能設了陷阱。"

王胖子的洛陽鏟已經掄起:"奶奶的!胖爺我倒鬥最擅長找生門!" 鏟頭剛碰到龜首下方的冰層,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露出裡面的青銅門扉,門上刻著和祖父羅盤相同的北斗七星,第七星搖光處有個凹槽 —— 正好能放下雌雄雙牌。

"等等!" 陸尋突然按住他的手,殘頁在風中發出脆響,"殘頁上的 ' 玄武踏龜 ',踏的是 ' 龜息眼 ' 的方位。" 他掏出雙牌,發現牌面的契丹文正對著凹槽,"當年祖父用血寫 ' 勿信天眼 ',就是怕我們誤用天眼神通定位,其實入口要靠血脈和殘頁共鳴。"

蘇晴的指尖劃過門上的北斗紋,忽然頓住:"這些星位和 1975 年地質隊的勘探座標完全一致,我父親當年的筆記本里,每個星位都標著 ' 鎮龍釘 ' 的位置。" 她抬頭望向陸尋,"你祖父可能用自己的血脈給入口下了禁制。"

陸尋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搖光星位的凹槽裡,青銅門突然發出蜂鳴,北斗七星依次亮起,龜首方向的冰層開始融化,露出個僅容一人透過的洞口,裡面吹出的風帶著古老的土腥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龍嘯。

"奶奶的,可算找到正主了!" 王胖子搓著手就要鑽進去,卻被蘇晴攔住:"地只教在冰瀑兩側設了 ' 冰蠶陷阱 ',陸尋,用羅盤定位天樞星位,我來破除逆脈。"

陸尋展開雙牌,星圖投射在冰瀑上,天樞星位對應的蛇眼位置突然彈出上百隻冰蠶,透明的蟲身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正是雪谷祭壇見過的品種。蘇晴的雷劍劈出電網,雷法所過之處,冰蠶紛紛爆裂,露出裡面裹著的抗聯戰士遺物 —— 鋼盔、子彈帶、還有半張泛黃的家書。

"他們... 都是當年為保護入口犧牲的烈士。" 陸尋的聲音哽咽,將家書小心收進揹包,"王胖子,記得出去後給他們立個碑。"

洞口的冰層完全融化,露出青銅門後的石階,每級臺階都刻著契丹文的警示:"擅入者,永鎮玄冰"。陸尋走在最前,雙排在掌心發燙,照亮了石壁上的浮雕 —— 遼代工匠用冰玉雕出玄武護門的場景,龜首含著北斗,蛇尾絞著逆脈,中間刻著 "玄冰宮" 三個古篆。

"小心!" 蘇晴突然拽住他的後領,上方的冰稜突然斷裂,帶著逆脈紋的冰錐擦著他的髮梢墜落,在石階上砸出深洞,"地只教改良了遼代的 ' 玄冰刺 ',用逆脈能量驅動。"

王胖子的洛陽鏟敲了敲石階:"奶奶的,這臺階是用長白山火山岩砌的,比關東軍的碉堡還結實!" 他忽然指著石壁上的凹痕,"快看!這兒有老陸頭的刻字!"

陸尋湊近,看見用指甲刻的簡體字:"1975.7.14,長河引開追兵,開山斷後,我以血祭啟門,尋兒若至,切記三不:不碰玄冰刺,不喝龍息水,不看燭龍眼。" 字跡深淺不一,顯然是在受傷時刻下的。

三人在石階上小心翼翼地前進,每七步就有一道玄冰刺陷阱,都被陸尋用雙排星圖提前定位。半小時後,石階盡頭出現一座冰拱殿,殿門上方懸著塊巨型冰鏡,映出三人的倒影 —— 陸尋胸口的小羅盤在冰鏡中變成完整的北斗,而蘇晴的斷簪碎片,竟在鏡中復原成完整的斬龍簪,簪頭刻著 "陸沉" 二字。

"這是 ' 玄武照骨鏡 '。" 陸尋想起祖父筆記裡的記載,"能照出人心底的執念。" 他看見鏡中的自己右手龍紋蔓延至心口,而蘇晴的倒影中,父親蘇長河正站在她身後,手中握著半塊雌牌。

王胖子的倒影最離奇,他肩上扛著的洛陽鏟變成了遼代的探地官杖,腰間掛著完整的黃龍府衛腰牌,牌面刻著 "天樞、天璇、天璣" 三星連珠。

冰鏡突然發出脆響,殿門應聲而開,露出裡面的玄冰迷宮。每條通道的冰牆上都刻著北斗星圖,地面用冰磚鋪成洛書九宮,中央的太極圖正在緩緩旋轉,陰陽魚眼處分別透著藍光和紅光。

"九宮生門在東北方,對應玄武龜首。" 陸尋指著九宮格,"天樞星位屬水,生門在坎一宮。" 他忽然看見坎一宮的冰磚上有新鮮的血痕,"是祖父的血,三天前留下的!"

蘇晴的雷劍突然指向南方:"離九宮有地只教的氣息,他們可能在燭龍眼設了埋伏。" 她忽然按住陸尋的手腕,"你祖父說的 ' 不看燭龍眼 ',可能是指玄冰宮中心的燭龍雕像,當年我父親就是..."

話沒說完,冰鏡突然破碎,無數冰刺從天而降。王胖子的洛陽鏟舞成圓盾,擋住正面攻擊,蘇晴拽著陸尋衝向坎一宮,卻在跨過生門的瞬間,地面的洛書突然逆轉,九宮變成了逆脈北斗。

"不好!生門變死門!" 陸尋的雙牌差點脫手,"地只教篡改了古陣,現在每步都要踩在逆脈的死位上!" 他忽然想起殘頁邊緣的血字,"勿信天眼... 原來天眼看到的生門,其實是地只教設的陷阱!"

三人在逆脈九宮陣中艱難前行,每踩錯一步,冰牆就會射出玄冰刺。陸尋忽然發現,逆脈北斗的死位,正好對應祖父刻在石階上的 "三不" 警示位置,他咬咬牙,將雙牌按在胸口,用血脈感應真正的生門 —— 在逆脈北斗的中心,也就是洛書的中五宮。

"跟我走中宮!" 陸尋大喊,"中宮屬土,土克水,能破逆脈!" 他率先踏上中武宮,冰磚突然發出紅光,竟在他腳下拼出 "鎮" 字古篆,所有玄冰刺同時停住。

蘇晴和王胖子緊隨其後,剛踏上中宮,整個玄冰迷宮突然震動,冰牆上的北斗星圖開始旋轉,露出背後的青銅銘文,記載著遼代地只教建造玄冰宮的目的:"囚燭龍於玄冰,取玄鱗以逆脈,永鎮北龍於死地。"

迷宮盡頭的冰牆應聲而裂,露出一座巨型冰殿,中央矗立著十米高的燭龍雕像,龍首龜身,背生冰翼,正是《山海經》記載的燭龍形象。而在燭龍心口位置,嵌著半截玉印 —— 鎮龍璽?玄武,印紐上的燭龍雕塑張開嘴,露出鋒利的逆鱗,正是陸尋在龍血會實驗室見過的模樣。

"奶奶的!鎮龍璽在燭龍嘴裡!" 王胖子的洛陽鏟已經舉起,"胖爺我來撬龍嘴!"

"別動!" 陸尋突然按住他,燭龍雕像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瞳孔裡映出三人的倒影,"祖父說的 ' 不看燭龍眼 ',是因為燭龍凝視會凍結血脈!蘇晴,用雷法攻擊燭龍逆鱗,王胖子,找燭龍爪下的龜息眼!"

蘇晴的雷劍劈向燭龍逆鱗,卻被龍嘴噴出的冰息彈開,王胖子在燭龍爪下發現個冰洞,洞口刻著和雙牌相同的契丹文:"龜息眼,血脈啟"。

陸尋將雙牌插入洞口,頓時整個冰殿亮如白晝,燭龍雕像的冰翼開始融化,露出裡面凍著的抗聯戰士遺體,每個人手中都握著半截鎮龍釘,正是蘇晴父親筆記裡提到的 "鎮龍計劃" 關鍵道具。

"他們... 都是用生命鎮守燭龍的烈士。" 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父親的遺體... 可能也在裡面。"

燭龍心口的鎮龍璽突然發出強光,陸尋看見璽印上刻著祖父的名字,而在璽印下方,凍著塊羊皮地圖,正是他們在雪谷祭壇見過的地脈圖,圖中用紅筆圈著 "燭龍眼",旁邊寫著:"尋兒,用你的血,讓燭龍睜眼。"

王胖子突然指著燭龍雕像的尾巴驚呼:"奶奶的!那兒有個活人!" 只見燭龍尾椎處的冰層裡,凍著個穿現代登山服的男人,左眼角的淚痣在強光下格外醒目 —— 正是三年前失蹤的祖父陸沉!

陸尋的手指幾乎要戳穿冰層,卻被蘇晴攔住:"燭龍逆鱗的冰息能儲存遺體,但一旦觸碰,血脈就會被凍結!" 她忽然看見祖父手中握著的東西,"是半塊雄牌,和你手中的雌牌合璧,就是開啟玄武殿的鑰匙!"

冰殿頂部突然傳來破冰聲,地只教的祭司從天而降,手中舉著逆脈羅盤,羅盤中央嵌著的,正是陸尋父親遺留的燭龍血小瓶,瓶蓋上的北斗七星正在吸收燭龍雕像的能量。

"陸尋,你的血脈果然沒讓我們失望。" 祭司的面具後傳來冷笑,"當年陸沉用自己的血封印燭龍,現在你要親手解開他的封印了!"

陸尋的雙牌在掌心發燙,他忽然想起殘頁上的 "玄武踏龜行",原來真正的生門,不是避開燭龍,而是讓燭龍睜眼。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雙牌上,牌面的契丹文全部亮起,燭龍雕像的眼睛突然睜開,冰息噴出的瞬間,竟將地只教祭司的逆脈羅盤凍結。

"快走!去燭龍心口取鎮龍璽!" 蘇晴的雷劍劈斷祭司的手腕,王胖子已經爬上燭龍雕像,洛陽鏟撬開龍嘴的瞬間,鎮龍璽?玄武應聲落地,璽印落地的聲音,竟和陸尋心跳的節奏完全一致。

三人剛要撿起璽印,燭龍雕像突然發出龍吟,整個玄冰宮開始崩塌,冰磚紛紛墜落,露出外面的天池冰湖,而在冰湖中央,地只教的破冰船正在重啟鑽探,鑽頭的逆脈紅光,正好對準玄冰宮的位置。

陸尋抓起鎮龍璽,發現璽印背面刻著祖父的遺言:"尋兒,鎮龍璽分雌雄,你血脈裡的另一半,在蘇晴的斬龍簪裡。" 他抬頭望向蘇晴,發現她的斷簪碎片正在和璽印共鳴,斷簪裡露出的,正是另一半鎮龍璽的紋路。

冰殿出口的冰層突然裂開,露出外面的雪谷,抗聯戰士的屍體在風雪中排列成新的北斗陣,為他們指明逃生的方向。陸尋回頭望向燭龍雕像,祖父的遺體在冰息中漸漸模糊,卻在閉眼的瞬間,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彷彿在說:"尋兒,你終於長大了。"

這一晚,三人帶著鎮龍璽?玄武衝出玄冰宮,天池冰面的裂縫中,燭龍的冰息正在凍結地只教的破冰船,而在冰湖深處,玄冰宮的青銅門緩緩閉合,門上的玄武浮雕突然睜眼,龜首轉向東北,蛇尾掃向西南,正是殘頁上記載的生門方位。

陸尋摸著手中的鎮龍璽,忽然發現璽印邊緣有處缺口,和蘇晴的斷簪碎片完美契合。他抬頭望向星空,北斗七星正在長白山巔閃爍,天樞星格外明亮,彷彿在指引他們,下一個目標 —— 中龍核心,秦嶺五丁開道遺址。